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魂之上,韓冰的臉已經消失不見。這張臉每一次出現的時間都非常短暫。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都露出掙扎與痛苦之色。
“哪裡來的鬼物,在我雲霧宗撒野!”李雲山強忍住心中的恐懼,大呵一聲,手中精鋼法杖立刻冒起大量紅光,隨着他的大喝,衆多宗內弟子紛紛祭出法器,一時間人羣中靈力劇烈波動。
嘭地一聲悶響,李雲山的杖頭,一枚巨大的火球暴射而出,直奔冰魂。
嗖嗖之聲中,更多的小型火球飛舞,雲霧宗是以煉藥師爲主的宗派,宗內弟子,絕大多數都是火系,還有少量的風系。火球之中,數道凌厲的風箭穿梭。
但見那正在吞噬的冰魂,在面對迎面而來的火球與風箭,不閃不避,卻是猛地裂開一張大口,猛地一吞,所有的火球與風箭盡數被它吞入口中,大嘴閉合後,從其內,再次傳出咀嚼之聲。
“啊!”李雲山大駭,他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人羣之中,更是引發了大量的騷亂,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悄悄地退出人羣,遁入黑暗陰影之中,逃離了戰場。
此刻,冰魂已經停止了咀嚼,修士和殘軀以及衆人的法術,已經都被它煉化吸收,它略一停頓後,身形再次蠕動,下一個瞬間,幾乎是以瞬移的速度,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出現時,已經來到人羣正前方,它的面前,正是雲霧宗的宗主李雲山!
人羣中發出一陣驚呼,李雲山大駭之下正欲後退,冰魂卻是比他還要快上許多,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直接將他重重包裹。
人羣轟地一聲炸開,所有人都沒有了戰鬥的慾望,取而代之的,是求生的渴望,一瞬間,以冰魂爲中心,方圓百丈之內,再無半個人影。
李雲山沒有發出慘叫聲,但是從冰魂體形的變化,可以看出,一個人形的物體正在內部極力掙扎,一息,兩息,十數息後,那掙扎越來越緩,漸漸地完全不動了。
從菸絲光團內,再次傳出那恐怖的咀嚼之聲,在這寂靜的夜空中,猶如驚雷一般響徹在百丈外衆人的心坎上。
“宗主死了?”
“宗主!”有人發出哀嚎。
“快跑!”不知道誰小聲地叫了一聲,將呆滯的衆人驚醒,大量的人撒腿就跑,轉眼間消失不見,剩下的人略一猶豫後,也紛紛逃離,在這種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恐懼面前,沒有人能夠保持淡定。
夏婉琪面色悲痛,同樣驚魂未定。她在飛行中,心中的疑惑之意更濃,她分明在某一個瞬間,從那魂體內部,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這氣息的主人,她熟悉。只不過,這一絲熟悉的氣息彷彿並不穩定,時有時無,待她想仔細追尋時,卻是再也找不到。
夏婉琪所飛行的方向,正是韓冰所在的閣樓,她心中似有猜測,欲去一探究竟。她的身體輕輕地顫抖,心中如一團亂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冰魂在煉化了李雲山的靈魂和血肉之後,更加凝實了一分。
冰魂之上,韓冰的面孔再次出現,此刻,他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一絲清明,脫離了肉身,韓冰感覺到刺骨的寒冷,這種冷,是來自靈魂深處,並不是來自外界的溫度。他極力地想要重新迴歸到肉身之內,只不過,冰魂在向着肉身所在的方向前行了數丈之後,猛然改變了方向,向着宗外飛去,韓冰眼神之中的那一絲清明,也消失不見。
一間閣樓之內,夏婉琪猛地推開房門,房間內的牀塌之上,韓冰的身體平靜地躺着,一動也不動。
夏婉琪愣愣地瞪着眼前的韓冰,眼前之人的體內,尚有一絲微弱的氣息,看起來就是熟睡的樣子。
“難道是我的錯覺?”夏婉琪自語道,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優美的弧度,從心底,她不希望韓冰與那團恐怖的煙霧有任何的聯繫。
她的手裡拿了一條毛巾,輕輕地擦拭韓冰的額頭,她的手指,無意間便觸碰到韓冰的肌膚,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冰涼!夏婉琪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一種不好的聯想再次涌現心頭。
夜空中,再次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夏婉琪一驚,放下毛巾,快速走出閣樓,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接近雲霧宗的邊緣,在一個角落裡,冰魂再次俘獲了一人。
夏婉琪的心中,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期望那魂體儘快離開雲霧宗,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約末一柱香過後,冰魂吞噬了修士之後,再次蠕動中向着宗外的方向行進。夏婉琪躲在陰暗之中,目送着冰魂走遠,許久之後,她才長嘆一聲,手中一連發出十幾道傳音玉簡。隨即飛身而起,直奔雲霧宗的議事大廳。
夏婉琪在議事大廳內並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衆多被她召換的長老和護法從四面八方趕來,見到夏婉琪後,臉上依然難掩驚恐之色。
“夏長老,夏長老!”衆人七嘴八舌,眼巴巴地望着夏婉琪。
“那魂體已經離開了雲霧宗。”夏婉琪平復了心情,認真地說道。
“那到底是什麼怪物?”有人問道。
“我不知道。”夏婉琪輕嘆一聲,“宗主不在了,我們得想個辦法,以後怎麼應付,萬一它再回來呢?”
“還會回來?”有人驚呼道。
“開啓護宗大陣,防止它再回來。”有人道。
“對,對,馬上開啓大陣。”
“開大陣!”
“好,我也同意開啓大陣。”夏婉琪望着衆人,點頭道,眼下,這個辦法應該是最令人感覺安心的。
衆人魚貫而出,來到大殿附近的一處平臺,幾名長老拿出數枚上品靈石,小心地放入幾處陣眼之中,隨着夜空中一聲輕脆的嗡鳴聲響,一陣炫麗的波紋迴盪間,圍繞着整個雲霧峰區域,一個圓形的光幕一閃即逝。
“好了,陣法開啓了。”夏婉琪望着消失的光幕,喃喃道,“但願它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