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韶華故意等着梅老爺走過不久後,才拉着蘇湮嵐來一起跟上,假裝突然遇見,就迎上前去說道:“梅老爺,我們可算是找到您了。趁着還沒有徹底天黑,我們快和大家說一下,所有女眷都要住在同一間房子!”
看到這中途殺出的兩個人,梅老爺給嚇了一大跳,他匆忙掩飾住臉上那一絲慌亂,說道:“原來是你們二位警探,哦,我剛纔出了那麼一場鬧劇,就到處去散心罷了,現在這就和大家說去。”
溫韶華和蘇湮嵐目送着他那晃着八字步的身子漸行漸遠,彼此之間相視一笑。
“韶華,你真的覺得這個方法行的通嗎?”
蘇湮嵐跨坐到了一旁的欄杆上,晃着兩條腿,優哉遊哉地問道。
溫韶華聳了聳肩,“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問誰去,只是我在潛意識總覺得那個兇手並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然他不會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拋屍到大街上,就像你講的風箏落屋,便是大凶之兆,這很可能便是兇手要傳遞給我們的信息。”
“把那一堆女人放在一間屋子裡,想想那情景我都覺得有趣得緊。”蘇湮嵐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微笑,“怕是吵架就得吵到後半夜吧。”
“這些我們就管不着了,你我二人今晚可得守夜,先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吧。”
溫韶華說着就體貼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從欄杆上帶下來,蘇湮嵐也不客氣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傾軋到了溫韶華的手臂上,差點要將他給其壓倒在地。
二人就這樣打打鬧鬧,一塊兒走到梅府的飯廳。
整個飯廳幾乎都坐滿了人,之前還互相看不順眼的梅如雪和梅茹芸現在又重新手挽着手,彷彿又回覆了之前好姐妹的模樣。
而魏連成還是死性不改,色眯眯地盯着雪琴高聳的胸脯看。
梅老爺就像是渾然不覺,他坐在正中間的位子,旁邊多出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秦老爺帶着秦沛文前來。
梅老爺和秦老爺二人一直有說有笑,心情甚是愉悅的樣子,那秦沛文自然是,垂頭喪氣,整張臉都寫滿了抑鬱,全程粒米未進,杯水不飲。
“今日我親家特地來與我們共聚一敘,快拿上我珍藏的好酒!”
梅老爺似乎喝高了,站起身子就大聲吆喝道。
溫韶華正要出言制止,畢竟他們如果玩的太開心,就很容易讓兇手有機可乘。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發話,那秦老爺就一把按住了梅老爺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道:“老梅啊,你這是糊塗了,今天是我兒媳婦,也就是你女兒的忌日,我們怎麼能夠大吃大喝飲酒盡興?都把這些酒給撤下了,別喝了。”
“對對,瞧我這腦子當真是糊塗了,怎麼能夠做這樣的事情。”梅老爺也甚是羞愧,立刻讓所有下人把酒桌上面所有酒樽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壺熱騰騰的龍井。
就在這時候,梅洛熙忽然站起身子,舉高雙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說道:“大家先別那麼吵,有些事我要在現在和大家說。”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整個飯廳也真的恢復了平靜,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清晰的聽到。可見着梅洛熙在整個梅家的地位和梅家老爺十分的相近。
魏連成暗暗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兩位警探收到兇手拋下三妹的屍骨,極有可能是兇手還想着再次犯案,我對象自然就是我們梅家,今日夜裡,我們決定把所有的女眷都安置到一個房間,而我還有大哥就和梅老爺一塊住在房間內。秦老爺就快點離開吧,這裡怕夜裡不安全。”
本來是溫韶華這臺詞就這樣被他說完,溫韶華朝梅洛熙點了點頭,藉此表作感謝。
“既然這樣,我們就一起住在房間內吧,妹妹。”
梅如雪親親熱熱地拉起了梅茹芸的手臂,彷彿根本沒有發生今日中午的鬧劇。
梅之華在一旁冷眼旁觀,絲毫不介入這兩個虛僞的女人。
雪琴似笑非笑地看着這三姐妹,故意挖苦道:“這人的臉可變得飛快,我還記得中午是誰還在吵吵嚷嚷的破鞋賤人,到了今兒個晚上竟然就喊妹妹了,倒還讓我大開眼。”
這回就輪到了梅茹芸出頭說話:“想要我們三姐妹和和睦睦,平安喜樂的,不正是您一直以來的心願嗎?難道你還不待見我們這樣,想讓我們每天吵鬧?”
雪琴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臂。
“孃親您也是女眷,今天晚上你要和她們一起住哦。”梅洛熙在一旁提醒道。
雪琴當即就黑了臉,冷哼一聲,“一起住就一起住,我就要看看今晚是哪個傢伙敢闖進來。”
溫韶華觀察到除了沉默不語的梅之華,梅家大少爺梅洛林一直暗淡地坐在一邊,彷彿是一個透明人,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或許這就是他之前所說的不受人待見的下場吧。
好不容易把這一羣人都安頓在房間後,整個走廊就變得空蕩蕩的,剩下了一男一女的溫韶華和蘇湮嵐。
蘇湮嵐繼續優哉遊哉地漫步在走廊,仰頭看一下那滿天的星星和月亮,不由得感慨說道:“現在已經到了晚上,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溫韶華陪着她一同擡頭看天,只見無數的星星就像在對下面的人間散發出無數朦朧的白光,黑暗的夜幕蒙上一層氤氳的白邊,夜幕中央掛着一輪彎月牙兒,今晚的夜景比之從前都要美麗。
“如果今晚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那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賞月良夜。”
溫韶華也感慨着說道,現在四面八方安靜的只有他們二人的說話聲,白色月光就撒在甬道四周七彩花朵上,此情此景,的確無比適合於賞月。
只是下一刻,蘇湮嵐一句話就將這浪漫的氛圍打破的一乾二淨。
“不要掉以輕心,說不定兇手就在房間裡。”
“不管兇手是藏在哪裡,我們兩個人一直在外守夜,他怎麼也是逃不出這個梅府的。”
溫韶華胸有成竹的說道,而他的一對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對面的兩個廂房。
這次廂房的位置故意挑選在了梅家的最左邊,這裡不靠近圍牆,也沒有任何的出口,能夠連通到外面的街上,兇手如果在這裡行兇殺人,他絕對沒有機會外逃。
“你在離開廂房的時候,有沒有清點過人數?”蘇湮嵐忽然想到了這個,立刻問道。
溫韶華示意她放心,“阿蘇你放心,人數我早就點清楚了,不會出任何紕漏。下人們也盡數遣散到了傭人房,左邊這一件是男性廂房,裡面住着梅老爺、梅洛林、梅洛熙還有魏連成,四個人;右邊這一間是女眷,住着梅家三姐妹還有雪琴夫人,也是四個人。”
蘇湮嵐點點頭,“我們這次就是請君入甕,假如真的出事了,就代表兇手便是在他們男女四個人當中了。”
“糟糕!”溫韶華忽然一拍腦袋,他想起來一件事。
“怎麼了?”
“今天夜裡,秦老爺和秦公子不是也過來了?現在他們都回秦家了嗎?”
蘇湮嵐聞言一愣,“你的意思是今晚兇手的目標也可以是秦家!?”
“不,我覺得不可能。居然被殺死的是姓梅的,就不會連到了秦家的身上。”
溫韶華想了一想,還是重新安定了心神。
畢竟死去的是梅家三小姐,這和秦家怎麼會有聯繫?
涼夜如水,蘇湮嵐二人就一直靜靜地站在了走廊,足足守夜了一晚上。
今日夜裡沒有任何的動靜,兩間廂房都相安無事,別說是有人進出,就連窗戶和門都沒有被打開過。
“韶華,天亮了。”蘇湮嵐仰頭看向了天邊瀰漫的晨曦。
溫韶華拍了拍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今天夜裡什麼都沒發生,我怎麼覺得不是一個好兆頭,應該會發生點什麼。”
如果有動靜纔是正常的,而沒有動靜,那纔是令人覺得可怕.......
“怎麼現在他們都不起牀?”
蘇湮嵐注意到前面的兩間廂房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裡升騰起了一絲不詳。
溫韶華三步並做兩步衝到了左邊的房門,打開一看,卻看到朱老爺四人完好無損地在牀上呼嚕大睡,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他正要前去女眷的房間時,卻被蘇湮嵐一把拽住了手,她的神色十分冷峻,目光冰涼。
“韶華,我們聞到裡面有血腥味。”
溫韶華詫異地看向了整個房間,只是那四張牀上的人都完好無損,哪裡來的血腥氣?
只見蘇湮嵐匆匆走到房間最右邊的衣櫃,她正要推開衣櫃門,只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無法打開,那兩扇門就像是被膠水緊緊粘合似的。
溫韶華伸出腳狠狠用力一踹,衣櫃大門應聲打開!
卻看到裡面一條黝黑的通道筆直地通往了牆外,這裡竟然有一條暗道。
“當時我們兩個就沒有發現。”溫韶華一拍腦袋,懊悔不已地說道。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趕快下去看到底是什麼情形,血腥味就是在通道一下傳出來的。”
蘇湮嵐說着就要跳下去。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從旁邊的廂房傳出。
“死人啦,怎麼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