“南?”
“他,他怎麼了?”易風疑惑的看着暗夜。
對於司空拜託他們照顧的南,易風對他的印象除了有幾分乖巧和安靜便沒有了其他。此時暗夜提起易風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似乎除了他在這周圍的人臉上都是一臉瞭然,這讓易風有些不樂意。
暗夜看了眼歐陽毅,雖然清楚的在歐陽毅的臉上看到了不悅但是他還是開口說道:“憑司空和南的關係,我不相信司空不回去找他。”
歐陽毅身體一震,是呀,就算是司空不去找陸熔和顏無等人,這邊也還有個南。憑司空對南的在乎,有這麼可能去死?如此想着,歐陽毅臉上的苦澀更甚。
“你到底想這麼樣?”易風在歐陽毅身後問道。
“先生覺得呢?”暗夜並未回答易風的話,而是轉口問歐陽毅。
“立刻回去,無論如何也要把南以最快的速度帶到這邊來。”歐陽毅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利用這一點。以他對司空性格的瞭解,司空是極其反感別人動他喜歡的人的,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些了。
而且司空還欠他一個解釋,不說其他人,單是南,在他們之間又到底算是什麼?又或者,他在司空和南之間又算是什麼……
“不能讓其他人搶先了,特別是司空。”早知道司空會知道這件事情,只是沒有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知道,在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就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
“是!”易風身體一頓,之前的疑惑和不解立刻不見了蹤影,去接人這件事情非他莫屬了。他擡腳邁開步子兩步走到暗夜面前,頓了頓還是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去。”暗夜想也沒想便低頭去拒絕了易風。
“可是若是司空真的要去找南,我一個人恐怕應對不過來。可以的話讓暗夜和我一起回去吧。”易風有些緊張的看着歐陽毅,嘴角漫起了就連他做的都沒察覺到的苦澀。
歐陽毅看了眼別開眼的暗夜,又看了看易風。他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事情,“我和你回去,暗夜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哦。”易風聳肩,語氣間是顯而易見的失落。不過他很快就鎮定起來,“我現在就去準備。”
“那我也去忙了。”說完這句話暗夜就轉身準備離開,走向與易風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麼我也去忙了,張海虎那邊還有些事情,我要過去一趟。”徐眉暗歎一聲,岔開話題。
一行人準備離開,只是卻在這時候被突兀的打斷。
一個玄月閣的弟子突然跑了進來,看到徐眉便迎上,在徐眉耳邊低聲耳語一陣,徐眉臉色一變再變,最終驚呼出聲,“你說什麼,南被人帶走了?”
歐陽毅聞言一陣,身後兩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拽起那人的衣領,大聲質問到,“你說什麼,南被人帶走了?什麼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人大概是從年未見過歐陽毅如此失態的模樣,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開始回答歐陽毅的問題,“他是在昨天被帶走的,我們在周圍找了個遍都沒找到人,所以才傳信過來……”
“昨天?廢物,都做什麼去了,昨天人就丟了今天才傳信過來!”歐陽毅怒不可遏,昨天人就不見了居然現在才傳信過來。
“可、可是上頭並未說要監視那人的舉動,所以我們並未……”那人結結巴巴想要解釋,可是在歐陽毅的注視下慢慢變得結巴起來。
歐陽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強抑住心中的怒氣,歐陽毅儘可能保持平靜。只是在如何深呼吸他的臉色也依舊變得有些難看。最終他也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下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
起身走到了在易風身前,看着他有些僵直帶着無奈的笑容,低聲道,“看來我們得換個方法行動了。”聲音極輕卻不容任何人忽視。倒是易風有些奇怪,因爲歐陽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但沒有不甘與絕望,倒似乎、似乎是十分高興……
“先生似乎,不生氣?”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徐眉也是十分詫異。
歐陽毅聞聲緩緩的擡起頭,看着周圍都沒有吭聲的人,突兀的笑了起來,原本黯淡的墨色眼眸中此時滿滿的全是興奮的光芒。“生氣,我爲什麼要生氣?南會被人帶走,那隻能是司空所謂,既然他沒死,我爲什麼要傷心?”
“司空是死是活還不確定。”暗夜淡然打斷道,在衆人的視線中,他接着道:“但是我可以去查一查這件事情背後的線索。”
“好,就這麼定了。” 歐陽毅點頭,認可。
“那我也去?”易風飛快的側身向前斜跨一步來到暗夜面前,翼部本來就是探查消息的,光是他一個人我怕耽誤了事情。歐陽毅此時心情已經不若剛剛的壞,自然是睜一眼閉一眼,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歐陽毅的默認助長了易風的氣焰,暗夜冷冷瞥了眼易風,轉身離去,易風立刻跟上去,亦步亦旬。
“那我們?”徐眉上前。
“還是去京城。”歐陽毅瞭望遠處,司空去過京城,總有些原因。歐陽毅的聲音渾厚而柔和,在這寂靜下來的院子中顯得有些突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廂晨曦降下,司空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看着整個人縮在自己懷中的南,司空不禁無奈的揉了揉他的腦袋。昨夜他有些瘋狂,倒是把南累到了。悄悄起身,司空獨自一人來到門外。當初把這裡買下來的時候,司空看中的就是這地方到處都是四季常青的嫩竹,清晨的空氣中散發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呼吸着晨曦中帶有的冰涼,睡意漸漸退去。
清虛子早已經在院子中,看到司空,他很快收回視線。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司空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然。
“不是時候的時候回來的。”並未回頭,清虛子坐在院中爲自己斟茶。
“我去看看早上吃什麼。”司空背對着清虛子輕咳一聲,有些尷尬。昨晚竟然忘了清虛子的存在,清虛子內力極深,估計不該聽的也都聽了去了。
“對了,這東西給你。”司空準備走開,清虛子卻背對着司空扔了個東西過來,司空反射性的接住,看清楚那東西之後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我從裴一葉那邊的來的。”清虛子道,“那東西本來是拿來戲弄他的,只是現在沒興趣的,你要就給你吧。”
卻不想司空聞言之後當即把東西扔了回去,“我不要這個東西,您自己留着玩兒吧。”
開玩笑,那東西顯然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更何況還是從裴一葉身上的來的。他留着,豈不是自己惹禍上身。只是司空卻不知道,早在清虛子把東西搶過來的時候,‘禍’就已經被嫁禍到了他的身上,就算是他不要那東西,裴一葉的‘報復’也絕對會算在他的身上。
“不要?”清虛子從地上把東西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有些惋惜的說到;“既然你不要,那我就送給別人好了。”頓了頓,在時空臉色放鬆下來之後纔有接着道;“既然你不要,那我就送給屋子裡的那人好了,我看他也挺有意思的。”
司空摘星打開門走出去,閉目深深吸了口氣,早晨混含着竹葉的清晰味道略帶潮溼的空氣填進他的鼻腔。但是清虛子淡淡的一句話讓司空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殆盡,“他和這件事情毫無關係,東西給我就行。”
清虛子臉上掛着的笑容依舊,直到司空在他身邊坐下,清虛子臉色才變了些,“還真是彆扭,給你不要我轉手給別人了你又捨不得……”這話說得,還頗有些惋惜的味道。
“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想要這東西,不過我更加不想讓這東西落到南的手裡。”司空收起來臉上的表情,冷冷道。轉身離開,她卻在走了兩步之後頓了頓,有道;“還有,南楚的事情不要讓南知道得太多。”
清虛子聞言擡頭疑惑道:“怎麼,你還沒讓他知道?”
“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但是多少應該有所察覺吧。”
“爲什麼不讓他知道,這麼大的事情你以爲你能夠瞞得了多久?”清虛子不答反問道:“還是說你以爲他是傻子,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側臉見司空摘星一臉不悅的神情,清虛子才嘻嘻哈哈的說道:“算了算的了,徒弟大了不由師父,你現在翅膀硬了我再說什麼你也不聽咯……”
司空摘星無奈嘆氣,“師父,有空你多出去轉一轉吧,再過不久天氣冷了估計就沒有這麼好的風景了……”
“轉一轉?你怕我打擾你過好日子所以趕我走?”清虛子往凳子裡縮了縮,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可惜我現在哪兒都不想去,就像在這裡帶着,再說了,還有這麼可愛的徒媳在,我怎麼捨得走?”
司空摘星不理他,拿到腰牌之後扭頭就往外走。
“你要出去?”清虛子看他出門,連忙開口急道,“出門的話順便幫我再帶一些酒回來。”
屋子旁邊的竹林鳥語聲聲,清晨的陽光從他半開的門射進來,着涼了他腳下的土地。司空摘星望着那一片清新晨色,呆呆發愣。時間太過美好,反而讓他有些失神不自在。
在街角買了些饅頭,司空回去時終究還沒忘記給清虛子買了一兩清酒。清虛子好酒,好酒雖好但是十分難得,所以清虛子倒也不挑剔。回去之前他去了趟昨天的酒樓,昨天在這裡遇到的人已經不在了,看樣子是回去北華的京城去了。
回到家時南已經起來了,站在屋內遠遠的看到進門的司空,南輕聲高興的說道:“回來了。”
司空摘星只是沉默,淡笑着對他點了點頭,久久沒有說話。
令司空意外的是他回來之後桌子已經有了些東西,雖然只是些很簡單很常見的清粥小菜還有三副碗筷。司空摘星心底莫明一暖,道:“你什麼時候去買的菜?”
昨晚上的時候都沒看他有去買菜,但是現在居然有早餐吃,早知道他酒不用出去買什麼饅頭了。
空氣中傳來飯香,司空在桌前坐下。南卻有些不知所措,:“這是我在鬚眉那邊的時候學的,但是味道不知道怎麼樣。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做飯。”
司空擡眼看他,笑問:“怎麼會。”
說話時瞥了清虛子,卻見清虛子並不介意。也是,兩人在山中的時候,也沒人做飯,但是兩人還是過下來了。
吃飯的時候倒是格外的安靜,南做的東西很清淡,說不上好不好吃但是並不難吃。三個人一頓飯下來倒是沒剩下什麼東西,看得出,南很開心。
吃晚飯,司空靠着門框看着拒絕了自己幫忙的南興致勃勃的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清虛子見司空如此,莫名其妙的說了句“想去就去吧。”司空回頭再看他的時候他早已經拿着他的酒去了一旁曬太陽,
屋內的南聽到清虛子的聲音手腕一頓,低垂着頭。
司空也沒動,只是沉默。
直到半響之後南擡起頭來笑着對司空說道,“我沒關係的,這裡挺有意思的,雖然一個人有些安靜。”
沉默半響,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司空道:“還是想去一次。”司空上前一步拽住南的手,用力一拉將他帶進自己的懷裡,有些歉意的說道;“我去去就回來,很快。”
南任憑他抱着,低聲道:“嗯,好。”
司空摘星又在這裡留了幾天,這才起程向着京城而去。
那天得知的的歐陽毅的事情他始終還是在意的。歐陽毅爲什麼會離開又爲什麼會在南楚被他遇到,他想弄清楚,還有歐陽毅身上那一身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他也想知道。
這幾日他的傷勢在清虛子的幫助下漸漸康復,兩人強行把體力的毒逼了出來。以前司空一個人辦不到的事情,加上清虛子之後倒是簡單多了。而且顏無之前配置的藥丸似乎具有不可思議的療效,再輔以清虛子的內功心法,短短几日裡已恢復了大半內力。
這裡的生活很平靜,翠竹的清香還有秋日的清爽讓這院子染不上一點污穢。司空曾經不止一次期待這種與逍遙自由的生活,可當它真的近在眼前時,卻又顯得那般空虛寂寥。
南近在身側,他本應該滿足,但是每每近夜時分掠上腦海的青葉總是顏無那慘白的臉和其他幾人的面容,或笑或嚴肅,卻再也甩不掉。
客棧後湖泊旁的涼亭內,顏無背對他而站在湖面投下清冷的倒影。那時候那些他不懂或逃避的問題,此時再想起來竟然有些好笑。
還有花夙風停下劍,擡眸看他時。冰冷眸子中,唯獨他那一襲青葉衣的清傲孤絕……
歐陽毅自不用多說,就連在地牢中被他羞辱之後狼狽離去的裴一葉都讓司空在獨自一人呆着的時候幾次笑出了聲。
北華的京城和南楚不同,大抵是因爲南楚靠南邊而北華靠北邊吧,此時明明還是秋季,這裡的人卻已經開始穿起了厚重的大衣。爲了不引人矚目,司空自然也換了一身裝備,只是太過厚重的衣服讓司空十分不舒服。
北華的皇宮並不比南楚的好進,甚至是可以說是十分難以混進去,當然,司空沒有這裡面的地圖是原因之一。南楚皇宮的地圖早在顏傅的八寶盒時司空就已經背熟悉之後幾次去更是看得差不多。
但是北華,受文森嚴再加上司空不予惹事,所以只能按中探查。這麼一來十分好費時間,花了他將近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勉強查清楚了北華的看守士兵換崗時間。
而他要找的人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卻是完全毫無頭緒。
不過無論如何,總要進去一次試一試才行。
司空選擇的日子是一個陰天,畢竟這種天氣纔是個殺人放火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北華的皇宮分爲好幾個層次,從外到內守衛逐漸森嚴,而且每一個外層的守衛都是不一樣的時間換班,也就是說想要進去就必須要掌握五六種換班時間。但是司空已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耐性。
再見到司空想要見的人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
御書房內除了坐在案前批摺子的人以外辨別無一人,只是那人卻並不是北華的皇帝,而是那之前被稱之爲李相的人。
遠遠的看着那屋子中的人,司空不僅撇嘴,都說皇室混亂不堪,現在看來確實是如此。只是這麼相比較下來,陸熔倒是顯得正常多了,雖然脾氣有些不好但是人沒長歪。
在這種漩渦里長大,陸熔也確實是不容易,只是司空現在可沒有那個同情別人的心情。
院子中看似空無一人,但是暗中卻不知道有多少人蓄勢以待,只要他動一下,下一一刻就會被人發現並且被圍攻。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司空也只能舊計重施,想辦法從和上面過去。
人都有這樣的慢點,自己視線所能及能的地方都會被重視,但是看不到的地方卻會被忽視。在加上這樣漆黑的夜幕,根本就沒辦法看清楚上空的東西,這一點對司空很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