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9.顧妤知道厲紹憬是故意的，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曲靜雯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慍怒道：“真是莫名其妙，怎麼還都衝着我來了？”
說完，她憤憤然的從煙盒裡抽了一隻細長的女士香菸出來，點燃之後，啓動了車子……
——
印澤的母親是當地十分有名的歌劇演員，她的演出場次通常都會爆滿。
印澤帶着顧妤找到前面最好的位置，坐了下來洽。
歌劇裡主要的內容是講大海的女兒，她善良，隱忍，堅強，受所有人的愛戴。可最後，她還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子民，付出了年輕的生命，還海洋一片平靜。
印母的演技很精湛，將角色詮釋的幾乎完美鈐。
顧妤感受藝術氛圍頗濃的氣息，精神似乎也得到了昇華。
印澤母親的表演得到全場人熱烈的掌聲。
落幕之前，她託着長長的裙襬，鞠躬時，還不忘朝着印澤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印澤忍不住搖頭淺笑。
……
印澤帶着顧妤去了後臺見了自己正在卸妝的母親。
印澤的母親出自名門，矜持高貴，自身修養很高，言行得體，和人交談時，總是淺淺的彎着眼睛，笑起來，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與顧妤交談了片刻，印母被人叫去了化妝間。
顧妤給印澤母親的印象很好。
本來約好三個人要一起出去吃個夜宵。
卻不料，中途有變。
印母從化妝間裡出來，對着顧妤和印澤說道：“很抱歉，劇組臨時決定要在今晚舉辦慶功宴，我是主演，實在沒辦法抽身……”
顧妤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沒關係的。”
印母對着印澤笑了笑，遺憾道：“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印澤沒說什麼，輕輕的拍了拍母親的肩頭，道：“快進去吧，我和顧妤先走了。”
印母點頭，目送印澤和顧妤離開。
——
印澤帶着顧妤從歌劇院出來，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雪。
雪勢不大，這樣的氛圍裡，平添了幾分浪漫。
印澤從小在國外長大，成年之前都很少回國，每次見到下雪，總忍不住有些興奮。
兩個人吃過了夜宵，順着清河路一路前行。
印澤沒有選擇開車，因爲這裡距離薛宅，步行也不過20分鐘，印澤想多些時間和顧妤相處。
雪天路滑，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很少。
兩個人走過的地方，留下兩串淺淺的腳印，一直延續到看不見的街角，再重新被小雪掩埋。
顧妤的小臉被凍的微微有些紅，印澤伸出手來，伸向顧妤腦後的兜帽。
顧妤下意識的偏了偏頭，可印澤卻對她笑了笑，聲調柔和道：“別動，這樣就不冷了。”
說着，印澤將兜帽幫顧妤戴好，並繫緊了兜帽上的帶子。
印澤的個子很高，低頭看着顧妤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嘴角始終淺淺的彎着。
兩人相對而站，靜靜的注視着對方。路燈將兩個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靜謐的大街上，印澤猶豫了片刻，終於開了口。
“顧妤，做我女朋友，好嗎？”
——
厲紹憬從應酬裡出來，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微醺。
他坐在後排座的位置上，一直在接電話，是姜啓在替他開車。
姜啓將車開的很穩，速度也不快。
二環橋上的一起交通事故堵了半個小時後，姜啓選擇了一條車少人少的道路行駛。
厲紹憬的電話打完，靠在座位上，揉了揉額角，換了個坐姿。
紅燈前，姜啓緩緩的將車停下。
雪天路滑，姜啓開的過分小心。
厲紹憬擡起頭來，視線越過前擋風玻璃，看向遠處的兩個人影。
起初，他面色還算平靜。
可一組信號燈過去以後，他的眉頭便開始慢慢的皺了起來。
前方不遠處，路的右側，一男一女相對而立。
女孩被兜帽罩住了半張臉側臉，男人正低頭，細心將幫女孩將兜帽繫好。
這麼美好旖旎的畫面，讓久不出聲的姜啓咧嘴笑了起來。
姜啓兀自對着厲紹憬說道：“相戀中的男女，總是不怕冷的，您看他們……唉，想當初我念大學那會兒，爲了追個女孩，冰天雪地的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凍的連知覺都沒了。現在想想，還真是……”
說完，姜啓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年輕時的衝動，也笑自己爲了愛情不計後果的幼稚。
聽姜啓這麼說着，厲紹憬並沒有接話，視線依舊落在前方不遠處那對男女身上。
片刻以後，厲紹憬對着姜啓說道：“撞過去……”
姜啓以爲自己聽錯了，轉過身來，一臉不敢相信的盯着厲紹憬，問道：“厲總，您，您剛剛說什麼？”
厲紹憬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聲調冰冷道：“我說，撞過去！”
姜啓一時間慌了，臉也跟着白了幾分，以爲厲紹憬是喝醉了，他趕忙勸道：“厲總，這種事可不能用來開玩笑啊，會出人命的……”
姜啓的話音還未等落下，厲紹憬就已經從後排座位上挺身向前，從後面伸出手來，直接去一把握住了姜啓手中的方向盤。
姜啓瞬間慌了，兩個人較了一會兒勁，一個猛打輪，車子幾乎橫在了路中央，直奔路燈下的那對小情侶衝了過去……
……
路燈下。
是印澤先發現了異樣，在車子衝過來前，一把將顧妤拽過去，護在懷裡。
一輛黑色的幻影擦着兩人的身側滑過，帶起了一陣雪砂漫天飛起。
顧妤伸出手扇散了眼前的雪沫，朝着那輛黑色的車子看去。
黑色的幻影揚長而去，顧妤認得那是誰的車……
印澤拍落了身上的雪，擡頭看向顧妤，問道：“顧妤，你沒事吧？”
顧妤將目光收了回來，臉色微微蒼白，說道：“我沒事。”
說完，又不自覺的朝着那輛就要消失在視線裡的車看去。
印澤隨着顧妤的目光，眉頭微微蹙着，慍怒道：“剛纔那麼危險，司機竟然都不停車道歉？！”
車子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視線裡，顧妤彷彿沒有聽到印澤在說什麼。
片刻後，印澤收回的目光，虛扶着顧妤的後背，說道：“算了，你沒事就好，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顧妤遲鈍的點了點頭，面色蒼白的和印澤一同朝着薛宅的方向去了。
……
厲紹憬的車上，姜啓被嚇的腿都軟了。
厲紹憬則平靜的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低頭穩穩的點着手中的煙，雲淡風輕的吐出一口青霧來。
姜啓說道：“厲總，剛剛那一幕可真是嚇死我了，要不是我及時的打方向盤，沒準就直接撞上了，想想我還上有老母……”
厲紹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怕什麼？我有分寸……”
姜啓更是嚇得不輕，一臉震驚的看着厲紹憬。
敢情，他剛剛是故意的？！
——
薛宅。
夜裡，10點半已過。
薛聿崢穿着黑白奶牛圖案的睡衣，咬着兒童牛奶盒裡的吸管，站在落地窗前。
弩弩蹲坐在小傢伙的身邊，一人一狗，都目光專注的看向外面，
張帆從二樓走下，看着客廳裡的一人一狗，忍不住開口問道：“聿崢，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薛聿崢和弩弩同時轉過身來，看向自己的奶奶，問道：“顧妤怎麼還不回來？”
張帆被問的一愣，轉而走上前，將弩弩牽到狗籠前，關了進去，隨口問道：“你找她有事嗎？”
薛聿崢走到沙發前，擡起小屁股，蹭坐了上去，搖了搖頭：“沒事。”
薛聿崢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一個關心自家孩子的大人模樣，張帆見了忍俊不止。
很快，門鈴聲響起。
薛聿崢扔掉手中的牛奶盒，從沙發上一個激靈跳下，光着腳丫跑到落地窗前，朝着外面看去。
張帆走到可視門禁前，見是顧妤，按下解鎖，將外面的大門打開。
當薛聿崢看到門口的兩人時，小臉立刻就拉了下來。轉身，一句話也沒說，上樓去了。
張帆莫名其妙的看着有些不太對勁的小傢伙，目光也朝着外面看去。
門口處，印澤正低頭囑咐顧妤什麼，顧妤不住的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的站在薛家大門前，片刻後，顧妤轉身，朝着裡面走來。
而站在她身後的印澤，直到大門緩緩關上，也未曾離去。
……
顧妤站在門口處換鞋。
擡頭間，一眼就看到了還坐在客廳裡喝咖啡的張帆。
“舅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顧妤將鞋子放進了鞋櫃，摘下肩包問道。
張帆回頭朝着顧妤看了一眼，放下咖啡杯，道：“小妤，你回來啦。”
顧妤走到沙發前，張帆用手指指了指，說道：“如果不困，就陪我坐一會兒吧，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顧妤愣了愣，轉而點了點頭後，將大衣外套脫下，放在了一旁。
張帆伸出手，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給顧妤倒了杯咖啡，送道她手邊，說道：“我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等你哥和你嫂子回國以後，我們準備在市區買棟房子給他們。畢竟你外公年紀大了，怕吵。等以後他們的孩子出生了，我怕會更影響你外公的休息。”
對於這件事，顧妤沒有反對意見，畢竟，無論住去哪裡，都是她表哥表嫂的自由。
顧妤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張帆繼續說道：“考慮到聿崢還太小，我覺得還是讓他媽媽親自照顧比較好，孩子的童年嗎，怎麼也不應該少了母親的關愛。”
顧妤擡起頭看了張帆一眼。
說心裡話，這段日子和薛聿崢的相處，小傢伙早已經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她不但不會覺得小傢伙的壞脾氣惹人心煩，反倒覺得這壞小子的性情和自己有那麼幾分相似。
許是同病相憐，反倒對小傢伙更多生出了幾分疼惜。
又想到自己剛剛出生就已經去世的女兒，所謂愛屋及烏，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可張帆心疼自己的孫子，也無可厚非。
顧妤最後只能點頭，說道：“您說的對，聿崢還是由我表哥和表嫂親自照顧才更妥當些……”
顧妤的話音未落，就聽到樓上傳來了一聲重重的門響。
將張帆和顧妤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片刻過後，張帆和顧妤相視而笑，都搖了搖頭。
顧妤本打算起身去二樓看看生氣的小傢伙，卻不料還未從沙發裡站起，就被張帆攔下。
張帆笑着看向她，說道：“先別管他，你這個時候上去，他纔不會理你呢。”
想想張帆說的也在理，可顧妤還是有點擔心。
顧妤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提示有一條短信進入。
張帆低頭將咖啡杯端起，無意間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上面顯示的是‘印澤’的名字。
顧妤將手機從茶几上拿起，劃開屏幕鎖的同時，張帆也將最後一口咖啡喝下，端着杯子去了廚房。
短信的確是印澤發來的，內容寫着：【顧妤，今天我對你的說過的話，或許唐突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當然，我並不急於想要結果，只是想和你說，對你，我是認真的……】
顧妤怔怔的盯着手機屏幕，心裡五味雜陳。
印澤無疑是優秀的，無論從家世背景還是社會地位上，都無可挑剔。
與印澤的幾次接觸，顧妤也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反感，反倒覺得印澤進退有度，言行得體，這樣的相處，讓她覺得舒服。
可即便印澤哪裡都好，顧妤卻依舊提不起興趣來。
男女之間的感覺，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的。
顧妤嘆了一聲，拿起手機。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言語了。
手機還攥在她的手裡，腦中還想着印澤手勢溫柔的幫她帶上兜帽的一幕。
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畫面突然被一輛突如而至的黑色幻影所取代。厲紹憬一張沉着的臉硬生生的擠進了她的腦海。
想着那輛車揚長而去的背景，顧妤的眉頭擰了起來。
她知道，厲紹憬一定是故意的！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張帆洗好了杯子，從廚房裡走出。
看着顧妤一臉的鬱結，不禁問道：“怎麼了？剛剛看你還好，這會兒小臉就皺起了，印澤惹你不高興了？”
顧妤從充愣中回過神來，忙搖了搖頭：“沒有，不關印澤的事。”
張帆聞言笑了笑，對着顧妤說道：“印澤是我在國外任教時的最得意門生，這孩子出身顯貴，卻完全沒有那些有錢人身上的壞毛病。他很虛心，做事勤懇。無論什麼事，只要被他認準了，都會一往直前，我很喜歡他的個性……”
顧妤點了點頭，知道張帆沒有撒謊，印澤的品質她也是看的出來的。
張帆見顧妤的臉色好了些，繼續說道：“其實，舅媽看得出印澤對你的心思，我也是過來人。”
聞言，顧妤彎了彎嘴角，沒說什麼。
張帆看着顧妤的表情，說道：“很多事情，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即便你放不下，卻也回不到最初。你還年輕，才24歲而已，面對更好的機會，不要輕易放棄，要懂得給自己一次機會……”
顧妤未語，看着語重心長的張帆，片刻後，才點了點頭，道：“嗯，舅媽，我知道了。”
張帆沒再多勸，朝二樓走去，並回頭對着顧妤說道：“你也早點休息吧，我上去看看聿崢。”
顧妤沒點頭也沒搖頭，目送張帆上了二樓。
直到張帆的背影消失，顧妤才低頭，再次將手機拿到眼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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