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年華(序)
很小的時候,我就非常惹女孩們喜歡。
那時的我有鼻子有眼,看着不煩,長得不慘。但僅僅因爲走路有點趕,沒事愛大喊,勞動常偷懶,碰到老鼠嚇破膽,那幫自認英雄豪傑的哥們兒都不和我玩。所幸東方不亮西方亮,我和幾位同病相憐的男同學很受女生們歡迎:學校分餐時,旁邊的女生總把碗裡的肉大方地往我碗裡撥,雖然往往是亮晶晶難以下嚥的大肥肉;盪鞦韆時,大家也總是萬衆一心地推崇我爲“鞦韆舵手”,還真誠而友善地說這是讓你擔當大任呢,順便還可以讓你好好鍛鍊身體,一舉兩得。以至後來老師給我寫評語時,還特地加上了一句:此生有領導天分。
再長大點兒,上了初中,我們幾個小個子男生似乎還是女生們眼裡的“萬金油”:桌子壞了叫我們修,椅子散了喚我去隔壁班偷換一把……總之鞍前馬後的力氣活我們全包了。那時的我,雖然心裡百般不爽,但也得忍辱負重地幹活兒。不幹不行啊,女生早長個兒,個個都比我們高出一個頭。更何況,我們學校新潮,那時就流行野蠻女生了,一不小心就大棒伺候。
上了高中,我們的個頭終於後來居上,趕上了先富一族。但這時女生們又給我們灌輸一種新觀念:女生那麼嬌弱,你們男人血氣方剛,怎麼忍心要我們做事呢?從小到大,還第一次有人用“男人”和“血氣方剛”來形容我們呢,於是一幫男生個個喜形於色面無懼色地把活兒大包大攬下來。
真正推翻舊社會三座大山、實現男女平等,已經是大學的事了。當臥薪嚐膽的我們還沒來得及樂呵,就沮喪地發現掃教室擦玻璃有專人負責,我們再也沒有機會報仇了。面對這樣的人間慘劇,我們男生集體失語了好幾天。
所幸,我們很發現了比報復女生更爲有趣的事情,比如喝酒,比如踢足球,比如逃課,再比如泡MM或者被MM泡。
說起喝酒,男生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一到週末,學校附近的小炒店幾乎間間爆滿。每當這時,送啤酒的卡車總會適時出現,從街頭開到街尾,半小時不到一大車啤酒就被店主們瓜分一空。
我們喝酒一般直接就着瓶嘴兒喝,斗酒也是常有的事兒,賭注很簡單:誰輸了誰買單。往往鬥到後邊覺得不過癮,於是換上白酒繼續。我們最常喝的是小瓶裝的二鍋頭,每次我都事先準備好兩個空瓶,裝滿涼開水揣在兜裡,斗酒時偷偷換上,然後面無懼色地與人斗酒。兩瓶都消耗殆盡時,藉口上廁所,到小賣店買瓶礦泉水重新注滿,屢試不爽。正是憑着這一方法,我當之有愧地贏得了“酒王”的美名。
再說足球,那時候,我們學校賣得最火的就是《體壇週報》,每到報紙上市那天中午,從教學區往食堂的整條路上都是賣報買報的人,洋洋灑灑蔚爲壯觀。每每有足球比賽時,校後一條街的小吃店更是人山人海,大家一邊花生米就酒,一邊對着電視狂吼,把一邊正常就餐的同學搞得抓狂了。後來幾個有生意頭腦的老闆開了專門提供看球的“足球苑”,生意火暴。
除了看球賽,我們也自個踢球。足球場上,不分晝夜都是或專業或業餘或三腳貓功夫的球迷們。場邊圍牆也成了他們練習射門的絕好場所,每天晚自習後更是砰砰砰地響聲大作,不知情的還以爲有人窮得乘夜偷拆磚賣呢。開始學校還派人驅趕,後來發現根本無濟於事,只好作罷。於是,每隔一兩年,足球場圍牆總要徹底翻修一遍。
逃課是大學生活的必修課,好像大學四年來,我還沒有發現哪個同學沒有逃過課的。逃課的方法不計其數,常用的有:叫同學代點名、拉小老鄉去代課、跳窗等等。印象最深的一次,我們班上一位同學,平時一樓上課跳窗跳慣了,後來換教室上課,他居然想都沒想,乘着老師轉頭寫字,推開二樓窗戶就跳了下去。接下來的大半個月,這位仁兄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滑稽極了。
談戀愛也是如此。大學生們個個都是戀愛高手,雖然很多人都缺乏經驗,但俗話說得好,“身體好就是最大的本錢”,別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意思是說,不斷地戀愛、失戀、借酒消愁、發酒瘋、打架等等,都是損耗身體的事兒,有了好的身體自然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理工男生談戀愛和文科生相比稍有略勢,一是因爲理工院校MM少,漂亮MM更少;二是因爲他們沒有文科生良好的語言表達優勢,情書更是寫得幼稚可笑。最糟糕的是,理工生彈起吉他來也沒有文科生浪漫多情,往往彈着彈着就把優美的旋律演變成單調規則的機械波振動了。以至值勤校警往往誤以爲進了彈棉花的,拿着電棍四處驅趕。
即便如此,我們中的大多數男同胞依然找到了自己的所愛,其中一部分甚至堅持到畢業後,修成正果,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現在的lp——美麗善良足智多謀溫柔可人的鄭琳MM(好像有PMP的嫌疑,嘿嘿)。
畢業時,我們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東西一股腦兒摔到了樓下,響聲大作,我相信它們一定已經被摔得七零八碎,就像那時的記憶。
正是爲了懷念自己打鬧、憂傷、絕望、愛情、迷惘的四年,在這個冬天,我寫下了這段往事。裡邊有很多我的、你的、我們大家的影子,關於往事、愛情,以及曾經的嚮往。過去的永遠僅僅是懷念,或者是對新生活的嚮往和期待。我相信,你也是這樣的,是嗎?
以此文,寫給歌唱行吟的校園時代,也寫給那個永遠無法遺忘的年華。
ps:本書月底即將出版上市,請關注我的第二部作品《銀戒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