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關樓被破的消息,樑習沒有半點猶豫,當即率着殘兵敗將,倉皇退往雒陽。
虎牢關內,不過一萬餘曹軍,拿什麼來和公孫軍硬抗,自然是走爲上計。
僅僅在雒陽呆了半日,補充了糧草之後,樑習又率衆出城,繼續往北欲投函谷關而去。
雒陽當年被董卓一把大火幾乎燒成平地,雖經十八諸侯撲滅之後,十年前又被劉協修葺了一番,但是早已不復當年的東漢京師雒陽的雄壯,如今連虎牢關都被破了,殘破的雒陽城又豈能阻擋公孫白的兵鋒?
只是,樑習終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公孫軍的行軍速度。
雒陽城南門外,樑習率着一萬餘大軍剛剛出城,便聽得探馬飛馳而來:“報~啓稟主公,公孫軍騎兵已在十里之外,望我軍而來!”
嗚嗷~
話音剛落,一陣唳叫聲自大軍頭上響起,樑習擡起頭來,望見一隻玉帶雕在頭上來回盤旋,不禁臉色大變。
他曾久居塞外,見到頭頂上的那隻玉帶雕只是一個勁的在他們頭上來回翱翔和盤旋,自然知道這必然是公孫白偵查之雕。
咻~
樑習當即拈弓搭箭,朝那玉帶雕一箭射去。
弓弦響動,那玉帶雕似乎聽到聲音似的,當即大叫一聲,展翅沖天而去,消失在雲從之中。
“報~賊軍白馬義從,已在五里之外!”就在樑習正猶豫間,又見一騎探馬急急奔來。
白馬義從的威名,天下誰人不知,區區一萬多步卒,根本不夠白馬義從來回幾個衝鋒吃的,而白馬義從更是天下最快的輕騎,此處離函谷關過百里,有玉帶雕盯梢,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的。
樑習無奈之下,只得長嘆一聲,決然喝道:“往北,速速退往平縣!”
往西之路已不可行,南面的軒轅關又已是孤關一座,遲早被破,此時的樑習已別無其他選擇,唯有選擇往北逃逸,這還得賭公孫白看不上他這一萬兵馬,不會窮追不捨。
一萬餘曹軍殘兵敗將倉皇往北而逃,灑落了一地的糧草輜重。
轟隆隆~
五千白馬義從滾滾而來,雪衣白馬,如同一片白色浪濤一般,很快便奔近了雒陽南門,尚能看見北面天際那一萬多曹軍的形成的一抹黑影。
公孫白勒馬而立,望了一眼北面的樑習,嘴角微微一笑,回頭喝道:“全軍追襲,務必擒住樑習,不得傷其性命!”
“主公,如今樑習倉皇北逃,函谷關據此不過百餘里,何不輕騎追往函谷關,趁賊軍尚未準備之際,在天黑之後突襲破關?”身後的趙雲不解的問道。
公孫白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笑道:“函谷關天險,守將郭淮乃曹營名將,統兵有方,豈可輕易襲之?我自有妙計,可不費吹灰之力,攻破函谷關。”
趙雲不再言語,長槍一舉:“隨我來!”
五千白馬義從跟着趙雲滾滾往北追襲而去,只剩下百餘名侍衛跟隨在公孫白身旁,東面數百步之外,又有兩萬多公孫軍鐵騎洶涌而來。
公孫白拔出腰中的令牌,對身後的吳明回頭喝道:“傳令下去,令墨雲騎、飛狼騎和解憂軍,先入雒陽集結,明日再整軍攻往函谷關,由郭太常代本國公暫攝三軍之帥位,三軍主將,務必聽其號令!”
……
白馬義從鐵騎滾滾而來,倏忽之間,隱隱的雷聲漸響漸起,終嘹亮成令人窒息地隆隆聲,鋪天蓋地而來,直欲充塞整個天宇。
衆曹軍將士或戰慄、或冰冷、或恐懼、或絕望的眼神注視下,漫山遍野地席捲而來的白馬義從鐵騎開始向中間靠攏,極速的行進間排列成森嚴齊整的騎兵,洶洶而來,那一排排鋒利地百鍊鋼刀映寒了天空~~
距離曹軍數百步遙處,洶洶而前的白馬義從騎陣開始減速,爾後以那杆血色大旗爲標線向着兩翼緩緩展開,彷彿是刻意地要向衆曹軍示威似的,騎陣向兩翼一直展開直至數裡之長。
震耳欲聾地蹄聲終於消散,滾滾煙塵卻一直漫卷過來,隨風揚起,透過朦朧的煙塵向外望去,白馬義從騎陣越發顯得氣象森嚴、無窮無~~
一時間,竟令人無法辯別白馬義從究竟有多少鐵騎,只覺如雲似雪般白茫茫的一片,充塞天地之間。
“嗷~~”
倏忽之間,一聲嘹亮的長嚎悠然響起。
“嗷嗷嗷~~”
五千白馬義從同聲長嚎,並將手中百鍊鋼刀高舉過頂,那一片鋒利的冷焰霎時迷亂了衆曹軍的眼睛,驚得萬餘名曹軍兩股戰戰,驚慌失措。
“退無可退,拼了!”
樑習想不到公孫白居然爲了他區區一萬多兵馬而窮追不捨,一陣血氣上涌,當即一馬當先,怒吼着率領一萬餘曹軍迅速結陣,準備迎敵,倒是頗有聲勢。
白馬義從陣前,文丑冷冷一哂,向身邊的趙雲道:“趙將軍,賊軍好像沒有弓箭手列陣,請准許末將率一千精騎衝陣!”
趙雲嗯了一聲,沉聲道:“可縱騎斜掠而過,以強弩射之。”
文丑於馬背上將雙手一搭,鏗然道:“遵命!”
話落,文丑狠狠一勒馬繮,出列來到陣前。一千白馬義從的目光霎時聚焦文丑身上,文丑緩緩舉起百鍊鋼刀,突然向着曹軍方向重重一揮,淒厲的長嚎霎時響徹雲霄。
“衝陣~~”
“哈~”
連綿不絕地大喝聲中,一千精騎從陣中突出,緊隨文丑身後,向着列陣完畢的曹軍潮水般掩殺過來。
一千對一萬二,以一敵十二,就算是白馬義從是否也太託大了點?
樑習肅立陣前,臉上帶着幾分惱怒,又帶着幾分興奮的神色。
雖然所有的弓箭手都已在虎牢關之戰失陷未能逃回,樑習麾下止有重甲步卒,長槍兵以及戟兵,卻夷然無懼,敵軍雖強卻只有不到他們十分之一的兵力來衝陣,他不相信自己的兵馬就如此不堪一擊!
震耳欲聾的鐵蹄聲,一千白馬義從輕騎如風捲殘雲、席捲而來。
“拒馬陣~~”
樑習一聲令下,兩千長槍兵上前十步,將手中加長的長槍一端柱於地上。綁有槍尖的一端呈45度角斜斜舉起,頓時佈列成一片冰冷森嚴的拒馬槍陣,面對如此森嚴的槍陣,白馬義從輕騎縱然能夠突入陣中,自身也會傷亡慘重。
“嘿嘿嘿~~”文丑仰天怪笑,綽刀於鞘,端起一把七石強弩,瞄準了曹軍大旗之下的樑習,文丑身後,一千白馬義從亦綽刀回鞘,紛紛端起大黃弩來,一枝枝森然的箭頭狠狠的瞄準了敵軍。
文丑大喝一聲,輕輕一勒馬繮,**坐騎立刻轉了方向,斜切曹軍右上角,堪堪切過曹軍陣前之前,與此同時一枝三棱狼牙箭轟然射出~~
“咻~”
鋒利的箭刃霎時割裂了空氣,發出銳利地尖嘯,直奔樑習而去。
咴咴咴~
樑習大驚之下,急忙舉刀來遮擋,卻聽**的駿馬一聲慘烈的長嘶,然後便奮力將他摔落於馬下,緊接着四蹄一軟,頸部帶箭而倒。
“唆唆唆~~”
一千白馬義從縱騎而過,帶着漫天煙塵從曹軍陣角斜切而過,一千支利箭卻帶着刺耳的尖嘯聲狠狠地扎進了密集的曹軍陣中。
連綿不絕的慘嚎聲沖霄而起,無數的曹軍將士已經哀嚎着倒了血泊之中,緊接着一千多匹軍馬避開前軍的拒馬槍陣,自兩翼如同利刃一般插入曹軍陣中,瞬間將曹軍陣型衝得大亂。
一道白色的流光轟然衝殺而來,直奔曹軍中軍大旗,剛剛衝地上爬起的樑習,不及更換馬匹,便已被人提住戰甲的勒帶,高高的舉在空中。
“你運氣不錯,主公特意叮囑留你一命!”將樑習高高舉起的文丑哈哈大笑。
主將被擒,曹軍愈發混亂。
“樑習已被擒,繳械不殺!”
隨着一片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衆曹軍紛紛扔下兵器,舉起雙手,就地投降。
……
函谷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關在谷中,深險如函,故稱爲函谷關。
函谷關始建於春秋時期,是東去雒陽,西達長安的咽喉,被稱爲“兩京之道”,自古爲兵家必爭之地。
函谷關不但關高牆厚,極其艱險,是易守難攻之地。更由於關在谷內,通道極窄,一次抵達關牆前的兵力極其有限,而且難以施展開來,就算公孫軍兵堅甲厚,也根本就沒辦法阻止猛烈的攻擊。春秋戰國時期,秦國依託函谷關之險,使六**隊聯合抗秦,也只能“至函谷,皆敗走”。後來的劉邦和項羽爭入關中,不過劉邦聰明,知道從函谷關強攻是沒有前途的,故繞道武關而入。不過曹丕自然知道武關的重要性,不可能重蹈覆轍,在武關屯以重兵防守,而且武關四周都是羣山聳立,道路不通,不宜大軍行進,早已被公孫白否決這一條路線。
函谷關東門之前,營壘連綿,旌旗如濤。
公孫白的十餘萬大軍,全部屯集在谷口一帶。
一連七日,公孫軍卻按兵不動,並未如守將郭淮料想的那樣,迅速的對他的雄關發動狂攻,甚至連像樣的進攻都沒發動幾次,每次都是虛張聲勢,每每衝到關下,尚未展開實質性的攻關,便又如同潮水一般走走過場。
在郭淮看來,這無非是公孫軍的疲兵之計,就像攻虎牢關一般,先是發動多次的虛張聲勢的攻擊,再趁夜來一次激烈的猛攻。不過吃了一回虧,沒有上二回當的,郭淮和副將夏侯充(夏侯惇之子),兩人輪班鎮守關樓,不管公孫軍是真攻也好,虛晃一槍也好,都如臨大敵,嚴陣以待,使得公孫軍根本無機可乘。
果然不出郭淮所料,第十天的夜晚,三更時分,公孫軍果然推着雲梯,朝函谷關展開了激烈的強攻。
關上關下,沸反盈天,喊殺聲、兵器碰撞聲、鼓角聲等各種聲音彙集在一起,在谷內和羣山間盪漾,無數的火把將天空照得通明一片,城頭的廝殺正慘烈至極。
關樓之上,曹軍悍將郭淮,正在聲嘶力竭的指揮曹軍往關下放箭、砸滾石擂木、潑滾水,使得公孫軍雖然攻勢如潮,卻無法逾越城樓半步。
嗚嗚嗚~
就在東面的關樓上激戰正酣的時候,從函谷關的西面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悠揚而猛烈的號角聲,如同颶風一般席捲而來。
郭淮不禁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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