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新城主嘍
接下來幾天,阮幸開始加班加點的煉製藥液和符咒,每日除了睡覺和吃飯的時間全都把自己關在院子裡,就連胡三把阮桃接過來她都沒時間見一面。
她只是抽空對胡三吩咐,讓他親自教阮桃外勁內勁的功法,以及如何使用藥浴和藥液,爭取讓阮桃半個月內入門,如果她有天賦的話,藥液不間斷供應到小成也是有可能的。
除了幾百張【破】字符咒以外,又收穫了上百張【御】字的符咒,藉助織布入門技能中所包含的一點粗略裁衣知識,她將這些猴皮全部製作成背心模樣的護甲,上面用細繩固定,可以調節大小,她的小身板穿的話能夠包裹住整個上半身,胡三那種身材穿,可能就只能當護心鏡了,不過問題不大,只要能穿在身上【御】字符咒就能起到保護的功效,區別只是美觀與舒適度罷了。
還有上千瓶的藥液,除了給胡三和阮桃的各五十瓶,其他的都讓管家收到庫房裡去了,等以後那些管事辦事辦得好賞下去,或者等胡三阮桃練功不夠用再去拿。
辛苦了這幾天,阮幸正打算好好補個覺,管家卻又來回稟,“幫主,王管事求見。”
王東興?他有事?
阮幸有些奇怪,還是道:“讓他書房等我。”
自己則洗了把臉精神一下,阮幸纔過去書房,開門見山的問道:“急着見我什麼事兒啊?趕緊說,我等着回去睡覺呢。”
“不是我要見你,是他要見。”王東興苦笑道:“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纏着我要見你,我還納悶呢?你們倆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問他他也不說,我尋思着說不定真有什麼關係就帶他過來了。”
王東興從身後拉出來一個怯弱的小男孩,許是阮幸今天的態度過於隨意,看起來平易近人了些,他有些幽怨的看了阮幸一眼,委屈巴巴的道:“您是真的把我忘了。”
這個……阮幸想了半天,纔想起來,訕訕笑道:“許燦嘛,我記得。”
她給這小子塞了毒藥呢。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許燦提醒道。
“好,你跟我來吧。”之前那些從老頭山洞裡拿來的各類藥物,除了一些她覺得有必要隨身攜帶的,其他都放在了她的房間裡,那解藥也在房間裡。
許燦跟在她身邊,低聲道:“幫主,我不是一個沒有用的人,您希望我將來爲您做什麼,我都可以去學。”
他的小命在阮幸手裡,但阮幸這麼輕易就把他給忘了,很難說以後還會不會再給他解藥,他要表現出自己活着的價值才行。
阮幸看一眼他,她記得這是一個很冷靜聰明的孩子,只是年紀還太小了,她暫時用不上她做什麼事,當時留他一命第一是不想浪費模擬次數再尋找裴黔虎藏匿財物的密室,第二是爲了讓王東興有藉口得到裴黔虎的大部分遺產,最後纔是覺得他有潛力就這麼死了有點可惜。
“你在王家過的怎麼樣?”阮幸忽然道:“他們吞併了本該屬於你的遺產,你恨他們嗎?”
許燦渾身一顫,“幫主,我姓許……不姓裴。”
這種不正面回答且能轉移重點的能力倒是挺適合去考公的,阮幸話鋒一轉,“你舅舅教過你習武沒?”
“……不曾教過。”
裴黔虎把他找回來是爲了讓他去當上頭的弟子,除了培養他見識教養和洗腦他一家人的情誼以外,自然什麼都不會教他。
阮幸從架子上找到了裝解藥的瓶子,倒出來十粒給他,“那你就去讀書吧,看你腦子挺活泛的,考個官應該不難。”
許燦苦笑,當下世人重文輕武,考官可比習武混幫派難多了,但至少阮幸給了他努力的方向,他的小命暫時保住了,恭敬的雙手接過藥丸,“屬下遵命。”
其實阮幸也不知道該讓這小子去幹嘛,去讀書不過是一步閒棋,距離劇情開始的時間還有十幾年,如果十幾年後許燦能達到那位仙人選弟子的標準的話,說不定這步閒棋她在修仙界也能用得上。
讓王東興把人領回去,王東興卻湊近了阮幸耳邊悄悄問道:“阮妹妹,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就告訴告訴我唄,我好奇心癢癢的很。”
“沒大沒小,叫幫主。”阮幸白他一眼。
“是是是,幫主大人~”王東興嘿嘿笑道,忽然想到什麼,瞪大了眼睛,“該不會裴黔虎滅門的事和你有關吧?你乾的?怪不得你能提前一晚就告訴我,你不是算出來的?!那你到底會不會算卦。”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阮幸頭都蒙了,她懶得回答,只一句,“信則有,不信則無。”
“哎,那我肯定信你,也是,你算的其他幾句也挺準的……這都不重要啦,反正裴黔虎跟誰關係都不怎麼樣,沒人會給他報仇的,那我先回去了哈,屬下告辭~”王東興樂呵呵的一行禮,帶着許燦回家去了。
送走了人後,阮幸也沒了睏意,思索片刻,她決定對新城主主動一點。
快速模擬了一遍後,阮幸選擇了記憶,看到了新城主的長相,她詢問管家:“咱們幫中有誰是會畫畫的?給我叫過來。”
管家應了一聲就去找人去了,片刻後,帶來一個鬍子拉碴的老先生,“這是咱們幫裡原先畫通緝令的……”
通緝令?阮幸琢磨着,也差不多吧,“先畫來看看,我說你畫。”
老先生展開了宣紙,蘸滿了墨。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臉比較方正,眉毛很濃,下巴和鼻頭有些肉肉的……不對不對,這個地方再往裡畫一點,他髮際線比較禿……”
經過阮幸連說帶比劃的指導,老先生終於完成了這幅畫作。
不愧是畫通緝令出身的,人物線條明朗,抓住長相特點,雖然沒什麼藝術含量,但畫的還是挺相似的。
阮幸滿意道:“不錯,你按這個多畫幾張,在城裡面暗中尋找,若是找到了別驚動對方,先派人通知我。”
“這人……有幾分眼熟。”管家遲疑道,“幫主,前日有信息來報,說有人在悄悄打聽幫主您的消息,就是這人,不過我後來去看了,那人不止打聽您,其他幾個外城的小幫派頭領也都打聽了,看起來並非有意探聽,我便沒太在意。”
“哦?他現在在哪兒可還知道?”阮幸來了精神,沒想到這新城主來的還挺早的,都已經到了兩日了她還不知道。
“據底下人說,那人最近一直都在各處街頭茶攤喝茶聽書,非常好找,老奴這就派人出去看看在哪條街上。”
阮幸回去換了身衣服,等管家回來稟報人找到了的時候,施施然上了一輛沒有紅頭幫印記的馬車低調出行。
平安街上,一個半露天的茶攤上,擺着七八張低矮的小桌子,稀稀散散的幾個客人坐在席子遮住的涼蔭地,喝着涼茶歇腳,一個老頭正口沫橫飛的坐在那兒講紅頭幫爲民除山害,黔零山衆猴惹禍災的江湖故事。
在這兒講故事評書能免費喝店家的茶,若講的好了也有客人打賞個一兩文錢,最重要的是這是宣傳紅頭幫的正面傳播,講了一天去紅頭幫也能領些賞錢,因此經常有些幹不動活但口條不錯的居民來此補貼家用。
坐在茶攤邊緣桌子上的中年男人正聽的津津有味,忽然旁邊坐下了個人,一個清脆的女童聲道:“大叔,拼個桌。”
這種街頭茶攤沒那麼多講究,他下意識說了句:“隨便坐。”才突然反應過來,茶攤裡並沒有坐滿,還有靠裡的桌子是空着的,爲何會有人要與他拼桌。
他探究的看過去,卻驚訝的發現對方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童。
女童對他露出可愛的笑容,他也回之一笑,剛剛升起的防備心漸漸淡了下去,可能這女孩只是沒錢買茶但又想聽書不好意思單獨坐一桌吧。
他正想讓店家再上一碗涼茶請女孩喝,卻聽到對方說道:“以您的身份,在這樣的地方喝茶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呀?”
男人面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來,他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阮幸手肘支在桌子上撐着下巴,歪頭道:“城主大人,您想打聽什麼消息可以來問我們紅頭幫呀,只要您出的起錢,江寧城沒有什麼消息是紅頭幫打聽不到的,就算是幫主的消息,也可以全都告訴您哦。”
見阮幸已經篤定的說出了他的身份,男人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確實,我獨自一人提前入城不過三天就被你們找到了,你們紅頭幫的消息確實靈通。”
“不過我有些好奇,我身上並沒有帶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信物,甚至陛下任命的文書還沒有下達,你怎麼那麼肯定,就是我呢?”
當然是因爲模擬器呀,半個月後在城主府親眼見到了你的長相呢。
阮幸神秘一笑,“吃飯的本事可不能隨便告訴您,不妨還是先說說,您到底想知道什麼消息吧?”
男人原本來打探江寧城各個幫派的消息就是有合作的心思,朝野之中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他若是動用城主令,巡安司雖然會聽他的安排,但肯定如篩子一般到處走漏消息,他想抓什麼人根本就不可能抓到。
不如求助於當地的地頭蛇,只要許以他們拒絕不了的好處,以及陳清利害,恩威並施,大部分地頭蛇都會願意合作共贏,相安無事的。
這也是他之前在其他地方做官的經驗。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並沒有輕視之心,反而謹慎對待,沉吟片刻問道:“不如先告訴我你是誰,如何?”
紅頭幫幫主換人的事情才只過了七天,她除了那次在城門口送別以外沒在任何公衆場合露過面,因此除了幾個城門口見過面的官員和紅頭幫內部人員,沒有人知道新換的幫主是一個六歲的小姑娘。
男人低調進城沒和官員們接觸過,只在城內百姓底層打聽消息,自然聽到的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不知道她的身份。
在阮幸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成爲江寧城中最神秘的人了。
“我叫阮幸,紅頭幫的新任幫主。”阮幸甜甜一笑。
男人眸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倒是沒懷疑阮幸騙他,感慨道:“沒想到世間還有你這等聰慧不似凡人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壓制衆多成年人當上幫主,可惜你是女孩,不然讀書科考做官,纔是青雲通天之路。”
他拱手道:“阮幫主,在下姓孫,家中行二,幫主叫在下孫二郎就是了,城主之稱日後再說,眼下我還需要身份保密行動。”
“自然,我阮幸可是一個非常有誠信之人。”
“是嗎?爲何我這兩日聽說的卻不太一樣,大家都說,紅頭幫的新任幫主是一個性情殘暴,喜怒無常之人,一言不合就會殺人全家。”
“胡說八道!我是一個多麼正直善良的人!”阮幸拍桌憤怒道:“這是誰造的謠?我要殺他全家!”
她也就當幫主那天手段殘忍了點,其他時間都是一個溫和寬仁的好幫主好嗎?
孫二郎沉默了一下,略過了這個話題,笑道:“今日所見,的確與傳聞不盡相同,但紅頭幫在江寧城的地位卻是旁人難以撼動的,即便你不參與這趟混水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我不知,阮幫主爲何要幫我?主動找上我又是想要什麼?”
“這個簡單。”除了阮母因此失業以外這趟風波對她影響幾乎沒有,但洪熙這麼長時間一點絡氣丹的消息都沒有她心裡也着急,因此纔想要與這位新城主搭上線,“二郎你在都城見多識廣,可曾聽聞過絡氣丹這個東西?”
“絡氣丹?”孫二郎愣了一下,忽然撫掌哈哈大笑起來,“既然阮幫主問起絡氣丹,那想必已經是後天境界了吧?據我所知,全天下除了宮內秘藏再無後天功法,阮幫主你是如何得到後天修煉功法的?”
她怎麼知道紅頭道人的功法是從哪裡搞來的,這功法很神秘嗎?紅頭道人也沒有很厲害啊他就能搞到,她還以爲功法沒那麼難得呢。
等等,難道紅頭道人自己不練,也不允許紅頭幫其他人達到內勁圓滿境界,不是因爲他摳,是因爲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找來絡氣丹?
所謂後天,只是他畫給紅頭幫衆人的一個餅,如果他讓這些人到後天了,卻給不出後天修煉所需要的絡氣丹,那這些人要麼會到處尋找絡氣丹的消息,要麼會不滿生起反心,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他只能假裝摳門壓制他們修煉功法的進度。
一想到這個可能,阮幸後背一涼,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