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聖看向季長生的眼神都有些茫然。
倒也不是聽不懂季長生的話。
主要是實在沒有在第一時間理順“天道貸”的償還邏輯。
通天教主擡手，制止了季長生繼續秀操作：“南極，你等等，讓我理理。你的意思是，把闡教和截教的核心資產都送給西方教，然後接引和準提再帶着西方教加入我們的陣營。”
“對，三叔你真聰明。”
這話我說的真虧心。
但看在這次副本是伱和父親一起贊助的份上，我捧你一手。
拍投資人馬屁，不寒磣。
通天教主的眼神愈發茫然：“你這來回倒手，最後我怎麼感覺誰都沒虧？”
季長生撫掌讚歎道：“三叔，你真是越來越聰明瞭。我想的這個辦法，就是想讓大家都有得賺，我們要有共同利益。”
通天教主：“……你當我傻子呢？怎麼可能共贏？肯定要有虧的一方纔能成立。”
季長生耐心指點道：“道祖虧了啊。”
通天教主：“……”
好像是這麼回事。
不過元始天王和太清聖人沒有通天教主好忽悠。
元始天王皺眉道：“老師不可能虧，提前償還後，西方教的核心資產就全是天道的，到最後我們就是用兩教弟子換來了兩個聖人的幫助，額……”
元始天王不得不承認，好像這樣確實不虧。
零錢換整。
兩個聖人聯手，比兩教弟子加起來厲害多了。
哪怕截教弟子當中有好幾個大羅，在聖人面前也完全不夠看的。
所以元始天王說到最後，無法反駁季長生的論點。
季長生繼續耐心解釋道：“父親，你搞錯了一件事，西方教兩位聖人完成三千宏願後，天道也不會收走西方教的核心資產。天道是死物，它要那麼多資產做什麼？天道要的只是洪荒仙界和諧有序的壯大發展，西方教的壯大，就是天道的壯大。兩位聖人欠的‘天道貸’，其實更像是對賭協議。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業績，西方教和天道也能各自安好。”
三清看向西方二聖。
準提點頭道：“真王說的不錯，理論上我們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發過的宏願，我和師兄的聖人實力與境界就能夠坐實，天道會和西方教一起壯大。三位道友與我們不同，你們乃是盤古元神所化，你們的強大和教派的強大都歸於自身，不會反哺天道。所以，老師才選擇了我和師兄。”
說到底，盤古遺族在盤古宇宙中佔據的優勢太大了。
他們的老子直接是創世神，生來就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
而三清就是盤古遺族的領袖。
和鴻鈞的利益可以說90%不重合。
鴻鈞掌管的天道可以在盤古遺族之外的任何事情和事業上佔據原始股，唯有盤古遺族的基業，天道基本插不進手。
三清更是已經形成了三教的獨立王國，發展到封神大劫之前，聲勢已經不比紫霄宮弱多少。
道祖授意扶持的新天庭在三教面前，就像是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三清也完全不給面子，三教弟子更是從來不鳥天庭。
換成別人是鴻鈞，也得想着辦掉三清。
季長生表示理解。
當然了，還是那句話，拿誰錢財，與誰消災。
他就是這麼的忠誠以及具有職業道德。
準提聖人補充道：“如果我和師兄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三千宏願，等同於對賭失敗。那就像是真王所說，我與師兄可能會徹底淪爲天道傀儡，從此爲天道生生世世打工，直到永遠，失去所有的自主權。若三位道友想和老師爲敵，我和師兄也一定是老師面前最堅固的屏障，死戰不退。”
很顯然，準提平日裡也沒少琢磨怎麼還上“天道貸”，完成對賭協議。
祂對道祖老爺的忠誠並不絕對。
遠不如季忠誠。
三清此時已經徹底明悟了西方教和紫霄宮的關係，所以也完全明白了季長生的邏輯。
雖然只是左手倒右手，看起來變化不大，但這樣一來，所有聖人的債務都沒了。
闡教和截教擔心門下弟子被鬥姆元君所掌控，但西方教不在意這個，西方教也不在意弟子的忠誠與否。
看起來真的是雙贏。
唯一讓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彆扭的是，闡教和截教內部肯定還有不少真的對他們忠心耿耿的弟子，鬥姆元君不可能控制闡截兩教所有人。
太清聖人也看出了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的猶豫，溫聲開口道：“先把他們送去西方教，讓兩位道友慢慢甄別。若是沒有問題的，日後再引渡回來便是。只要沒了老師，西方教兩位道友肯定也不會阻止。”
準提聖人立刻表態：“這是自然，我與師兄只要能夠完成三千宏願，之後西方教是壯大還是衰敗，對我們已經沒有影響。若兩位道友想念弟子，隨時讓他們回來。”
真以爲他準提多愛西方教的事業啊。
祂要的是自己坐穩聖位。
天道六聖，唯有祂需要親自下場操持俗務，準提也是感覺很丟臉的。
但凡完成了對賭協議，祂也懶得管。
元始天王點了點頭。
他已經被說服了。
通天教主還有些猶豫：“如此一來，我們要如何與門下弟子交代？”
季長生心說三叔在該殺伐果決的時候優柔寡斷，在該優柔寡斷的時候殺伐果決，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不對，應該說是聖才。
“三叔，很簡單，告訴他們，去替你執行一項潛伏任務。”
季長生大手一揮，替通天教主做了決定。
“這次潛伏任務十分重要，涉及到了三教的生死存亡。但凡對你還有感恩之心的弟子，都應該無條件的接受潛伏。如果有異議的，那就是鬥姆妖人，應該立即正法。”
反正這只是一個模擬遊戲。
再說了，截教弟子在封神大劫中全軍覆沒，現在心疼有什麼用。
準提聖人立刻糾正道：“千萬別就地正法，我先強行度化到西方教，償還了‘天道貸’之後再正法也不遲。”
季長生從善如流：“準提聖人說的有理，三叔，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你肯定沒有異議。”
通天教主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他畢竟沒有傻到家。
很顯然季長生提出的這個建議是有可操作性的。
“父親，闡教這邊的弟子也全部送走。”
封神大劫中闡教的下場比截教好一點，只叛逃了一半弟子。
季長生很大氣。
一半也不留了。
“包括燃燈這些不是父親弟子的闡教成員，也一起送走，務必要讓接引聖人準提聖人完成三千宏願，徹底掙脫束縛。如果還有不夠的話，大伯，實在不行讓玄都也去西方教掛個名。總之，我們畢其功於一役，將六聖徹底綁在一條船上。然後，踏紫霄，殺道祖，從此天高海闊，真正成就大自在、大逍遙。”
季長生一席話，不僅將山河社稷圖內的六聖說的心潮澎湃。
就連山河社稷圖之外的三聖都聽的一愣一愣的。
通天教主震驚的看向元始天王：“二哥，還有這種操作？”
元始天王：“……我也沒有想到。”
通天教主撓了撓頭：“封神大劫還沒開始啊，我怎麼感覺就要被小長生給弄結束了？”是的，封神大劫還沒真正開始呢。
封神大劫始於三教共籤封神榜。
現在昊天還沒有去求鴻鈞，鴻鈞也還沒有賜下封神榜，封神大劫距離開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然後季長生已經要去打紫霄宮了。
女媧娘娘也有些忍俊不禁：“長生直接從出生點跳到了終點，這效率也是沒誰了。天王，你覺得長生能成功嗎？”
“我不知道，老師的實力深不可測，正好讓季長生去測一測。”
山河社稷圖內，女媧娘娘也在問季長生這個問題。
“真王，你覺得六聖能擊敗老師嗎？”
季長生猜測道：“應該有六成把握，道祖好像很怕所有大能一起聯手，之前巫妖爭霸的時候便是如此。”
巫妖爭霸時期，妖族四皇和十二祖巫加起來，實力是凌駕於當時的道祖之上的。
否則道祖早就出手滅掉巫妖二族了，不會任由巫妖二族管天管地。
封神大劫的時候，道祖下場針對三清，很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來自三清身上的威脅。
之前季長生和玄都大法師還討論過這個問題，道祖好像很怕同一層次所有大能聯手的集火。
當然了，擱誰都會怕。
既然道祖怕這個，當然就要來這個。
在現實世界，六聖很難聯手，尤其是經過封神大劫之後，六聖嫌隙更深，就連三清都接近反目，所以道祖很安全。
不過在這個模擬封神的世界，一切還皆有可能。
封神大劫中，三清做的所有決定，最後證明基本都是錯的。
所以季長生想要完成元始天王交代的任務，改變三教的命運，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封神大劫之前動手。
此時三清還沒有反目，西方二聖也沒有對三教下手，合作的基礎十分友好，各方都還可以談。
“大伯、父親、三叔，動手吧。把闡教和截教的資產送給西方教，再讓西方二聖完成萬三千宏願，一天時間夠嗎？”
“肯定不夠。”
六聖對於季長生的時間觀念都很無語。
“南極，你這麼着急做什麼？又不是趕着投胎？”通天教主瞪了季長生一眼。
季長生無奈解釋道：“三叔，時間拖的越長，就越容易產生變數。我們的對手是道祖，保密是很重要的，所以只能兵貴神速，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
“南極說的有道理。”
關鍵時刻，還是太清鎮的住場子。
“三天之內，完成南極交代的事情。一切準備就緒後，紫霄宮聚首。”
事實上，當六聖親自動手後，效率還是很快的。
不逼六聖一把，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僅僅只用了兩天半的時間，闡教和截教就完成了破產清算。主要還是截教比較耽誤時間，萬仙只是一個虛數，截教的弟子真的多的離譜。
闡截兩教完成破產清算後，西方教隨即完成了蛇吞象的兼併重組。
然後針對三千宏願的細則條款，開始一一對應償還。
這裡的三千也是一個虛數。
季長生旁觀了西方二聖還錢的過程，對道祖和天道的剝削有了全新的理解，也堅定了一個概念：
天道貸真的要不得。
倆聖人背“天道貸”都差點被榨乾。
三天後。
一切準備就緒。
六聖帶齊裝備，將紫霄宮團團包圍。
太清聖人腳踏太極圖，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萬法不侵；
元始天王手持盤古幡，面色肅殺；
通天教主誅仙四劍將紫霄宮籠罩其中，鋒芒畢露；
接引聖人端坐在十二品蓮之上，手握接引寶幢，一隻青色的小旗迎風招展；
準提聖人現出十八手二十四首法身，將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拿了出來，十八手中皆握有至寶，嚴陣以待。
女媧娘娘面前山河社稷圖緩緩張開，率先動手，企圖將紫霄宮煉入山河社稷圖內，讓山河社稷圖的品階更進一步。
“放肆！”
悠悠喪鐘，在紫霄宮內響起，進而響徹洪荒大地。
聖戰正式打響。
季長生當然沒有跟着去湊熱鬧，這種熱鬧湊了真的會死的。
但他聽到了從混沌深處傳來的經過六聖極度削弱過後，依舊讓他接近無法承受的鐘聲。
“混沌鍾果然落到了道祖手中。”
這是季長生在山河社稷圖內產生的最後一個想法。
當他再次睜開眼後，已經身處媧皇宮。
面前是女媧娘娘、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
季長生立刻開口詢問道：“贏了嗎？”
元始天王的神情有些複雜。
通天教主興奮道：“準提、接引和二哥被老師打死了，我、娘娘和大哥把老師成功封印。”
季長生：“……”
元始天王死了，你這麼興奮做什麼？
好歹僞裝一下啊。
“二哥，事實證明你正面扛不了輸出，真要是動手的時候還是我來。”
通天教主也還是顧及兄弟情義的。
季長生看了一眼元始天王。
六聖當中，竟然是元始天王在正面硬剛道祖。
難怪元始天王最後戰死了，通天教主卻還活着。
元始天王沒有搭理興奮的通天教主。
他對季長生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稍微休息一下，稍後我幫你晉升真君境。”
“多謝天王。”
“這是你應得的，洪荒第一僱傭兵，你當之無愧。”
元始天王對季忠誠的表現是很滿意的。
“可惜，封神大劫已過，這個辦法不能用了。”
季長生心說那可不一定。
但你只付了副本的錢，我就不提供額外服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