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水妖盯着木哥困惑的臉看了半天,才幽幽說道:“其實,和你們人類流傳的大多神話故事一樣,整個世間確實分爲天地人三界的,天有天宮,爲仙神所居;地有地府,爲鬼魔所住;而人,便是被夾在中間這一界地中最大的一衆。當然了,人間還有妖羣、獸類和精靈族等等衆多生靈,就像地府中也存在人魂地獄、妖魂幽獄、魔王冥宮等等不同的域界,想必你也知道不少,我就不多說了…”陰水妖又看了木哥一眼,“因此,天宮也是一樣……”
“你、你是說,仙人,也分爲衆多類派,有善有惡?”木哥目光閃爍,“而我們碰到的,就是惡仙?!”
陰水妖點點頭:“人類有正邪之分,妖鬼有善惡之別,而對於上人,也一樣有類似的分別——只不過他們中有個別人不把這看成邪惡,這類人只是長居天宮,大多清心寡慾,對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多有不解,在他們眼中,人和陽世間的其他動物植物沒有什麼差別,做了壞事就要徹底清除掉,對錯往往分得很明確,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不會弄的太過複雜,反倒一竿子打死,隨手便定了別人的罪。”
木哥把拳頭越攥越緊,眼中已透出濃濃怒火,咬着牙道:“真該死。”
“當然啦,我說的這只是個別的小衆,大多上人還是明晰人情,很講道理的,只不過我有點不明白,前幾天碰到的那個傢伙,是怎麼穿過結界來到人間的?他下來的目的又是什麼?”陰水妖坐到木哥身邊,用手托住下巴,疑惑的說道。
“還有那兩個魔頭,他們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木哥也說道,無意的擺弄着桌上的三個舍利。
陰水妖看着那三個顏色各異的小球,臉上漸漸浮起笑意。又聽木哥突然問道:“陰水…女王。你有沒有對付上人的辦法?”
陰水妖呵呵嬌笑:“你總叫錯人家的名字,我一傷心,什麼好辦法也想不出來了。”
木哥苦着臉說:“女、女王陛下?”
“好生硬,你跟我還這麼客氣。”
“瀾、瀾瀾女王?”木哥心中焦慮,耐着性子說。
“我對你,可從來沒有高高在上的。”
“瀾瀾姐、姐姐?”木哥皺着眉頭,低三下氣。
“我有那麼老麼?”
“瀾瀾!”木哥氣道,乾脆把前綴後綴都省略了。
卻沒想到陰水妖嫣然一笑:“好啦,就這個吧!”湊近了木哥的臉,吐氣如蘭。對着他柔聲的說:“小木木,你好有福氣啊,一下得到了這麼多寶貝——”她用眼睛瞄着那三個舍利。
木哥心中一動,正想收起,卻聽陰水妖又道:“呵呵,不用那麼摳門兒吧,我對它們可沒有什麼興趣!”她把手浮在舍利上面,卻不敢碰觸,小聲對木哥道:“剛纔你不是問我怎麼才能對付上人麼?”
木哥連忙點頭。
“就靠它們了——”陰水妖點了點三顆舍利。“這可是佛家金身所成,金可強筋骨,土可生血肉,而‘水舍利’嘛。自然和熄去上人的‘真火’!”
木哥一聽,正和自己心中所想差別無二,登時驚喜道:“你說真的?!”
“以爲我像你那麼喜歡騙人?”陰水妖哼了一聲,“只不過金土二舍利的施用之法我不太清楚。不過作爲水族一王,‘水舍利’的功法我還是知道不少的。”
木哥大喜,忙一把抓住陰水妖的胳膊。剛想求她相授,卻又突然鬆開手,微微皺着眉頭,好像煞有心事。
“放心啦,我只是爲了報你的救命之恩,別無他求。”陰水妖撇了撇嘴。
“可你救我的次數更多。”木哥苦着臉道,的確,前幾天若不是陰水妖幫忙,只怕賭場裡死的人會更多,而她又曾協助木哥對付兩個魔頭,這些都讓木哥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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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做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也得不到小木木的一顆真心吶!”陰水妖嘆道。
木哥又開始苦起臉。
陰水妖“咯咯咯”一陣嬌笑:“好了,小木木,不拿你開心了,聽好了,這是催動‘水舍利’的法咒——”
木哥卻忙擺擺手,牙一咬,心一橫,和陰水妖擊了一掌,大聲道:“好吧,我答應你!等錐子傷好後就送你們回東海!”
陰水妖的臉上卻沒見有多大的驚喜,只是淡淡一笑,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隨後櫻脣輕啓,一串串晦澀的咒法隨之念出……
…
金佳子醒了,就在木哥剛剛學會簡單操控“水舍利”的當晚就醒了,當時木哥正在指引一小股藍色水光刺穿一隻啤酒罐,聽到裡屋的金佳子大叫,木哥心一慌,手一抖,藍光偏過酒罐就射向了陰水妖,只見陰水妖身形一晃便躲到了一旁,倒是身後的兩隻蛇妖嚇了一跳,卻也不敢再躲,愣生生的用身子接了下去,瘦妖的肩膀上被燒了一個小洞,疼得齜牙咧嘴,胖妖則擋在後面,保護着身後的酒櫃,見酒瓶都穩了下來,才長出一口氣:“嚯,還好還好,再把這些打碎,咱們回家的盤纏是徹底報銷了…”敢情二妖不敢躲,是怕賠不起這裡的東西。
木哥憂心忡忡的衝到了金佳子的臥室裡,在疾跑的這短短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
該怎麼安慰錐子?
錐子看似用情不專,可這畢竟是他迄今爲止最深的一段感情,心上人又是在他眼皮底下慘死,他又如何能過了自己這一關?
錐子身體雖然沒受多大的傷,可精神上的創痛更爲嚴重,他要麼一蹶不振,惶惶等死,要麼絕望發狂,找人拼命,可他又哪是那個“上人”的對手?
這、這些…唉!
木哥心裡一直在苦嘆,可等一眼看到了金佳子,倒有些愣住了——
只見金佳子也是怔怔的坐在牀上,也不吵也不鬧,只是吃吃的看着對面鏡子中的自己。
遭了,錐子失憶了!木哥心中一驚,他記得電視裡經常這麼演,某人的心靈受到巨創之後,往往會出現嚴重的失憶,忘了別人,甚至忘了自己。
“錐、錐子,你、你感覺怎麼樣?”木哥緊張的問。
金佳子卻還在直勾勾的看着鏡子,也不理木哥的問話。
木哥更是擔心,上去就要細細查看,卻聽金佳子說出一句話,差點沒讓他一頭栽到地上——
金佳子對着鏡子吃吃的說:“老木,你發現沒?我好像變帥了!”
“誒?”木哥勉強穩住身形。
“我說,我的腦袋好像沒那麼方了,是不是有點鵝蛋圓兒了?”金佳子突然咧嘴笑道。
“你、你說什麼?”木哥一呆。
“嗨,老木,你傻啦呀,說話吞吞吐吐的!”金佳子哼哼道。
“我、我傻了?”木哥呆呆的重複着,轉念一想,就明白了,看來金佳子還是精神受挫,從心底裡不肯接受艾暢已死的事實。可金佳子接下來的舉動又推翻的他的推測。
金佳子舉起牀上放着的幾本書,困惑的朝木哥說:“老木,這是你的書麼?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歌譜?”他漫不經心的快速翻了翻,“哎呀,看着都頭痛,真搞不懂那些唱歌、搞音樂的人,就五根現兒,能捅咕出那麼多動靜!”他隨手往旁邊一扔,撇了撇嘴。
木哥震驚的看着金佳子毫不愛惜的動作,心中升起一陣陣寒意,那些書,正是艾暢當時送給金佳子的,之後被他奉若至寶,天天沒事兒的時候,就捧在手裡小心翼翼的細細翻看,就在只幾天昏睡不醒的時候,他也是緊緊的抱着它們不肯釋手。
看來他真失憶了,忘掉了最近的一切。木哥心中悲嘆。
“哎,對了,老木,那個混蛋怎麼樣了?”金佳子對着鏡子整理亂糟糟的頭髮。
“哪、哪個混蛋?”
“還能是那一個,就是放火燒人的那個小白臉兒!”金佳子翻着白眼兒瞪木哥,又補充了一句:“在地下賭場的那個!”
木哥又是一驚,他沒失憶?可看着金佳子淡定的神色,又感覺不對,試探着問:“錐子,你、你記得那天的事兒?”
“我又不是老年癡呆,怎麼會記不住,嘿,老木,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金佳子不屑的看了木哥一眼,又突然頓住,直直的楞了好半天,才驚慌的叫道:“哎呀!我想起來啦!”
木哥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
“阿良!阿良那個傢伙追出去啦,他有沒有事兒?!”
木哥木木的搖了搖頭。
“沒出事兒就好!”金佳子笑着跳下牀,對着木哥咧咧嘴:“行了,老木,我知道自己出了問題,你還不快點幫幫我麼?”
“呃…呃…好、好哇!”木哥支支吾吾道,“你、你感覺哪裡不舒服?”
金佳子死死的盯住木哥半天,讓木哥心裡一陣沒底,卻見金佳子突然一拍肚子,大笑道:“好啦,你還裝什麼傻,兄弟都餓了好幾天啦,你也不去準備一桌像樣的酒菜!”
木哥愣在原地,金佳子大笑着走出了臥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