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視頻上看到，血佛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幾乎沒有什麼煩躁或者異常的情緒反應，銀翼就不同了。
他的雖然是個殺手，從小接受殘酷的訓練，但還是比不上血佛這樣心智堅韌準備。
從另一個方面看，血佛這種人，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這種人已經沒有挽救的可能了，能做的是，將他腦子裡的秘密都挖出來。
但是這樣一個人，想要將他內心的秘密都挖出來，太難了。
首先，你要搞清楚血佛是誰。
但是，這個答案顯然沒有多少人知道，就連算的上是血佛的養子的狼傑森也不是很清楚。
最清楚的人或許是小佛子，但這個人已經死了，還有就是銀翼了，銀翼這個人，知道的人也不多。
連八大金剛都不知道存在的人，可想而知，他自然是血佛手裡的一張神秘的牌了。
銀翼。
關鍵還是得先從他下手，他常年作爲血佛的影子，應該是最清楚，最瞭解他的人，他或許能給他一些答案。
一個冰冷如鐵的冷血殺手，居然一心求死，這在牧風心裡，有些想不通。
這種人，不都是能夠坦然面對死亡嗎？
他害怕什麼，爲什麼想要死，難道說是童年的陰影，這種人，能夠影響到他情緒的事情不多。
“智子，他大多數情況都是這樣的嗎？”
“是，只有在送飯的時候，纔會去門口取一下，吃完之後馬上放回去，然後整個人都蜷縮在那裡。”
“他是怎麼自殺的？”
“割脈，確切的說，用牙齒咬自己的手腕，發現後，我馬上進行了包紮處理，然後就給他手腕上安裝了鐵手環，並且隨時監控他的生命體徵。”
“按照你對他的心理分析，他這種屬於什麼情況？”牧風問道。
“主人，智子的數據庫收集了相關的案例，他這種屬於受創之後的心理陰影綜合徵，簡單來說，就是心理崩潰了。”
“心理崩潰，怎麼解決？”
“可以通過重塑人格的方法來解決。”智子說道，“但成功的案例並不多，目前只有一成。”
“有一成希望就夠了，重塑人格有什麼方法？”
“沒有方法，因爲每一個人的心理崩潰的情況不同，那麼切入的點必然是不同的，要重塑，就必須深入瞭解他內心的世界，而心理崩潰的人一般都不會對外界產生巨大的不信任，所以，他們不會主動跟外界交流……”
牧風明白了，想要重塑人格，即必須瞭解心理崩潰者原因所在，找不到原因，也就沒辦法重塑。
“人類的肢體語言是很豐富的，我們可以通過他的肢體語言來了解他曾經發生什麼，害怕什麼，我做過試驗，用了致幻劑和麻醉劑，主人，要看嗎？”
“看。”牧風點了點頭。
光有些暗，孤零零的病牀上，躺着一個人，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快進，醒了，睜開雙眼。
他看到自己手臂的包紮，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這是一個殺手應該有的素質。
他下來了，一個密閉的環境，像是病房，又不是，喊人，沒有人迴應，他拔掉了手上的輸液線。
沒有瘋狂，很冷靜，坐在了病牀上。
低着頭，看不到表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差不多坐在那兒四個小時，一動不動。
“智子，你不是……”
“主人，他這種人，即便是脆弱的連一個普通人都能殺死，也不會輕易放棄警惕性的，所以，我的致幻劑並沒有下在藥裡。”
“你是說，在病房的環境中，慢慢的對他產生效果？”
“對，從他拔掉輸液線開始，致幻劑纔開始釋放。”智子解釋道。
牧風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現在對人性的把握不比他差，甚至還要比他高，應該是通過數據分析而來。
人類限制智能生命絕不是沒有道理的，智子的程序裡若不是被他下了限制，這般發展下去，怕是令人恐懼。
效果很慢，但不容易被發現。
四個小時候，銀翼產生了反應，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迷茫之後，突然變得腥紅無比，殺氣瑩然。
“不，不要，不要逼我……”
“我不想殺人，不想……”
“啊……”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我不想死，只有你死！”腥紅的眸子裡閃爍着一絲危險而又瘋狂，面對空氣，他瘋狂撕咬着，拳打腳踢。
……
足足發泄了三個多小時，銀翼纔算安靜了下來。
智子這藥下的可真是夠勁兒的。
當然，銀翼是高手，一般人的劑量對他沒有效果，反而會引起他的警覺，所以，智子就多下了點兒料。
自幼被拐賣，缺乏親情，被賣到那種培養殺手的機構培養，那種機構是怎麼培養殺手，牧風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想都能想到。
殘忍，血腥，叢林法則！
一百個幼童估計活下來的也就一兩個，然後，生存的競爭從不會停止，隨時都可能有死亡的威脅。
失敗者自然是永遠的消失。
培養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殺手之王，那需要死多少人，耗費多少資源，真是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銀翼是血佛從那個“魔窟”帶走的，當然是花了大價錢的。
那個地方培養殺手，自然也培養一些人，這些人培養出來了，要都去做殺手，天底下也沒有那麼多人等着去殺。
所以，一些權貴富豪們也會從他們手上購買一些死士，必要的時候那是可以自己擋槍的。
銀翼就是以這種方式被血佛帶走的。
之後一直跟着血佛來到了卡瓦星，活在黑暗之中，雖然血佛不限制他的活動，但這種自由對他來說還是一種桎梏。
二十年來，他就像是一支卑微的老鼠一樣活着，替血佛清除反對者和以及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良知早就已經泯滅了！
血佛這樣一個老奸巨猾的人，即便他對銀翼絕對信任，但也可能不會讓他知道太多的秘密，有必要在這個人身上花費時間和精力嗎？
“他腦子裡似乎有個東西？”
“是的，主人，您也注意到了……”智子解釋起來，似乎還是一項高科技。
“智子，安排一下，把人帶過來，我見一下。”牧風思考了一下，忽然又搖手道，“不，還是我去見他吧。”
“是，主人。”
……
牢門外出現的腳步聲，這是人走路的聲音，跟那些冷冰冰的機器人是完全不同的，血佛眼底閃過了一絲光芒。
關了他們這麼久，終於有人來了。
但是，爲什麼只有一個人？
是誰？
當，嘎嘎……
是對面的牢門被打開了，血佛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朝鐵門上的窗口走了過去，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人進入了銀翼的牢房。
他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似乎還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牢門再一次關閉。
他想看都看不到了。
雖然住對門，可這裡的牢房都經過隔音的處理，除非是站在鐵門的窗口喊，否則想要聽清楚對面牢房內的談話是不可能的。
“銀翼，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你幫我殺掉住在你對面牢房裡的人，我還你自由，如何？”牧風開口道。
蜷縮在角落裡的銀翼伸手撥開了眼前的亂髮，緩緩的靠着牆壁站了起來。
“你能聽明白我的話，對嗎？”
“嗯。”銀翼微微點了點頭。
有反應就行，就怕是沒有任何反應，那就沒辦法交流了。
“我的提議如何，你肯不肯做這個交易？”
“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買主都會在你身上留下致命的東西，讓你終生都受他的控制，對嗎？”
“嗯嗯……”
“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取走你腦子裡的東西呢？”牧風道。
銀翼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但很快就暗淡了下來，那個東西跟他的腦神經連在了一起，只要安上了，就沒有辦法取下來。
他所知道的，沒有人成功過，就算把買它的主人殺了，他也活不了，因爲訓練他的那個可怕的組織依然可以將他們回收。
如果不聽從的話，一樣會死的。
“你覺得，我在騙你？”牧風當然知道那個東西難取下來，智子發現他腦子裡的東西的時候，就曾經試過，但它最終沒有敢去動，因爲它沒有把握，而且這個東西威力巨大。
一旦拆除不了，爆炸起來，不但宿主會死亡，還會造成巨大的破壞力。
這是異星人的技術。
是從異星寄生獸發展出來的一門邪惡的技術，比寄生獸更爲恐怖，完全是爲了控制人而研發的。
它植入人的腦部之後，就跟人腦形成一個整體，通過供血系統提供能量，對人體沒有任何負擔，但可以對人腦記憶產生影響，甚至可以通過一定的指令直接給植入體發出任務命令。
異星人被圍剿的銷聲匿跡的時候，這個技術還沒有研製成功，而現在看來，這項技術已經投入實際運用了。
智子知道並且掌握這項技術的，只是它掌握的版本較低，還未能投入使用之前的實驗室版本。
但是現在見到了可供使用的版本，它完全可以逆推出來，那就能找到解除的辦法。
“你是在害怕，你害怕什麼，害怕你腦子裡的東西，還是害怕那些訓練你的人？”牧風問道。
“你被他們抓走的時候，多大了，三歲，四歲，還是五歲？”
“你在裡面有朋友嗎？”
“你第一次殺死自己的夥伴是什麼感覺？”
“你恨他們嗎？
……
“你在裡面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她是不是在生存戰中被殺了……”
“你想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