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途中,“造化甘露”的藥效發揮殆盡,小傢伙似乎感到飢餓,一個勁兒往洛水胸口鑽,還奶聲奶氣的喊“媽媽”、“吃奶奶”
王建似笑非笑地瞟了洛水一眼,那對“奶瓶”是夠大,可惜中看不中用。
洛水覺察到他的目光,紅着臉瞪回來:“看什麼看,專心開你的車”
幾分鐘後,磁浮車降落在市區一棟宅子門外,這時洛水懷中的*已經睡着了。她跟着王建下了車,把*放在搖籃裡,蓋好小被子,輕手輕腳的擺在大門口,依依不捨的後退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又跑過去親親小傢伙的臉頰,從挎包裡取出那頂用於追蹤的嬰兒帽,小心翼翼的幫她戴好。
做完這一切後,她衝王建比了個ok手勢。
王建按下門鈴,等到玄關的燈亮起來,立刻反手一拍胸口太極圖,進入隱身狀態。洛水也緊跟着啓動“地行衣”的隱身法陣。
幾秒鐘過後,一個眼睛紅腫神色憔悴的少婦走出門外,迷茫的東張西望,當她看到那輛失而復得的磁浮車,還有門口那隻熟悉的搖籃,頓時失聲驚叫,衝過去抱起女兒,緊緊摟在懷裡喜極而泣,隨即往屋裡跑去,邊跑邊嚷:“老公閨女回來了,回來了”
一箇中年男子聞訊衝出門來,看到妻子懷中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使勁揉揉眼睛,確認這不是做夢,激動地抱住母女倆淚流滿面……
王建牽着洛水的手,站在庭院門外,默默注視着骨*聚的感人場面,心中無比欣慰。
“洛水,回去吧。”
“嗯。”
王建念頭一動,召喚無影飛劍,帶上洛水馭劍飛過夜幕,明月高懸,繁星滿天,腳下的城市閃爍着萬家燈火,在那些不爲人知的角落,上演着一出出人間悲喜劇。
回到天龍城,夜色已深,王建收起劍光降落在學校附近的停車場上,發動自己那臺磁浮車送洛水回公寓。
臨下車的時候,洛水突然轉頭望着他的眼睛,神情肅穆,一字一句道:“今天我殺了一個人,但是我絕不後悔,哪怕到了臨終那天,想起這件往事仍會覺得痛快”
王建握住女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雙手,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殺人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好在你剛纔殺掉的那個傢伙……他根本就不算是個人。”
洛水輕輕搖頭,嘆息道:“我也不明白,世上爲什麼會有這種披着人皮的畜生,看他年紀也不小了,難道自己沒有兒女?但凡尚存一絲善念,也於不出殺嬰的惡行”
王建目視車窗正前方的城市夜景,沉聲道:“我也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是正因爲有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世人才需要咱們繼續扮演天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惜我們能力有限,總有幫不到的人。”
“好人幫一個算一個,惡人殺一個少一個”洛水大聲道,“少一個人渣,世道總不會變的更壞”
王建微微一笑,無意糾正洛水略顯偏激的思想,只是親了親她激動得漲紅的臉頰。
這個世界不像洛水以爲的那麼簡單,罪惡的剋星不應該是“超級英雄”,而是彼此多一點同情心。
殺害嬰兒是人世間最醜惡的罪行,遺憾的是,這樣的罪行每天都在發生。
有人只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家庭糾紛,便綁架親戚家的男童殘忍地挖掉雙眼泄憤。
有人在街頭與人發生口角,竟然摔死對方的嬰兒泄憤。
還有冷血的母親,將一雙尚在襁褓的*遺棄在家裡,用膠帶封死門窗將小姐妹活活餓死。
還有同樣冷血的父親,只因爲厭煩嬰兒哭鬧,竟將三個月的女兒一腳踹死,上了法庭還面帶微笑接受審判。
這一樁樁觸目驚心的慘劇到底是爲什麼?
王建一直覺得但凡是理智健全的成年人絕不會忍心對幼兒下毒手,可爲什麼那些喪心病狂的兇手當中不乏爲人父母之輩?
如果說成年人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中迷失了良知,爲何連十歲女童也能狠心在電梯中無緣無故毆打鄰家嬰兒,事後還殘忍地將嬰兒自二十五樓拋下去王建在思索中感受到一種切膚之痛。
如果說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或多或少做過錯事,總能爲其不幸找到咎由自取的根源,那些年幼的孩童甚至襁褓中的嬰兒又有什麼過錯?爲什麼竟有人能夠狠心對他們下毒手。
一個連殺嬰都毫不手軟的人,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也不爲過,這樣的人渣層出不窮,以致成爲一種普遍現象,是否說明我們的社會病了,病地很重,很重……
王建解釋不了這些社會問題的根源,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救世主,無法以一己之力扭轉社會風氣,只能儘量阻止悲劇發生,救救那些可憐的孩子。
拿今天這起案件來說,如果他和洛水遲到幾分鐘,*恐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倘若悲劇無可挽回,此刻眼前燈火闌珊的夜景,便失去繁華氣象,倒像是爲那*在天之靈祈福的燭光……
“我無法拯救所有人,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王建手扶方向盤,喃喃自語,清冷的月光透過車窗,照在他略顯憂鬱的臉上。
只要問心無愧,只要心中仍有熱血,不甘於僅僅對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悲劇冷眼旁觀,就算不負“天俠”之名了。
——*失而復得,疑似天俠出手——本報特約記者安蕊即將爲您帶來深入報道……
第二天一早,各大媒體都相繼刊登了*奇蹟獲救的新聞,推波助瀾之下,“天俠”熱潮愈演愈烈。
無巧不成書,就在“天俠”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的同一時間,安蕊撰寫的傳記體小說《天俠傳說》也將付梓出版。
安蕊在書中以第一人稱敘事方式,講述自己在鐵血星與“天俠”接觸並一起冒險的那段傳奇往事,並且在序言中開宗明義,向“天俠”表示感謝。
“如果沒有這位俠肝義膽的先生無私相助,我不大可能如願抵達被寇拉斯政府軍重重封鎖的浣熊鎮,更無法發表那些揭露‘生化危機,和‘瓦爾基里,真相的通訊稿。”
“很高興先生又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在我的故鄉,美麗而又罪惡的藍星,繼續他的天俠之旅。”
“我將追隨他的足跡,記錄正在發生的傳奇,當後人追溯這段歷史的時候,這本書將會幫他們瞭解曾有這樣一位‘超級英雄,活躍在我們這個時代的舞臺上。”
“本書不只是故事,它終將成爲歷史的一頁。”
安蕊在這本傳記體小說裡着力刻畫“天俠”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作風,並在自序中坦言自己至今也不清楚“天俠”的真面目,只是作爲一個見證者向公衆揭開這段被寇拉斯政府封鎖的黑歷史。
出版商原以爲安蕊這本書只是一部僞裝成傳記的虛構作品,最初沒有多大興趣發行。直到“天俠”出現在天龍城,纔對安蕊書中所述半信半疑。後來寇拉斯政府公開發表聲明,強烈譴責“天俠”及其領導下的鐵血星武裝,斥其爲野心勃勃的陰謀家,這反而印證了安蕊作品的真實性,於是態度大變,馬上跑到報社找她簽訂了一份條件優厚的出版合約,還將借“天俠熱”風靡藍星之機大力宣傳這本應景之作。
安蕊同意配合出版方的宣傳活動。倒不是爲了多賣幾本書,她曾跟王建討論過應該如何正確對待“天俠”這一“品牌”,現在“天俠”已經成爲公衆人物,繼續行動顯然要冒身份暴露的風險,是急流勇退,還是堅持在刀尖上跳舞?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王建沒有猶豫太久就選擇了後者。
逃避挑戰不符合他的性格,況且風險與收益總是成正比的,維持“天俠”這一身份的影響力,將來做一些事情會很方便。偶像的力量是無窮的,身爲銀河杯兼名人賽冠軍,王建同學對這一點早就深有體會。
現在他已經不滿足於體育和競技明星的頭銜,決心把“天俠”打造成一種精神象徵,這種精神曾經風靡一時,是無數熱血男兒的夢想。然而時過境遷,如今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人們倘若路見不平,多半選擇逆來順受,誰要是站出來打抱不平,恐怕會被大衆當成傻子嘲弄。
這種惡劣的風氣並不意味着現代人都變成了冷血動物,實因打抱不平成本太高,好心未必有好報,人生已經如此艱難,誰還敢自尋煩惱?你我皆凡人,只能在電影院裡尋找兒時的俠客夢,身處困境之際,幻想有一位“超級英雄”出來拯救自己。
王建想做的就是把人們的幻想變成現實,告訴他們鋼筋水泥的都市叢林中同樣存在這麼一位秉承古風的“天俠”,超級英雄不是童話,他就生活在你我身邊。
當人們接受“天俠”這一生活在自己身邊的超級英雄,自然會把他奉爲偶像,乃至神明。
“超級英雄”是一個具有極大潛在價值乃至社會影響力的優質品牌,不會經營的人空有一身超人力量卻混得窮困潦倒形同屙絲,無法在堅持原則與獲取收益之間找到平衡點,情商低到可悲,連自己的人生都看不到希望,又如何拯救別人?
爲了妥善經營“天俠”這一品牌,王建不止要行俠仗義,還要適當增加曝光率,有選擇的刷一刷社會聲望,向所有崇拜他或懷疑他的人們釋放正能量。
在王建的計劃中,“天俠”是一個槓桿,善加運用這個槓桿,自己有望在數年之內獲得巨大的影響力,這影響力甚至能夠超越身居高位的舅舅葉飛揚,到了那一天,母親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鳳凰星與親人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