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要不要去瑤池坐坐？”
走出皇極殿後，王母娘娘客氣的隨口問了一句。
季長生眨了眨眼：“是坐坐，還是做做？後者的話我倒是可以去。”
王母娘娘氣的再次瞪了季長生一眼，只不過毫無殺傷力。
“記得答應過本宮的事，儘早讓我哥哥去轉世輪迴。”
說完王母娘娘就釋放出生人勿進的氣息，重新恢復了她母儀天下的氣質。
從背後看着王母娘娘搖曳的身姿消失在視線中，季長生聳了聳肩，回頭對露出了一絲快意的昊天道：“小昊子，下次我試試在娘娘後面做。”
昊天：“……”
雙目瞬間漲紅。
季長生再次對昊天擺了擺手。
他對青天大老爺發誓，他絕對不是在氣昊天，只是在幫昊天療傷而已。
又幫昊天減緩了一百年傷勢後，季長生回了神霄玉清府。
李嫦曦從火雲洞回來了。
他得和師姐對一下信息，好安排季黨接下來的行動。
順便也讓李嫦曦把純陽道人安排了。
北俱蘆洲這一戰後，沒有被影響到的準聖屈指可數。
滿血的王母娘娘外加僥倖活下來的聖母元君，實力已經躍居準聖當中的第一集團了。
不得不說，計劃沒有變化快。
估計王母娘娘和聖母元君自己都想不到，前腳還面臨生命威脅，後腳竟然有機會做準聖當中的領頭羊。
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季長生和聖母元君產生了一些誤會。
現在是時候用純陽道人的神魂去化解這種誤會了。
除非聖母元君是羅睺妖人、妖族餘孽、鬥姆邪魔，否則她應該還是會明事理的。
片刻後，神霄玉清府。
季長生見到了剛從火雲洞回來的李嫦曦。
“師姐，和三皇談的怎麼樣？”季長生問道。
李嫦曦面露笑容：“很好，三皇做隊友都很合適，而且很有擔當。該出手時就出手，我把羅睺交給他們解決，他們也沒有異議。”
季長生並不意外：“畢竟是人族歷代精英中優中選優出來的皇者，也就是伏羲算半個關係戶，神農和軒轅都是自己殺出來的，肯定不是豬隊友。”
李嫦曦點頭道：“伏羲雖然是關係戶，但也很給力，我看三皇基本以他的意見爲主。”
“不奇怪，伏羲願意轉世人族，而且盡心盡力，當得起這樣的地位。再說了，羲皇也是一路引領版本潮流的主。也就是比我媽差一點，否則羲皇的地位會更高。”
伏羲和女媧，都是從盤古斧下活下來的先天神魔。
僅此一點，他們就已經是三千神魔當中的佼佼者了。
後來盤古開天闢地，版本演化至今，女媧娘娘一直都高高在上，這暫且不必多說。伏羲的表現比女媧娘娘差了一點，在巫妖爭霸的年代，女媧娘娘拿到了聖人時代的入場券，而伏羲隕落在了最後一戰當中。
但伏羲是死在了鴻鈞手中，雖敗猶榮。
而且戰後伏羲也藉助輪迴轉生人族，進而成爲人族第一位人皇。雖然比起聖人的地位要差了一籌，但依舊是諸天萬界食物鏈次頂端的大佬。
不如女媧娘娘這種聖人不丟人。
甚至不如準提也不丟人。
君不見混沌中三千神魔曾和盤古爭霸，能活到現在的有幾個？
伏羲還能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傳說，留下祂的功業與輝煌，已經證明了祂的實力和手段。
這樣的大佬掌舵火雲洞，人族放心，季長生也放心。
更不必說，伏羲和女媧娘娘擺在這裡。只要伏羲在，女媧娘娘這一票，人族基本是穩拿的。
“既然伏羲答應了，那羅睺基本就不用擔心了。”季長生放心下來。
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弄死羅睺。
甚至怎麼鎮壓羅睺都不清楚。
但火雲洞肯定有這個實力。
李嫦曦也是這樣認爲的。
“火雲洞對上聖人肯定不是對手，對上北俱蘆洲的昊天也夠嗆。但區區一個羅睺，絕對不在話下。要是火雲洞連搞定羅睺的能力都沒有，我們也不必和他們合作了。”
季長生點頭：“師姐說的是。”
現如今這種局面，不說全都是季長生締造的，但季長生至少能佔一半功勞。
他和火雲洞合作，要的是盟友，可不是去拖後腿的。
盟友當然要有盟友的作用和擔當。
好在火雲洞確實有。
實在不行，伏羲還能去請女媧娘娘出手呢。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季長生輕易不想讓女媧娘娘爲他出手，是因爲孝天帝孝順。
伏羲還真不用在意這個。
他和女媧娘娘從混沌中就積攢下來的兄妹情義，經得起揮霍，根本不用像季長生這樣步步爲營。
說到底，孝天帝還是太年輕。
所有的關係都還需要用心經營。
而伏羲這樣的大佬，已經可以靠底蘊和資歷活着了。
但這也很公平。
就伏羲一路走來遇到的那些危險對手，從盤古到鴻鈞……真算起來比季長生的路還要更難走。
“等三皇鎮壓了羅睺，我們就動手。正好現在羅睺對青龍神君下手了，師姐，你將這件事情渲染一下，傳播到諸天萬界。如來重傷垂死，魔祖如日中天。未來的洪荒仙界乃至諸天萬界，即將進入佛消魔漲的階段。”
“交給我。”
李嫦曦現如今握有太陰權限，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信息傳輸到諸天萬界。
羅睺這個名出定了。
雖然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麼強。
不重要。
季長生和李嫦曦會幫祂重新認識自己的。
“還有，師姐你把純陽道人的神魂放了吧。現在王母娘娘還處於巔峰，聖母元君的關係也需要重新維護，純陽道人神魂是個不錯的籌碼。”
季長生剛提起這件事，李嫦曦就收到了李歡顏的信息。
“嫦曦，把純陽的神魂給我。”
李嫦曦擡頭看了一眼季長生。
季長生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清楚這件事。
李嫦曦便問了一下李歡顏。
李歡顏的解釋合情合理：“我要修復一下和老師的關係，好不容易定下的師徒名分，總不能因爲這件事情就分崩離析。”
要是季長生決定對聖母元君下手了，李歡顏就不費這功夫了。
但最後王母娘娘在“死媽”的威脅下重新和長生大帝結成了同盟。
那聖母元君和李歡顏的師徒關係就有必要繼續下去。
不止是李歡顏需要聖母元君徒弟的身份。
其實聖母元君也需要李歡顏這個徒弟。
這一次的事實已經很清晰的證明——盤古遺孀的身份嚇不到人。
至少嚇不到季黨這羣人。
也嚇不到燃燈雲霄地藏這樣的大羅強者。
只能嚇到那些聽到盤古名字就瑟瑟發抖的小角色。
但嚇到那種小角色沒用。
聖母元君尊貴的身份也沒用。
決定格局走向的，還是高高在上的六聖以及虎視眈眈的大羅。
這些大佬，沒一個會給死掉的盤古面子。
更別說其中很多大佬，和盤古還有仇。
真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說辦她就辦她，比如這次。
這要是換成女媧娘娘，就不會有這個問題。
說到底，聖母元君只是一個準聖。
那李歡顏給她鋪好臺階，她該下就得下。
除非她不想要一個媧皇宮少宮主夫人的徒弟。
當然了，這個過程要給足聖母元君面子。
大羅強者裡也只有昊天這一個變態修忍道。
把聖母元君弄的很沒有面子，她就會爲了面子拼命——一般來說，實力越強，就越在乎面子，反而利益要放在後面，他們已經不是小人物了。
所以李歡顏要給聖母元君一個將這件事情揭過去的理由。
“嫦曦，純陽道人的神魂你沒用了吧？”
“沒用了，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轉世後會不會報復我。”
李歡顏笑了：“他不轉世都不是伱的對手，轉世了你還擔心他？”
“確實不擔心。”
純陽道人在李嫦曦看來就沒有大羅之姿。
再轉世一次，除非轉世到準提肚子裡，否則普通的轉世，只會消耗他的底蘊。
儘管如此，李嫦曦還是穩了一手：“姑姑，你去找一趟后土吧。”
“找后土？”
“讓后土給純陽投資一下，我查了一下后土的投資戰績。只要后土投資的項目，最後全都會翻車，這樣就萬無一失了。”李嫦曦道。
李歡顏：“……”
她品了品，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后土投資刑天，刑天被昊天打死了。
后土投資蚩尤，蚩尤被軒轅打死了。
后土投資鬥姆元君，鬥姆元君被女媧娘娘打死了。
後來后土又投資了新人皇，虧的血本無歸。
唯一比較成功的項目是投資季長生，可惜后土過早的行使了自己原始股東的權力，導致李嫦曦掀桌，將她這位原始股東給掃地出局了。
這次後土在舉世圍攻昊天的情況下，選擇了和昊天結盟……
你不得不佩服后土的眼光和選擇。
當然了，更要佩服后土做錯了這麼多選擇，竟然還能好好的活着。
李歡顏感慨道：“仔細一盤算，后土的容錯率好高。換成旁人，就算換個聖人來，失敗這麼多次都要趴下了。”
君不見通天教主在封神大劫中慘敗了一次，公司就退市了。
容錯率似乎都沒有後土高。
李嫦曦點了點頭：“沒辦法，后土背靠輪迴，先天立於不敗之地。但下限高，上限也低。皇天后土這兩個特殊的存在，和聖人也沒區別了。”
昊天殺的舉世無敵，遇到后土的輪迴之盤也只是打了個平手。
皇天后土，在這一戰都展現了聖級實力。
只不過一個失去了自由，一個變成了變態。
和之前的六聖相比，他們獲得聖級戰力的代價有些太大了。
前面的天道六聖，就算是付出最大代價的西方二聖，也遠遠沒犧牲到皇天后土這種程度。
季長生接過了話茬：“姑姑，之前我和嫦曦都和后土姐姐發生了一些誤會，你沒有。這次純陽轉世，包括如來轉世，都要經過後土姐姐的手。你代替我們，去和后土姐姐緩和一下關係。”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之前季黨和后土確實做了一場。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
季長生可以大氣的宣佈，他已經原諒后土了。
李歡顏聞言狠狠的瞪了季長生一眼。
倒不是氣別的。
主要是聽不得“姑姑”這兩個字。
怎麼不叫“寶”了？
在李嫦曦面前，季長生老實的讓她生氣。
不過畢竟李嫦曦還在呢。
李歡顏也沒敢刺激精神有問題的外甥女。
太陰星君傳人不嚇人。
精神病也不嚇人。
太陰星君傳人是個精神病，就很嚇人。
別說她了，準提都害怕。
因爲你永遠判斷不了李嫦曦這種精神病下一秒會做什麼。
最好的辦法就是別招惹她。
“后土會和我們談嗎？”李歡顏問道。
北俱蘆洲這一戰過後，皇天后土的咖位再次升格。
在整個過程中，昊天所向披靡，只有后土一對一面對昊天的時候不落下風。也只有面對后土的時候，昊天選擇了談判，而不是直接碾壓。
他們完全是實力高一檔的存在，而且高的特別明顯。
但對此，季長生完全不以爲意。
“送如來和純陽去輪迴，是給后土姐姐送好處，她不要就是傻子，不用擔心。姑姑你此行的主要任務，還是化解我們和后土的矛盾。順便告訴后土，我們合作，未來應該不止一個如來去輪迴。”
季長生已經從昊天那兒得到了此戰的準確結果。
接下來，按圖索驥。
青龍神君只是“羅睺”要殺的第一個大羅。
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李歡顏明白了季長生的意思，點頭應允了下來：“也好，那我就跑一趟地府。”
接下來一段時間，季黨的動作會很大。
這時候，反而不好去四面樹敵。
廣交朋友纔是最好的選擇。
結束了和李嫦曦的通話後，李歡顏就先找上了九天玄女。
“玄女姐姐，師尊她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這次李歡顏和季長生裡應外合，直接零傷亡就從內部打開了聖母元君道場的防禦法陣，打了聖母元君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最後並沒有打起來，但聖母元君當然是生氣的。
其實九天玄女也生氣。
不過她不敢真的教訓李歡顏。
季長生和李歡顏敢和聖母元君撕破臉，就是因爲優勢在我。
九天玄女又不傻，當然不能逞一時之快。
畢竟季長生不是軒轅，不會容忍她的。
九天玄女只能苦笑道：“歡顏，你這次傷透了老師的心。”
李歡顏歉疚道：“我也不想的，所以我在盡力化解老師和長生的矛盾。玄女姐姐，我也知道這次是長生做的有點過分，所以我說服了長生，給老師送了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
見李歡顏主動認錯，九天玄女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這意味着季長生和李歡顏並不想切斷和她們的聯繫。
那就有的談。
其實她們也想談。
而李歡顏拿出的談判籌碼，的確讓九天玄女有些喜出望外。
“純陽的神魂，希望老師能原諒長生這次的不敬。師姐，其實我夾在長生和師門中間，我也很爲難。”
李歡顏長嘆了一口氣。
九天玄女的眼睛明顯亮了三度。
儘管她知道李歡顏就是在扯淡。
她一點沒看出來李歡顏爲難。
但是李歡顏願意裝出爲難的樣子，就已經很可以了。
都已經罰酒三杯了還要怎樣？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我帶你去見老師。”九天玄女果斷道。
她知道聖母元君的原意還是想晾李歡顏幾天。
但現在情況變了。
真要是把李歡顏晾幾天，導致純陽道人無法轉世，聖母元君一定會痛不欲生。
那可是聖母元君親兒子。
片刻後。
李歡顏和聖母元君抱頭痛哭。
“老師，歡顏知道錯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爲師一直相信，歡顏你本性不壞，肯定不會背叛師門。”
“多謝老師體諒，老師，您放心，我會親自跑一趟地府，全程爲純陽的神魂保駕護航。另外，我已經和長生說好，等純陽轉世後，一定可以位列仙班，長生會派專人引導純陽重入仙途的。”
聖母元君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這意味着純陽道人的生死還在季長生的一念之間。
不過很快她就將這個想法拋在了腦後。
這已經是對純陽道人最好的安排了。
之前她還不認命，覺得自己兒子是因爲實力太強地位太高才被殺的，是道祖爲了昊天掃除威脅。
等純陽道人死後，聖母元君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
東王公死，可能沒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陰謀論，純粹是因爲他菜。
純陽死，也沒有那麼多陰謀論，還是因爲他菜。
既然菜，就不要參與高端局的鬥爭。
昊天這樣的變態，長生大帝這樣的梟雄，尤其背後還有道祖注視，絕對不是菜逼應該參與的戰場。
一旦加入進去，就很可能和純陽這兩次死亡一樣，甚至都不知道爲何而死。
我殺你，與你何干？
所以聖母元君也不想望子成龍了。
讓他無憂無慮的過一生挺好的。
聖母元君只是補充道：“讓純陽這孩子過的幸福一點吧，以前他過的挺苦的。”
李歡顏對此持保留意見。
創世神兒子的苦，她其實很想試一試。
但聖母元君都開口了，李歡顏還是給了聖母元君這個面子：“老師放心，我準備讓純陽去轉生到大唐治下，先分潤一些人道氣運，再飛昇仙班。對了，老師，您想抱孫子孫女嗎？想的話我也給純陽安排一下。”
聖母元君眼前一亮：“歡顏，那就有勞你了。”
“沒問題，一切交給我。”李歡顏答應的很爽快。
合歡派別的不多，就是不缺女修。
尤其是採陽補陰的女修。
創世神兒子的陽氣，相信很多合歡派弟子都會有興趣。
李歡顏看不上純陽道人，但她決定提攜一下合歡派後輩。
“對了，后土那邊，歡顏你好安排嗎？”聖母元君忽然有些擔心。
后土娘娘和太陰星君之前也是撕的驚天動地。
雖然沒有升級到這次北俱蘆洲之戰這麼嚴重，但在外界看來，也等於是分道揚鑣了。
季黨完全沒給后土娘娘好臉色看。
她還真怕后土不給李歡顏面子。
李歡顏爲難道：“老師，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不過爲了老師您，我已經說服了長生，決定向后土娘娘低頭道歉。”
一切爲了老師。
聖母元君十分感動。
“歡顏，辛苦你了。”
李歡顏內心撇了撇嘴。
老師也變油滑了。
就知道嘴上鼓勵，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
好在她可以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主動去要。
“老師，您和后土娘娘是不是有些交情？”李歡顏問道：“要不然您幫我引薦一下？”
聖母元君爲難道：“歡顏，不是爲師不想幫你，實在是之前東王第一次輪迴轉世的時候，爲師已經去找過後土娘娘幫忙了。我和她的情分，在那一次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再找一次後土娘娘幫忙倒也不是不行。
但請后土出手的價格，對於聖母元君來說太貴了。甚至可能傷筋動骨。
別看聖母元君地位尊崇，其實用處不大，她能調動的資源現在還沒有季長生多。
季長生能隨時把如來玄武的轉世機緣賣給后土，大羅輪迴轉世，對於后土娘娘的輪迴之道絕對是大補。
聖母元君能拿出什麼籌碼？
貴族底蘊都是扯淡的，歸根結底，實力、財富纔是永遠的王道。
聽到聖母元君這樣說，李歡顏就知道自己這親愛的老師也成長了，經過這一次，開始吃一塹長一智。
她們的師徒情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內心輕嘆了一口氣，李歡顏倒也沒有多少傷心。
本來也沒相處幾天。
再說了，利益同盟有時候比感情維繫的同盟更堅固。
只要季黨和聖母元君一系永遠有共同的利益，她就不用擔心。
等有一天季黨和聖母元君一系分道揚鑣或者翻了臉……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一切。
該擔心的不是她，是聖母元君。
一個是初升的朝陽，一個是即將落幕的夕陽。
李歡顏並沒有把聖母元君的態度變化當成什麼大事。
“既如此，歡顏還是以媧皇宮的名義拜訪后土娘娘吧。婆婆的面子，后土娘娘應該還是會給的的，地藏姐姐應該也願意當這個引薦人。”
李歡顏不動聲色的點出了自己的背景和人脈，聖母元君和九天玄女對視了一眼，然後內心齊齊輕嘆了一口氣。
誰能想到，收了沒幾天的便宜弟子，現在竟然隱隱有翻身的趨勢？
李歡顏走後，聖母元君幽幽開口：“玄女，是我老了嗎？我感覺馬上要被時代淘汰。”
現在的洪荒仙界變化太快了。
她就閉個關的功夫，家居然能被偷了。
向來無能的女婿居然衝擊了聖境，而且還成功了。
不久前收的一個連仙人境界都不是的女徒弟，現在竟然敢不動聲色的威脅她。
她真的適應不了。
不止是她，九天玄女也適應不了。
九天玄女苦笑道：“老師，我勸您收下歡顏做徒弟的時候，是想着未來有朝一日，可以藉助她和女媧娘娘以及元始天王搭上線。至於歡顏本人，我也沒當回事。”
都是從開天之初動不動幾個會元活下來的老古董。
他們更新版本的認知是按照億萬年起步的。
現如今的洪荒仙界，讓她們很陌生，很沒有安全感。
但這就是大勢所趨。
“除非我們能引領時代，否則就只能跟隨時代，適應時代。”聖母元君無奈道。
引領時代潮流，只有六聖和道祖有那種實力。
而現在六聖都覺得還能把控局面，並沒有親自出手的意思。
所以其他強者就只能適應當前的局面。
大勢之下，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當時代拋棄你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會打。
聖母元君感受到了被時代拋棄的危險。
她唯一慶幸的是：
“還好我生了一個好女兒。”
她確實應該慶幸。
如果沒有王母娘娘，她也在“羅睺”狩獵的範圍之內。
這一次，魔祖的胃口很大。
大羅強者還是太多了，以不到1%的數量，佔據了99%的資源。
魔祖爲了宇宙衆生，哪怕揹着萬人唾棄的罵名，也要大開殺戒。
而魔祖第一個出手的對象，便是青龍神君。
“黑袍，你從旁觀戰，我助你探清青龍神君的底細。”羅睺吩咐道。
蛟魔王晉升大羅的心魔劫便是青龍神君的阻道。
這個關卡還是羅睺親自給蛟魔王設置的，對此當然一清二楚。
季長生沒能幫蛟魔王成功打穿心魔劫。
現在蛟魔王已死，只剩下了黑袍，這是羅睺眼裡的自己魔。
對於培養一個心腹大羅，羅睺還是很上心的。
這一戰過後，羅睺確實也看到了機會。
幾乎所有的準聖都被昊天或打死，或打殘，實力大不如前。
而心魔一族由於種族特性的關係，恢復起來遠比尋常的大羅要快。
只要祂能抓住機會，完全有可能搶佔先機，成爲一衆大羅強者的噩夢。
昊天打基礎，羅睺摘桃子。
羅睺吃肉，手下喝湯。
作爲心魔之主，羅睺這點胸懷還是有的。只要手下給力，祂並不介意助推一把。
而祂所有的手下當中，已經衝擊過一次大羅的蛟魔王，無疑是最有潛力的，所以羅睺也把黑袍當成第一重點培養對象。
對於羅睺的厚愛，黑袍自然是感激涕零。
“弟子一定肝腦塗地，以報師尊大恩大德。”
羅睺微微頷首，一團黑霧，籠罩了東方宇宙。
片刻後，東方宇宙深處，傳來了青龍神君的怒吼：“羅睺，你竟然趁火打劫……火打劫……打劫……劫……”
九頭蟲聽的一愣一愣的：“怎麼還有回聲？”
黑袍、贏妖和巨蠍都不動聲色。
羅睺現在帶來的四個心腹，三個都是季黨。
只有一個九頭蟲被矇在鼓裡。
他們當然不會給九頭蟲解惑。
火雲洞。
三皇五帝齊聚。
本來全都是人道光輝覆蓋，功德祥雲籠罩的幾人，現在全都魔氣森森，比羅睺看上去更像心魔。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
伏羲率先開口：“太陰星君那兒傳來消息，羅睺已經動手，我們也可以開始了。”
“以防萬一，我們先去伏殺真武和觀音。”軒轅沉聲道：“真武和觀音都是人族出身，如此一來，誰都不會懷疑我們火雲洞。”
神農微微點頭：“真武那邊，長生大帝確認，會暫時將玄武神君的權柄交給真武大帝麾下的龜蛇二將一萬年。如此一來，真武麾下的防禦實力大增，我們偷襲失敗就合情合理。觀音那邊，她本來就擅長療傷，我們只需要給她留一口氣，其他不用擔心。”
失敗了其實不怕。
大羅強者有底牌很正常，真武和觀音死了反倒是不合理。
被偷襲然後重創，最後用底牌逼退偷襲，僥倖生還，更符合邏輯。
爲了不走露風聲，三皇五帝準備親自動手。
他們甚至都沒有事前知會真武和觀音。
謀大事者，藏於心行於事。事以密成，言以泄敗。
哪怕是因爲沒有事先通知達成默契，導致這個過程中有什麼死傷，三皇五帝也認了。
成功的背後必有代價。
強如皇天后土，走到這一步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人族想要崛起，同樣需要如此。
沒有什麼理所當然，都是要用命去拼的。
人族內部打的越慘烈，就越不會被懷疑。
然後，損失慘重的人族纔好進行下一步動作——獵殺羅睺，取而代之。
……
話分兩頭。
碧遊宮內，如來幽幽轉醒。
醒來之後，就看到了通天教主擔心的眼神，瞬間內心一暖。
“老師，弟子此戰給您丟臉了。”
通天教主搖頭道：“沒有，多寶你這次表現很好。只不過昊天爆發出的實力太過不可思議，就連爲師也看走眼了。”
直到現在，通天教主依舊沒想通，昊天爲什麼能突然一陣一陣的變強？
這根本不合理。
祂都沒想通，如來當然也想不通。
如來只是感慨道：“大天尊確實恐怖如斯，我本以爲和昊天的差距不大。事實證明，我太高看自己了。”
昊天這次，把如來給打服了。
不過還沒有打怕。
從始至終，如來都在和昊天剛正面。
該說不說，截教弟子的智商可以黑，但膽子確實不能黑。
如來更是截教弟子當中最優秀的那一個，可以說沒有之一。
這一戰如果沒有如來，昊天甚至有機會完勝。
“老師，昊天這次展現的攻擊力，已經不遜色元始之前對我出手的實力了。”
如來作爲當事者，給通天提供了一手情報。
通天教主面色肅然的點頭：“昊天這次確實是打出了聖人的風采，在攻擊力上比接引準提之前展現的實力都要更高一籌。”
當然，只是攻擊。
玄武龜殼被打碎之後，昊天的防禦就不及西方二聖了。
但通天教主是個更看重攻擊的主。
所以祂對昊天的重視程度很高。
“你能從昊天狂暴的攻擊中活下來，已經很厲害了。此戰你和雲霄的實力都遙遙領先其他準聖，沒有丟爲師的臉。”通天教主道。
不是安慰。
祂確實是這麼想的。
而且外界也是這麼想的。
這一戰昊天肯定升咖了。
諸多準聖也被昊天打的灰頭土臉。
但並不是所有的準聖都被昊天打的含金量驟降。
如來就沒有。
如來只是不如昊天，和其他準聖比起來，實力明顯強出了一大截。
“多寶，你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準聖的頂點，只是沒有超出準聖的範疇。昊天和后土超出了準聖的範疇，他們基本都有了聖人的實力，所以輸給他們沒關係，你沒有輸給同階的對手。而且此戰之後，你必然會有所領悟。如果謀劃得當，你完全有機會踏出那一步，成爲真正的聖人，還不用付出昊天后土如此巨大的代價。”
如來眼前一亮。
祂也覺得此戰收穫很大，只要祂消化之後，一定能實力再進一步。
這也是祂始終和昊天剛正面的原因。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有大機緣。
如來志在聖人，自然不肯退卻。
現在聽到通天教主如此說，祂更加驚喜。
“老師，我應該做什麼？”如來問道。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轉世。”
如來瞬間懵逼。
“轉世人族。”
如來繼續懵逼。
“轉世到準提肚子裡去，奪了準提孩子的造化，再去拿人道氣運的支持。”
如來不懵逼了。
祂開始爲自己擔心。
“老師，這樣幹風險很大吧？”
通天教主一拍胸脯，大力保證道：“我親自爲你護法，大哥也是這個意思。有我和大哥在，一切都可以放心。”
如來佛祖微微放鬆。
祂還是相信老師的。
更相信太清聖人。
有太清聖人和老師一起背書，祂的擔心被安撫下來。
不過還是有些不解。
“老師，我只要安心修養，按部就班，也能更進一步吧？”
“未必。”
通天教主搖頭道：“聖境沒有想象中的好突破，而且多寶你如果想晉升聖人，昊天這次舉世皆敵的遭遇，未來你也可能會經歷一遍。”
如來渾身一寒。
這次昊天舉世皆敵的境遇有多危險，祂再清楚不過了。
換成祂，絕對撐不過去。
昊天竟然能打穿，如來真的很佩服。
“你衝擊聖人的時候，我當然是幫你護法的，但二哥一定反對，女媧娘娘也未必支持。大兄的態度很重要，人族的態度也很重要。多寶，你要是變成人族，大兄會欠你一份因果，火雲洞也會支持你晉升。”
如來佛祖態度有所鬆動。
祂覺得老師說的有道理。
其實也確實有道理。
祂只要不當人，人族肯定辦祂。
昊天是因爲轉世人族走了一遭，火雲洞纔不好出手。
如來之前可是截教首席大弟子。
更像是妖族的槓把子。
祂成聖，人族反對有理有據，絕對不介意傾巢而出阻止祂。
只有加入人族，才能得到人族的支持，這很合理。
危險當然會有。
可對上火雲洞，對上如日中天的人族，危險一樣有。
這是一個選擇題，選哪一項都會有危險。
通天教主繼續道：“最重要的是，昊天轉世人族之後，實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多寶，你的資質絕對不比昊天差。我已經想通了，大哥說的對。二哥門下的人族弟子不成器，是二哥不行，不代表人族不行。昊天能借助人道氣運更進一步，你肯定也可以。”
如來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通天教主說的那麼容易，祂的智商還是比通天高的。
但祂的自信，和通天教主相差無幾。
有困難沒關係。
克服困難就是了。
祂對自己也有絕對的自信。
“老師，這是人族的提議？”
“這是小長生的提議。”通天教主道：“他想緩和與我們的關係，還送來了一瓶昊天的聖血，我覺得他還是有誠意的。”
通天教主將季長生快遞來的“龜聖血”拿給瞭如來。
如來並沒有立刻使用，祂沉吟片刻後，緩緩點了點頭：“季長生有自己的算計，但我若成了人族，女媧娘娘和火雲洞那邊確實會改變對我的態度，這是一個陽謀。老師，有一點很重要，我需要《陰屍畫皮經》這門功法。”
通天教主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放心，爲師已經爲你準備好了。”
這大概就是雙向奔赴。
如來鬆了一口氣。
祂能察覺到，季長生不安好心。
但還是那句話，祂對自己有信心。
季長生用的是陽謀，祂也需要女媧娘娘和火雲洞三皇五帝的支持。
再加上昊天成功的例子在前。
如來並不介意和季長生賭一把。
“老師，佛教這邊我還要安排一下。即便要轉世，也不能這麼快。取經的功德，總不能真的全給了準提和季長生。”
現在昊天的問題解決了。
祂和季長生重新恢復了敵對的立場。
祂知道季長生會針對祂。
祂也得多給季長生使點絆子。
佛教，永遠是祂的佛教。
通天教主倒是沒想這麼多，祂隨意的點了點頭：“你看着安排，準備轉世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親自去找后土。”
“多謝老師。”
……
此時的三葬法師，還在芭蕉洞養胎。
外界已經風起雲涌。
但三葬法師歲月靜好。
值得一提的是，翠雲山依舊高朋滿座，觥籌交錯。
翠雲山芭蕉洞在西牛賀洲。
而昊天是在北俱蘆洲搞出的陣仗。
一衆大羅強者反應強烈，但是時間還沒來得及引發大羅之下的連鎖反應。
所以，牛魔王屍骨未寒。
身子還是熱的。
天兵天將還在大快朵頤。
季長生並沒有打擾外面的慶祝。
他直接來到芭蕉洞內，找到了正在音樂胎教的三葬法師。
看到這一幕後，季長生眼角有些抽搐。
北俱蘆洲都血流成河了。
洪荒仙界接下來也不會太平。
三葬法師卻擱這玩音樂胎教。
這畫風真的是格格不入。
“老師，現在就胎教是不是早了點？”季長生問道。
三葬法師擺了擺手：“不早了，我的孩子，肯定和常人不同。我能感覺到，他已經誕生了靈智，我甚至現在就想教導他修行了。”
“已經誕生了靈智？”季長生心頭一動。
他來找三葬法師，本來就是想讓三葬法師爲肚子裡的孩子開智。
現在倒是省了這道功夫。
不愧是聖人孕育的後代，起步就已經贏麻了。
想到這裡，季長生掏出了一枚玉筒。
“這是什麼？”三葬法師問道。
季長生實話實說：“《陰屍畫皮經》，老師，您能不能提前教導靈兒修行這門功法？”
雖然這很難。
別說沒出生的孩子了，就算是正常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成《陰屍畫皮經》的。
不過這孩子畢竟在準提肚子裡。
季長生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對準提多一點信心的。
三葬法師意識到來了大活，臉色嚴肅起來：“長生，你想做什麼？”
季長生解釋道：“我說服了太清聖人，太清聖人說服了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應該也能說服如來。不出意外的話，過段時間……可能就是過幾天，如來就會轉世到您肚子裡。”
三葬法師眨了眨眼，基本明悟過來：“如來這次受傷很嚴重？”
季長生點頭：“很嚴重，他要是不轉世，至少要萬年時間休養。但他如果轉世到您肚子裡，可以得到您和接引師伯的造化，可以得到人族氣運的加成，也可以大幅縮短恢復的時間。當然，其中少不了《陰屍畫皮經》這門功法的幫助。”
三葬法師眯了下眼睛：“后土穩贏啊。”
“確實，不過平臺贏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的目標不是后土，是如來。”季長生道：“如果靈兒也提前修行了《陰屍畫皮經》，老師，您和接引師伯的孩子，有沒有可能鳩佔鵲巢，成功取代如來？”
三葬法師怦然心動。
這很難。
《陰屍畫皮經》不是萬能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如來。
但如果能成功——祂就真的贏麻了。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