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壘和萬倉一進到辦公室,就衝着荊志國說道:
“科長,剛纔,咱省廳治安科的人也過去了!”
“噢,那應該是他們的事兒!來來,坐下坐下!”
荊志國招呼兩個人坐在他桌子前面的兩隻椅子上,荊志國詳細詢問了石壘和萬倉等人進到大和旅館後的一應情況。荊志國琢磨,石壘帶着一幫子人進到了大和旅館,確實是看到了黃大寶,但黃大寶一閃就不見了,後來這些個人樓上樓下搜尋,並沒有見到黃大寶的影兒。當時,這黃大寶很有可能並沒有離開旅館,或者說離開了也沒有走遠,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了大和旅館的某一處。會不會就是那後花園兒呢?
從石壘和萬倉說出的情況看,說黃大寶打死了他們科裡的一個弟兄,那只是據情勢的推測,石壘萬倉他們這幫子人並沒有真正看到這個事兒就是黃大寶所爲。當然,死去的那個弟兄一定是看到了那射殺他的人,但他已經不在了--
到得這時,荊志國覺得日本關東軍那也不是鐵板一塊,也並非神人!此話咋說?荊志國覺得日本人在有些個事兒的處理上也是有些個奇怪!那大和旅館本是日本人看重的地兒,也是一個臉面上的地兒,可在那旅館的安全防範上確確實實存在着漏洞!那旅館的大門是放着兩個崗哨的,可後門兒卻沒人管,隨意出入!是!那後花園兒是用一些個鐵柵欄圈着的,但那鐵柵欄要是對啥強徒而言,基本就是形同虛設!
在這一應的情況之中,荊志國覺得,那黃大寶當時很有可能是從大和旅館的後門兒蹽了出去,而後又從那後門兒回到了大和旅館也說不定。那既然黃大寶已經就蹽出了旅館,那他咋還要回來哪?當時,黃大寶與石壘他們這幫子突然撞見,石壘發現並認出了他,慌亂之中,黃大寶很有可能出於逃生的本能,一時間缺乏了理智,光顧着逃跑了。可在暫時安全的情況下,他想起了他的那個房間裡還扔着一臺收發報機哪!因此這才決定返回他住着的房間,爲的就是取走還放在房間裡的那個小柳條箱子。但等他返回房間時,卻發現他那房間已經進去人了!門口兒還有一個警察在望風兒!應該說,黃大寶是下決心要奪回他的那個小柳條箱子的!荊志國問道:
“你打了兩槍後,是啥時發現黃大寶不見了的?”
“咱打了兩槍後,就探出了頭去朝走廊裡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黃大寶的影兒,就在這麼一會兒,咱卻看到了你家咱嫂子!”
“誰?”
一忽兒,荊志國以爲自個兒聽錯了!
“是咱嫂子從樓下上來!”
“嗯?你看準了嗎?”荊志國頓了頓說道:
“那差不了!你家咱嫂子還跟咱說了話,還走到黃大寶的房間門口看了看哪!你到的時候,咱嫂子剛剛到那七樓的東側房間去了。”
說到這兒,石壘和萬倉就直盯盯兒地瞅着荊志國的眼睛。
“誒?她這是幹啥去了?”
荊志國說出的這句話那可真真兒讓石壘和萬倉感到驚奇!他們兩個人覺得,陳果出現在大和旅館,荊志國應該是知道的,可聽荊志國說出的話,好象他並不知道陳果到大和旅館幹啥去了!
實際上,荊志國說的和石壘萬倉兩個人想的只所以有些個齟齬,只是站着的角度不同而已。在荊志國的意識中,陳果應該是在大和旅館陪着華子的,可聽石壘和萬倉的意思,陳果是才從樓下上來,因此他才說出“她這是幹啥去了”的話來。
荊志國接着說道:
“啊!這兩天你嫂子陪着咱大哥大嫂在那大和旅館裡住着哪!啊,萬倉你沒到過咱老家,石壘去過兩回,就是咱那親叔伯大哥大嫂!他們這兩天在奉天這兒看病哪!”
“噢!說的是哪!當時,看到你家咱嫂子,咱真真兒就是吃了一驚,當時咱想,咱嫂子咋會在這兒哪!咱也沒好問!”
“科長,那大哥大嫂到咱奉天來了,咋也不說一聲兒!回頭,咱和石壘過去看看!”萬倉說道。
“這個事兒不急!回頭再說!你倆兒聽咱說啊!你們發現走廊裡已經就沒了人影兒,同你看到你嫂子上得樓來,這間隔有多長時間?假如,那人真就是黃大寶,以黃大寶的情景看,這期間他能跑多遠?有沒有可能是從那後門蹽出去了?”
聽得荊志國問出這話,石壘和萬倉都愣了一忽兒!他們覺得,就那麼一忽兒的功夫,黃大寶就是飛人也來不了那麼快!假如,陳果真真兒就是從樓下上來的,她在上樓的過程中並沒有看見任啥人,這事兒可就怪了!從一樓到七樓,那中間的那些個樓層--可在這一應的過程中,他們並沒有聽到任啥聲音,按說,陳果也應該是沒有聽到啥聲音的。這樣推測下來,荊志國和石壘萬倉幾乎是同時都不言語了!他們的心裡幾乎是同時“咯噔”了一聲!難道,那大和旅館裡還潛着他們的人?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咱死了一個弟兄,這個事兒是耽擱不起的,得趕緊向廳裡報告。你們兩個看看,案子的經過是不是這樣兒的--”
仨人兒正說着哪,卻聽到有人敲門。荊志國朝門口望過去,應了一聲。
“請進!”
一個微胖的警察出現在門口。這是省警察廳督察室的一個副科長。姓王,荊志國從督察室的副科長調到特務科做副科長時,這個老王接了荊志國的班兒。
“嘿!老王,有事兒嗎?”
“哎呀!荊科長,廳長找你哪!”
老王說的廳長,那就是張昊池了!
這個時候張昊池找他,想必就是大和旅館的事兒了!
“廳長說,剛纔他給你這屋兒打電話來着,沒人接!”
“啊,是!咱這才進屋兒!好的!咱這就過去!”
事兒就是那麼個事兒!荊志國把一應情況向張昊當作了報告。說,這不剛剛過完年嘛,考慮到大和旅館是個人員流動較大的地兒,也是受人矚目的地兒,因此特務科派了幾個人到那大和旅館去瞧一瞧看一看,也就是帶有點兒防患於未然的意思,結果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還死了一個弟兄。荊志國並沒有說出黃大寶的名字,而只是說看到了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有些個可疑,剛一喊讓他站住,他卻蹽了!沒有搜查到。經查詢,得知那個可疑的人是才住進旅館兩三天的一個人,名字叫作王生,說是到奉天來過元宵節的。正在那個王生的房間裡搜查之時,那個王生卻突然返回,開槍打死了咱們的一個弟兄。
張昊池細細地聽着,中間兒一句話也沒有,眼睛也不看荊志國。讓荊志國有些個意外的是,這一應的過程中,張昊池都是讓那個督察科姓王的副科長在一旁聽着的。聽完荊志國說過的一應的事兒,張昊池從自個兒的辦公桌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氣哼哼地用低沉的聲音罵了一句:
“一定又是那些個反滿抗日分子!這幫犢子!簡直是無法無天!”張昊池頓了頓,接着說道,“志國啊!這個事兒呢,咱已經告訴治安科他們過去了,剛纔他們打來了電話了,說是派出所也已經去了人了,先看看現場情況再說!你們的人本就在案發現場,有啥事兒,你們多配合着點兒!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