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0 知人知面不知心
“峰頂之上.不許人仙靈妖魔踏入.不聽勸者——死”
一身青衣打扮.在武逍遙眼中.憑空出現的這位青衣少年.要比他小.
但對方所散發的煞氣.絕非他能比.
尤其是那一雙烏黑看不到白瞳的雙眼.便不是人類應有的特徵.
葬仙山峰.峰頂之上.一片祥和之氣.一眼望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峰頂的盡頭.
一座茅草屋.茅草屋旁.一幽幽冷泉在側.看上去.說不出的和諧.
武逍遙並不覺得有任何突兀.像是理當如此一般.峰頂的一切.除了讓他內心蕩起波瀾.剩餘的就只剩驚訝.
青衣少年緩緩擡起蓮藕似的手臂.武逍遙不以爲然.身後的三頭眼鏡蛇卻發出畏懼的低吟聲.
三頭眼鏡蛇懼怕眼前青衣少年.
武逍遙和三頭眼鏡蛇小強經歷生死.彼此的心意早已相通.
小強雖不能說人語.但小強的各種嘶吼武逍遙都能理解.
自從青衣少年出現.小強就心存畏懼.是我大意沒能提前察覺啊.
武逍遙心底嘀咕了句.他揮手示意三頭眼鏡蛇小強去下面等着.
小強三個腦袋聳拉着.像是戰敗的公雞一般.忍受着失敗者的屈辱.
面對青衣少年.任憑小強內心有多強大.在他靈魂深處.青衣少年是不可戰勝的.
甚至於.面對青衣少年.三頭眼鏡蛇要做的只有膜拜.動手.
三頭眼鏡蛇小強萬萬做不到.
武逍遙也搞不懂自己爲什麼能懂三頭眼鏡蛇小強的心思.或許是因爲和小強是主僕契約關係.
“人類.速速離去.”
青衣少年臉色平淡.烏黑的雙瞳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武逍遙對他而言.就如同地上的砂石.入不了眼.
囂張什麼.
神氣什麼.
有什麼了不起.
武逍遙心底發了幾句牢騷.掏出魂珠遞上道：“我代替一位前輩歷經千難萬阻纔到達這裡.只是爲了完成前輩隕落前的一樁憾事.”
青衣少年烏黑的雙瞳散發一抹陰冷.冷哼道：“不聽勸.當殺.”
武逍遙心中猛的一窒.彷彿自己的心臟被對方的手緊緊攥住一樣.
對方用力.他就疼痛難忍.
對方鬆手.他就渾身舒坦.
好似.自己的小命一刻間倒成了對方的玩物.不論生死.都在青衣少年的掌控之內.
“青衣長老.老祖說要見見這位小友.”
一道聲音成了救命稻草.聲音落.武逍遙心頭再也沒有受制於人的感覺.渾身上下.說不上來的輕鬆.
武逍遙目露感激的光芒.循聲望去.只見一白袍白髮白鬚老者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感激不盡.”
“哼.”
青衣少年冷哼一聲.憑空從武逍遙視野中消失.好似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如果不是心有餘悸.武逍遙寧願相信.之前發生的一切.不是真實存在的.
“小娃有趣.以你看老夫和剛纔那位誰的年齡大些.”
白袍老者臉上的皺紋像刀削一樣.棱角分明.此刻卻指引帶着武逍遙去他口中“老祖”住處.
武逍遙笑笑.拱手道：“當然是前輩您了.那位少年.晚輩若沒猜錯.他比我還要小几歲.”
白袍老者聽後一愣.捋順着鬍鬚.嘴角含着笑.輕聲道：“有趣有趣.老夫今年已有三百五十歲.青衣長老去年就已經九百歲.哈哈哈.”
“啊”
武逍遙錯愕的張大嘴巴.若不是對方救了自己一命.聽對方這麼說.只會把白袍老者當成瘋子.
“能說的我都告訴小友了.老祖沉寂了五百多年.如果不是老祖有令.青衣長老必殺你.除了老祖外.青衣長老誰的話也不會聽.”
武逍遙越聽越是後怕.心底不爽道：“老不死的跑出來裝嫩.什麼玩意嘛.”
九百歲
武逍遙暗暗猜想.如果他九百歲.虐青衣長老還不是和喝水一樣.
武逍遙心裡對青衣長老極爲不滿.又不敢表現的太刻意.只能在心裡發發牢騷.
日後肯定有機會.又何必咬準現在呢
武逍遙利用自我安慰.以此達到暫時忘掉痛苦記憶這一效果.
“老祖就在裡面.請吧.”
峰頂之上.茅草屋外.
白袍老者示意了下.武逍遙拱了拱手.推開茅草屋的木門.視野中黑洞洞的.沒有絲毫的亮光.
武逍遙平復心情.邁着緩慢的步子.踏入茅草屋.
“五百年了.莫非此人就是老祖苦苦等待之人.或許是老祖主人的後代.“
白袍老者不願多去猜測.當茅草屋木門緩緩閉合後.他席地而坐.守護在茅草屋外.避免不必要的打擾.
“前輩.前輩是您要見晚輩嗎.”
烏黑的環境.伸手不見五指.哪怕把手掌貼在鼻子上.雙眼也是看不到.
武逍遙本以爲茅草屋不過是在普通不過的建築.不曾想.裡面大有乾坤.
“你所持魂珠是如何得來的.”
一蒼老桑田的聲音在武逍遙耳邊長久迴盪.武逍遙心感驚訝的同時喊道：“晚輩武逍遙.曾答應一位前輩.到達葬仙山峰.代替他老人家傳一句話給“小青”.
一陣沉寂.武逍遙心裡數着.感覺每一秒都像一年那樣長.
單純的修煉歲月如梭.時間飛逝.
可他眼下所要面對的並不是消耗時間.而是需要頂着巨大壓力.自己的小命就掌控在對方手中.一個不好.小命難保.
這種命運被掌控的感覺.武逍遙早已受夠.無奈的是以自己目前境界.談不上掌握自己的命運.
好久……
“九百九十九年前.老夫不過是一條青蛇.還稱不上是魔獸.
偶然的機會.遇到了主人.
像是冥冥中註定了一樣.主人自此把老夫帶在身旁.
對老夫所花費的心血和資源.現在回想起來.老夫都不明白.當初主人是怎麼想的.
追隨主人五百年.爲一句約定苦等近五百年.老夫回想過往.不在乎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如果能回到五百年前.老夫說什麼也不會和主人分離.”
武逍遙張開的嘴巴緩緩閉上.心底升起由衷的欽佩之情.
何等神人竟然願意消耗精力去培養一野獸.靈妖魔獸.魔獸最低.而這位前輩卻選擇培養一隻野獸.
野獸.遠低於魔獸啊.
除了對墨葬仙前輩的欽佩外.武逍遙實在沒有別的情愫夾雜.
墨葬仙前輩.真乃神人也
“老主人隕落前.可有交代什麼.”
靈霧繚繞.武逍遙朦朧間.看到一青衣老者揹着手.身影越來越清晰.眨眼間到了武逍遙身前.
武逍遙略微點頭.思緒回到當初偶遇墨葬仙前輩之時.緩緩開口道：“原話是.告訴小青兒.墨葬仙無法兌現諾言.”
青衣老者本就彎着的身體禁不住顫抖.當着武逍遙的面.竟緩緩坐在了地上.
武逍遙順勢席地而坐.對於墨葬仙前輩和眼前老者之間的感情.武逍遙知道自己不會懂.
彼此相隨五百年.那是怎樣的感情.
爲什麼中途墨葬仙前輩要和眼前老者一個千年約定.
其中的緣由.武逍遙沒往深處思量.說到底.他只是履行承諾.話帶到.在他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前輩.”
武逍遙站起身.拱手道：“墨葬仙前輩的話晚輩已經傳達完畢.晚輩這就告辭了.”
青衣老者頭並未擡起.只是淡淡的說道：“以一人之力登上這葬仙山峰峰頂.百年來你是唯一一位成功者.
對主人你完成了承諾.對老夫而言.也該感謝你帶來的消息.說吧.想要什麼儘管提.”
武逍遙輕笑一聲.搖頭道：“晚輩只是爲了履行承諾.從始至終不是爲了得到什麼.前輩這麼說分明是看輕晚輩.告辭.”
“小娃好狂.偌大葬仙山脈都在老夫的勢力範圍之內.老夫不許你離開.誰也幫不了你.”
武逍遙收回邁出的步子.俯視着青衣老者.微微眯起雙眼.一字一句道：“這麼說.所謂的黑衣特使.都是你的人.”
青衣老者沒正面回答.武逍遙已經猜到幾分.冷笑道：“抓我朋友要挾.如果墨葬仙老前輩沒死.他必被你氣死.”
“主人命令老夫低調行事.潛心修煉.但他怎麼能明白.權利和慾望纔是我青蛇追求的.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太信任老夫.甚至沒有簽訂契約.
換做是你.明明有一身無人能及的境界和修爲.卻過着低調無人問津的日子.你願意.”
青衣老者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幾句.面目猙獰的嘶吼道.
武逍遙看着面目扭曲的青衣老者.自嘲道：“我真替墨葬仙前輩不值. 臨死前還能想着你.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小娃.與其在這裡爲一個死人唉聲嘆氣.倒不如考慮自己的活路在哪裡.
你知道的太多.老夫絕不會允許你活着離開.
至於你的朋友.老夫會親自下命令處死.這樣一來.這世上不會在有人知曉老夫的過去.哈哈哈.”
武逍遙目光很不屑的望着青衣老者.一字一句道：“墨葬仙前輩值得讚揚.而你.我真替你悲哀.”
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