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好歹也是祖上出過御醫的大家族,但人家有底蘊、有底牌。
陳巖便是陳老的小兒子,先一步得知有人要對陳家動手,只是時間緊迫,陳巖帶着家人逃是逃了,但從此都只能隱姓埋名,爲將來保存實力。
陳巖手裡有着陳氏祖上留下的醫書和藥方,而陳家的敵人,要的也正是這些。
而且,父親和爺爺他們被抓後必會被搜身,沒在他們身上拿到想要的東西,他們的命至少暫時還能保住。
反而是握着醫書和藥方的他們,不能再露面,否則最終就只有被一鍋端的後果。
理是都知道,可身爲人孫身爲人子,又怎可能真心安理得的無視長輩受苦?
所以陳巖這些年邊用假身份混進了縣委任職。
幾年後終於找到,可紅星大隊那地方卻不像他想象的那種農村,裡面藏龍臥虎。
情勢不明的情況下,陳巖沒敢去和陳老相認,於是向有些交情的公社書記那拐着彎的打聽,知道了林月曦這個特殊的存在。
公社書記知道的不多,不過他知道紅星大隊一大隊裡鋪的柏油路,是爲了身體不好的林月曦這個知青而鋪。
雖只知道這點,可單是這點已經足夠。
這人肯定很重要啊,至少這人的背影足夠的強大。
陳巖沒有立刻拆開信去看,雙手緊緊的捏着信無聲的坐了會兒,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深深吸了口氣再吐出,然後從懷中也掏出了一封信來。
捏着信在遞給林月曦的過程中頓了頓,應是還在糾結,然後狠了心的將信遞到林月曦面前。
他無比鄭重的說道:“林同志,這裡有三張藥方,一張外傷藥,一張治內傷的,還有一張是能緩解癲癇的藥,陳家願意無條件上交國家。”
不說許山驚得面癱臉都失控得嘴能塞進顆鴨蛋,就林月曦也是滿臉震驚的看着陳巖。
她沒立刻去接,而是反問道:“你不怕我拿了藥方後不承認?”
從她這上交?
林月曦雖然沒期待她的那層身份能一直被隱藏住,但也不覺得能被現在只能隱姓埋名的陳家人給查到。
陳巖能知道的,應該就只是她的表層身份,首長冷雲華的孫女!
看中的,應該也是這層身份。
不是說這條路不行,而是冒的險太大,除了這位首長哪怕老了還依舊一心爲國外,還得她這個孫女心性要好,不會沒下這些藥方。
除了陳巖碰到大麻煩必須要找個靠山相助外,她想不到其它的理由能讓陳巖這麼豁得出去。
因爲這三張藥方於現在的華國來說,太重要太重要。
現在華國的醫藥方面,還是太弱後,更因爲華醫被打壓後,華藥甚至在很多地方被歸到封建迷信中去,華國現在的醫藥主要是以西醫爲主。
有醫藥廠,可那藥廠卻是別人建在你國家裡,得的利人家要分走一部分,源材料還大部分卻來自西方。
要從西方買,那就要錢吧,華國現在很窮。
老爺子曾對原主有提到過,華國一直想建屬於自己的藥廠,可沒有藥方啊!
對,就是沒有藥方。
華國華醫幾千年的歷史,藥方都去哪了?
大部分都在抗戰時期被搶走偷走了。
其它的,都是各家族手裡緊握着呢。
陳巖接觸不到上層不知道這些,不過林月曦問出這個問題後,他反而更堅定了要上交藥方的想法。
真正會沒下藥方的人,絕不會當着他的面問這種問題。
他將信封放下,指腹壓住信封推到林月曦面前,“不怕,我相信老首長的爲人,也相信老首長最疼愛的孫女不會是個棄國重已利的人。”
林月曦面無表情的定睛看着陳巖。
陳巖亦同樣面不改色看着林月曦。
兩人似是眼神在廝殺,又似乎兩人都沒有什麼情緒。
許山和小夥子都明顯感覺到現場氣氛的焦灼,皆默不吭聲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別看陳巖面上穩得住,其實心裡已經驚濤駭浪。
林同志身上的氣勢,連他都感覺到巨大壓力,甚至恐懼。
也是這一刻,他深刻認知到一點,林同志絕非普通人,也絕不可能僅僅只是冷老首長的孫女。
不過經歷了陳家鉅變後的他,早已深刻明白‘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道理,好奇心會害死貓的道理,他比誰都懂。
時間過去也許只幾秒,幾許幾分鐘,林月曦突然勾脣笑了,伸手將信封拿了起來。
同樣沒有拆開,而是直接將信封收進了側包中。
“我會將藥方上交,待確認藥方沒有問題後,會有人和楊先生聯繫。”
有了這話,陳巖當即便鬆了口氣。
沒再多留,帶着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小夥子迅速離開。
等人走後,確認周圍已無外人,許山疑惑問道:“林同志爲什麼要幫陳巖?”
明知會是大麻煩,可能會給冷家再豎個大敵人;
明知陳巖是要借冷家的勢,甚至說陳巖是在利用林同志都可以;
林同志這麼聰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爲什麼還幫呢?
藥方的重要性許山當然知道,只是現在的局勢··,有的時候你明明是在做着愛國的事,卻未必能得善果。
曾經也是有人交過藥方的,可屬於華國自己的製藥廠至今還沒辦起來。
許山被安排到林月曦身邊已經是預備警衛員,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當然會偏向林月曦。
林月曦答非所問:“楊巖一定是遇到了可能會是滅頂之災的大事,像他們這樣底蘊深厚的家族,只要局勢還在動盪,只要他們還安全,他們的好東西只會緊緊拽在手裡,等時機一到,便能一飛沖天。”
許山表示更懵了,這林同志不是都看得明明白白嘛,咋個還插手陳家的麻煩事裡呢?
說句那啥的話,這事兒怎麼看林同志都得不到啥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