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斬夜喝着茶,頭疼的厲害,他昨晚喝了烈酒,還吃了會產生幻覺的丹藥,可想而知昨晚上他的精神狀態有多混亂。
可是他明明記得是姝兒,真真切切,真切的讓他敢於放心睡過去,可是醒來後,比一枕寒涼更糟糕——
他的牀上躺着別的女人,那女人,還是姝兒的二姐。
他不齒這女人,預備利用她將姝兒逼出來,他知道自己卑鄙無恥,可是從未對她動過一絲一毫歪念頭,即使她再美再主動。
籃可是昨晚上他似乎是做了該死的事情。
神智未完全恢復,龍斬夜只當此刻也是夢的一部分——只不過是噩夢。
他握着茶杯,姿勢頹廢的坐在那裡。
裴葉珈瑩走過去,撫着他冰涼的臉頰,她知道他體內還有殘餘的藥物,不然他此刻一定提劍刺向她了,可沒有,他只是安靜的坐着,像個失落的孩子一樣。
“王爺。”葉珈瑩捧着他臉頰,“你這樣對我不理不睬,是怕姝兒在天上看到我們在一起難過嗎……”
龍斬夜驀地扣住她手腕,不耐煩的甩開,她每一聲姝兒都讓他心尖刺痛,他覺得那兩個字像倒刺一樣反反覆覆勾拉着他的心臟。
“夠了!別再提到她的名字!”
他痛苦的按住太陽穴。
該死,他現在只想一掌拍死自己,或者再給他一瓶藥讓他吃了後再在夢裡醉上幾百年!都好過那女人鬼魅一樣在他眼前耳邊不停的刺激他。
葉珈瑩猜也知道出去的人應該回來了,輕笑着,手腕纏上龍斬夜,“王爺既然這麼不想聽我提到她,我就不提,想也知道,王爺這般厭惡她,怎麼會因爲惦念她而失控……”
龍斬夜冷眼睥着她,此刻他只想讓這女人消失,他真怕自己恢復力氣後忍不住一掌劈死她。
葉珈瑩俯首,在他耳畔輕嘆,“王爺,說到底你還是愛閔飛弦多過愛姝兒,愛屋及烏不是沒道理,你害她慘死,總該要善待她的姐姐,可是我大姐被你流放去蠻荒,你可知,她現在的境遇如何?”
葉珈瑩說的快要垂淚,“我大姐路上被羯蒼的賊人擄走,她是我們東陵的名門閨秀,可是那些爛人竟然糟蹋她,把她丟到軍營那種骯髒的地方和一羣臭男人關在一起!”
她說的屈辱,就算沒有去過軍營,不瞭解情況的人也可以聽出其中的含義了——
葉珈琅傻站在門口,一點點墜入冰窖。
“你爲了我大姐換掉閔飛弦的解藥遷怒至今,可你卻不顧及死去的姝兒,她若是看到今天,我和大姐都落到什麼地步,她會死不瞑目。”
龍斬夜心頭一揪,不耐煩的甩開她纏着自己的手,“夠了!”
葉珈瑩哂笑,提高嗓門,“王爺愛閔飛弦,愛她就好,何必糟蹋我妹妹,她愛你,到死都愛你,可是換來的是家破人亡。”
龍斬夜惱火的單手舉起,下一刻,只聽砰地一聲,面前的木桌子被他單掌劈開——
葉珈瑩嚇了一跳,硬着頭皮道,“王爺羞於提起姝兒是嗎,她是你的恥辱是嗎?我偏要說,她死的不值,你利用她,傷害她,昨晚,你根本把我當成閔飛弦,你剛纔醒來時叫的是閔飛弦,你說,你只是利用姝兒才和她在一起,你說……”
龍斬夜驀地擒住她脖頸,目光森嚴,一字一頓,“再說一個字,我殺了你——”
“你說,她死後,你無處宣泄心裡的情緒,才轉而娶了其他女人,世上沒有人能代替她……龍斬夜,你不知道你吃了藥之後說的纔是真心話嗎?你平時藏得太深了,可是剛剛,你可是字字不假!”
龍斬夜捏着她的脖子將她丟出去,葉珈瑩重重的摔在地上,喉間涌上一陣鮮血。
門外的葉珈琅聽着裡面的聲響,想進去,卻再也沒了勇氣。
她太傻了,簡簡單單就忽略了最嚴重的問題,他們之間,不單單隻有宮裡的一樁縱火案。
門外傳來腳步聲,時辰差不多,是該來侍女伺候了,她沒有猶豫,閃身離開門口。
茫然的離開寢宮,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身上還留着他碾過產生的痕跡,氣息,體溫,她都記得清楚,可是到了門口,她又沒有勇氣進去見他。
恍惚的走到自己供職的地方,只見到平日關係最爲親近的蘭芝,那女孩急匆匆的上前截住她,“朝顏,幫我個忙去廚房看個火,我現在要去藥房取藥材,忙昏頭了我!”
葉珈琅自然沒理由拒絕,她和其他人比,工作少的可憐,這也致使別人對她多有微詞。
她點點頭,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往廚房走去。
學着其他人的樣子,她添柴,煽火,時不時打開蓋子查看一下情況。
她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根本不會做這些事,萬幸的是自己還不算太笨,看了幾眼就能學個八分像。
廚房的人忙的四腳朝天,沒人理睬她是不是情緒低落,她也不說話,一直等到蘭芝回來才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