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亂糟糟的從樓梯上下來，看着韓雨馨兩眼無聲的看着前面的電視，緩不過神來。凌菲伸手抓起一片面包就開始咬着，說：“早，你昨天幾點跟親愛的周公會面的？”韓雨馨擡頭無意識的看着凌菲，思考了一分鐘之後才說：“不記得了。”
這就是這兩個女人真實的生活，宅在家裡好像要發黴了一樣。樓上房間裡和樓下客廳中，除了這兩個地方，別的地方絕對看不到她們的身影。可是時間從來都是不等人的，一晃眼，馬上就要除夕夜了。外面的年貨市場又一次的發揮了它巨大的威力，向所有城市裡的人彰顯着它的魅力。一捆一捆的鞭炮和年夜飯要準備的食材都水漲船高的呈上升趨勢。凌菲是不出去，可是聽陳媽每天都在念叨，現在唯一不變的就是工資，可是菜價和水電費之類的生活必須品，每天都在一個價格翻新着。經常聽到這話的凌菲終於忍不住了，有一次主動提出了給陳媽漲工資……
韓雨馨看着日曆那個紅色的節日提醒，她看着凌菲說：“菲菲，今天是除夕。”凌菲哼了一聲，表示剛纔她說的那句話自己聽到了，可是還是面無表情的機械咬着麪包，順手還喝了一口牛奶。
沒等韓雨馨繼續說着這個節日的重要性，電話就響了。看着上面那個讓凌菲頭疼的一長串國際號碼，她認命的按下了接聽鍵。果然，那面甜美的小嗓音就穿過了重重阻礙和一個大洋的阻礙，到了凌菲的耳邊。凌菲本着不能自己完蛋，要大家一起來的心理，按下了擴音鍵，白晴的聲音就從那頭響亮的穿了過來。
“菲菲啊，你今天早上有沒有吃早餐啊？媽媽可是算好了時差纔敢給你打電話的。”凌菲嚼着麪包，不清楚的應了一聲。白晴習慣了凌菲這種態度，趕緊說道：“今天是除夕啊，我們每年都要包餃子的，可是今天媽媽和爸爸在馬爾代夫，不能回去，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包好了給你郵過去，可是國際郵遞費真的太貴了，媽媽覺得不合適。”凌菲在這頭喝了一口牛奶，把剛纔差點兒噎住的麪包順下去，衝着話筒吼了一句：“我謝謝你啊，千萬不要給我郵過來。”
“菲菲，你個臭丫頭，你是不是又開擴音了？”白晴敏感的聽到對面一種不正常的迴音和模糊的凌菲的聲音，一下子說中了。凌菲無奈的衝着話筒說：“我偉大的母上大人，你還有什麼吩咐趕緊說，越洋電話是很貴的，而且我剛起牀，是有很強烈的起牀氣的。”凌菲已經是黑着臉，對着電話發脾氣。韓雨馨在一旁嚼着牛
肉乾看的津津有味。從高中開始，她最大的娛樂就是看這一對母女互相掐架的戲份，每次都會讓她感覺到意猶未盡。
“我是說，你去超市買一些吃的，年夜飯嘛。人數上是不能做到團團圓圓了，可是每年晚上的那頓飯是不能夠隨便對付的。”白晴還是擔心凌菲在家裡不會照顧自己。雖然自己當初生她的時候年紀也不大，可是在她眼裡，凌菲無論再怎麼強悍，都還是一個需要別人照顧的小姑娘。她總是忍不住的去督促她，告訴她應該怎麼做。可是二十歲的差距還是讓她們有代溝。聽着對面沒有回答，回頭看了一眼牀上有些要醒的凌偉華。白晴迅速的用一句：“記得給我照照片，把年夜飯給我發過來，我要檢查。”掛斷了電話，貼心的把剛做好的早餐放到了凌偉華面前，兩個人幸福的微笑如果要讓凌菲看到，估計會抓狂。
不過此刻的凌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收拾了自己一下之後抓起還在沙發上吃着零食的韓雨馨，往外面的車上一扔。對陳媽喊了一句：“陳媽，你可以回家放假了。”然後發動車，衝向超市。韓雨馨坐在副駕駛上，看着握着方向盤的凌菲，和她臉上沒有鏡片的眼鏡框，黑眼圈黑的都不像是凌菲了。韓雨馨磕着臨走時抓的瓜子，問：“菲菲，你還真打算跟我一起做年夜飯啊？我一直以爲我能夠跟你一起舒舒服服的吃着外賣呢。”
凌菲在等紅燈的時候，看着韓雨馨和她手裡攥了一把的瓜子皮，淡淡的說：“小馨馨，我告訴你，你如果敢把這瓜子皮扔在我車上，我讓你回家掉一層皮。”韓雨馨打了個冷顫之後，開窗戶，把瓜子皮都扔在了外面。凌菲看着她迅速的動作，還有做賊心虛的關上窗戶的行爲，看着前面已經變成綠燈的交通信號燈，踩了一腳油門，說：“市容就是讓你這樣沒有公德心的人給破壞的。”
韓雨馨看着凌菲咬牙切齒的說：“還不是你逼的？你要是讓我把皮扔進你車裡，不就沒有市容什麼事情了？”凌菲白了她一眼，然後一個不減速的轉彎，嚇得雨馨一身冷汗，趕緊問着：“你駕照過期了沒啊？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我把你撞死了算是爲國家做了一點兒貢獻。”把車停在地下車庫的凌菲，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自己馬上又要進入到那個滿地都是人的市場中了。自己明明已經發過誓，可是還是避免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還是韓雨馨樂天好命的拉着凌菲往前走，說：“哎呀，你有什麼好想不開的，看見相中的就往車裡這麼一放，憑着你那趾高氣昂的架勢，還有你那無往不利的口舌。我們絕對在半個小時之內搞定所有事情，回到家裡吃飯飯。”凌菲看着一旁說風涼話的韓雨馨。
“當然，如果遇到不行的，你就用你那錐子一樣的高跟鞋紮上他一腳，保證好使。”凌菲狠狠的在雨馨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說：“廢話太多，趕緊，我們速戰速決。”
衝進超市的那一瞬間，凌菲就覺得自己傻了，她看見的不僅是烏泱泱
的人羣，還有大包小包往裡搬運的替代品，甚至是還有掛上今日售完牌子的貨攤，開什麼玩笑，凌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這纔是中午就已經售完了？什麼時候果蔬市場開始變得這麼的火爆了？凌菲拉着韓雨馨說：“你去問問是不是今天有什麼買一贈一的促銷活動吧，我總感覺這麼多人一定是因爲有什麼免費的東西。”
韓雨馨放棄了跟凌菲溝通，只要是一進入到這種大型的超市裡面，她總是會死機的面對所有事情。韓雨馨認命的衝上了第一線，挑選着晚上需要的食物。凌菲跟在她的後面，觀望着。
當韓雨馨拿起一塊牛肉的時候，凌菲在身後幽幽的說了一句：“雨馨，你沒有看新聞上說，最近牛肉注水很嚴重嗎？我感覺這個就不太保證質量。”聽着她的話，雨馨放下了手裡的牛肉，垂頭喪氣的走到了下一個櫃檯，看着上面新鮮的蔬菜，拿起了一把韭菜正要往購物車裡放，凌菲就再一次出聲說：“雨馨，你沒有看電視嗎？韭菜這種東西吃多了是要得病的，我們還是看看別的吧。”
幾次下來之後，韓雨馨徹底放棄了，她把購物車放到了凌菲手裡，走到她身後，看着她說：“菲菲，你來吧，再被你念幾句，我感覺我會在大年三十這個吉利的夜晚，去跟王母娘娘玩兒一會兒了。”
凌菲推過購物車，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品，確實不知道應該買什麼，在幾個櫃檯面前來回走了幾遍之後，她最終還是把車給了韓雨馨。“你來吧，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是受不了了。”
韓雨馨看着凌菲變差的臉色，趕緊的蒐羅了幾樣之後就跟她走出了超市。她走出超市之後看着臉色不好的凌菲，關心的說：“沒事吧？”
“沒什麼，我就是不習慣這麼多人的地方，下次過年如果你的晴姐姐還是要讓我們自己做的話，你就跟她一起來吧。我可不來了，我會少活幾年的。”凌菲蒼白的臉色看上去真的是不太好，韓雨馨心疼的讓她休息一會兒，看着因爲過節，也高興的給了一個晴朗天的太陽，對着空氣說：“凌菲，你還是忘不了嗎？”
“什麼？”凌菲裝作沒有聽懂，擡頭用虛弱的臉揚起了一抹微笑，看着韓雨馨說：“我忘不了什麼？呀，是不是你少給我錢了？我這個絕對忘不了的。”韓雨馨無奈的看着凌菲裝聾作啞，這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件能讓凌菲逃避的事情，韓雨馨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跟她說這麼不開心的話題，等凌菲稍微的緩過來一會兒之後，兩個人開車往家走。
路上遇到了一個賣煙花的老婆婆，凌菲停下了車。韓雨馨瞭然的下車去買了一把小煙花，回到車上，對凌菲說：“還是要零點的時候出去許願？”凌菲看着韓雨馨，點點頭，這麼多年，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是隻要一個眼神就能夠搞定的。她們相濡以沫的走到現在，誰也說不出到底是因爲什麼，或許是習慣，也或許是分不開。總之就是用凌菲的話來說，很矯情的一種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