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盛夏的一箇中午。遲志宏剛準備去機關食堂吃午飯,他的手機就急促地響了。一接電話,原來是他的同鄉叢偉約他出去吃飯。叢偉是一個從事工程管理的部門經理,近年來混的不錯,其標誌之一就是經常請遲志宏吃飯喝酒並藉此炫耀,但十有八次被遲志宏拒絕。拒絕的原因主要有一個,就是遲志宏是辦公室的主任,幾乎天天有接待喝酒的任務。他最近有些不勝酒力,但他又是一個愛面子的人。每每叢偉相邀,念其同鄉死黨的關係,總是適當奉陪幾次。
遲志宏的單位在近郊,在區政府機關任辦公室主任。雖然機關小車隊歸他管理,但是今天領導都去市政府開會了,車隊的小車都派了出去。他只好乘出租車前往,大約半個小時後纔到那個飯店。飯店不大,是一個朝鮮族燒烤店,叢偉跟另外兩個中年男子已經在靠窗戶的餐桌旁等着遲志宏。那兩個男人是區城建局的,由於叢偉曾經從他們那裡爭取了一個利潤不菲工程,所以跟他們成了哥們。遲志宏坐下,等叢偉介紹完那兩個人的身份後,也不知道是天熱腦昏還是一時智障,遲志宏竟然脫口說道:
“你們這是典型的官商勾結呀。”
那兩個男人一時愕然。叢偉見勢,慌忙笑着說:
“我這個同鄉說話直爽,愛開玩笑,請你們不要介意。”
遲志宏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冒失,連忙解釋和道歉。那兩個男人露出了笑臉。大家開始喝酒閒聊。酒過三巡,遲志宏終於有點醉了,於是請求先走。但是,叢偉說還有安排。他說今天太熱
了,渾身是汗,我領你們去洗澡。就這樣,遲志宏迷迷糊糊就了賊船。“賊船”其實不是船,而是叢偉的座駕豪華奧迪A8。遲志宏上車後,發現叢偉的司機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這讓他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遲志宏被這個怪物帶到了本市著名的一家名叫時天洗浴的地方。當他隨着叢偉他們走上三樓時,看見很多成羣的半裸女人在搔首弄姿。他霎時一驚,在心裡喊了一聲“完了!”但一切爲時已完。稍微平靜之後,他竟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某位偉人的教導:“既來之,則安之。”
不一會兒,遲志宏在半夢半醒之中很快被一個男服務員單獨領到一個被稱爲“夜來香”的房間裡,而同行的其他人瞬間也消失了。幾乎在那個男服務員走出房間的同時,一個穿黑短裙的女孩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了。他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姐”吧?他那時雖然有些醉,但“酒並未壯英雄膽”,他開始有些緊張,連正面看“黑短裙”一眼都不敢。這個時候她開始熟練地脫去了他的浴衣,之後把他領到衛生間洗澡。
除了自己的老婆之外,這是已經四十一歲的遲志宏第一次讓女人給他洗澡。當然,這天晚上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生平第一次。他努力用自己表面上所謂的幽默、從容、關心來掩蓋內心的慌亂。他赤身裸體地面對一個陌生的女人,任憑她用馨香的皁液擦拭你的全身。溫水抽打着他,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感到一絲溫情。“黑短裙”動作很熟練,好像把他當作一個物件一樣。她特別仔細地擦拭了他的那個部位,除了皁液之外好象
似乎還加了些別的溶液。那種仔細,就好象一個極其講究衛生的人在小餐館就餐前反覆擦拭着筷子。遲志宏突然地覺得自己來到這個地方非常地愚蠢。但他仍然鬼使神差地想把今天的經歷繼續下去,而且總覺得在主題展開之前應該先聊聊天什麼的,但女孩說自己的服務時間僅僅35分鐘,“如果時間長了,需要加錢。”她的回答使他剛剛萌發的情慾即刻蕩然無存。聽了她非常平板以至近乎例行公事的回答,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女孩子手中的一個物件,他以往所有的抒情功底在這個奇特的場合都無用武之地。他覺得非常無趣,於是就坐了起來。
遲志宏踉踉蹌蹌地走出衛生間。“黑短裙”是見過市面的女孩,知道客人不想玩了,也沒有進行多餘的阻攔,只好跟他悻悻地分別。她又穿上了黑色的比基尼和黑色的短裙,讓遲志宏在一張紙單上籤上牌號,然後走出了房間。這個時候遲志宏似乎才清醒了很多。他穿好衣服來到一樓大廳,在那裡的沙發上坐下來。他覺得自己很可笑,認爲自己的行爲很荒唐。他想,來到這裡的人,都能得到異性給於的滿足感,而自己卻沒得到。我這屬於找小姐未遂。
在足足等了叢偉他們一個多小時後,叢偉出來後,看見遲志宏一個人傻呆呆地坐在大廳裡,對他提前那麼長時間出來表示很不理解,湊到遲志宏的耳邊用懷疑的口氣小聲問他:
“玩了嗎?”
遲志宏似乎很“內疚”地搖搖頭。
叢偉略帶蔑視地說:“真是廢物,你真是不可救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