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輕暖,清風送爽。
尚書府。
大殿中,傳來陣陣說話聲。
“飛兒,明日的武狀元大賽,你準備的如何了?”慕容正德,一身便裝,坐在大殿中央,手裡端着一杯茶,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長子,慕容飛。
那人,三十左右,面容與慕容俊極爲相似,卻不同於慕容俊的紈絝本色,此人,目光深沉,氣質沉穩內斂,一看,便知是城府極深之人。年紀輕輕,便已身任御林軍都尉。
聞言,慕容飛擡頭看向慕容正德,眼底,眸色深深,幾許暗沉。
“回父親,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恩!太后娘娘此番,對你寄予厚望,你要全力以赴纔是。”看着這個沉穩內斂的兒子,慕容正德,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和聲道。
“爹,你就放心好了!明日的武狀元大賽,大哥一定會技壓羣雄,一舉奪魁的!”慕容正德話音方落,殿中,便傳來慕容婷自信滿滿的嗓音。
有太后賞賜的各種珍貴聖品,加上精心調養,她臉上的傷,已經痊癒,又可以,這般趾高氣揚了。
“恩!爲父雖然相信你大哥的實力,可,江湖人才輩出,而,武狀元的選拔,歷來都有很多江湖人士參與,那些人,牛鬼蛇神,五花八門,還是要,多加小心爲好。”慕容正德,點了點頭,看向慕容飛,語重心長的開口。
“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不就是個武狀元嗎?有什麼好的?都去爭,至於麼?”幾人,正說着,慕容俊從殿外走來,看了幾人一眼,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爲然。
“你成日只知道吃喝玩樂,你懂什麼?”
看到來人,慕容正德,頓時臉色一沉,低聲斥道。
“是是是!我只懂得吃喝玩樂,其他什麼都不懂。您消消氣!”聞言,慕容俊,嬉笑着開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彷彿,對那些淳淳教誨早已經免疫了。
“你看看!還是這幅德行!”見狀,慕容正德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根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爹……您何必動怒呢?有大哥這麼優秀不就行了麼?我總不能去搶了大哥的風頭吧!”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你若是真能勝過你大哥,爲父就去廟裡給你燒三炷香!”
“爹!看您說的,您這不是咒我死麼?”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慕容俊,一臉誇張的表情開口。
“就是啊!爹……有大哥和三姐這麼優秀已經夠了!至於我和二哥,只需要負責吃好喝完玩好就行了嘛!”慕容婷,也及時開口,爲慕容俊解圍,但,一張臉上,卻是明顯的驕傲之色。
聞言,慕容正德的臉色,微微緩和了幾分,頓了頓,沉聲開口。
“也罷!你們兩個生性頑劣,爲父也不能奢望你們像飛兒和嫣兒一般出色……”
只是,話未說完,便被一道不滿的嗓音打斷。
“爹~你是想說,女兒不出色嗎?女兒不依呀!”
慕容婷,雙手抓着他的衣袖,嬌蠻的臉上,盡是撒嬌之意。
見狀,慕容正德頓時眉開眼笑,拍了拍慕容婷的小手,非常鄭重的開口。
“呵呵!當然不是!婷婷也很出色!”
“果然還是小妹最厲害!三言兩語,就能讓老爹開懷!真懷疑,我們都不是親生的……”
一道吃味的嗓音,慢吞吞的響起,滿滿的,都是感懷與哀嘆。
“混賬小子!胡說什麼?不是親生的,還能是撿來的?”聞言,慕容正德老臉一沉,瞪着那個捶胸頓足的傢伙,大聲呵斥。
“哎……說不定就是從亂葬崗裡撿來的……至少,我是撿來的……”
某人,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那模樣,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流浪狗,看的慕容正德,老臉一陣扭曲,直接抓過了身側桌子上的一盒糕點,砸了過去,口中大喝。
“混賬東西!”
慕容俊,臉色一僵,趕緊伸手接過了那盒糕點,嬉笑了一聲,拔腿便朝外跑去。
“混賬東西這就滾出去——”
門外,遠遠的飄來一句話,讓慕容正德的臉色,一陣青紅交加,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鎮國公府。
梨園,如夫人居住的院子,因院中遍植梨花樹而得名。
微風陣陣,陽光清淺,院中的梨花樹下,擺了一張石桌,幾人,正坐在桌邊,閒話家常。
如夫人,面帶微笑,看着眼前的幾個兒女,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春風得意。
“驚天,雖然,你已經官拜京城府尹,足以羨煞千人,可是,這武狀元大賽,你還是盡力一試,若是能一舉奪魁,那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歷朝歷代的官職,都是各司其職,不得互相干預,但,武狀元一職,卻極爲特殊!它,並不限制朝中已經任職的官員來擔任,換言之,即便你已官拜丞相,只要,你有那個能力,一樣可以身兼武狀元一職!
“娘,大哥的官已經不小了!您就只想着大哥,還真是偏心呢!”
如夫人話音方落,其中一人,便酸溜溜的開口,一副,吃味的模樣。
此人,便是丞相次子,南宮驚雲,那張臉,幾乎與南宮靖宇如出一轍,有些圓潤滑稽的感覺,此刻,這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很是誇張,倒是生出了幾分怨婦的意味來。
“若是二弟對這武狀元感興趣,大哥讓給你又如何?”聞言,南宮驚天,伸手拍了拍南宮驚雲的肩膀,一臉豪氣的開口,那般氣度,倒頗有幾分大哥的風範,只是,他這般輕巧隨意的語氣,彷彿,武狀元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呵呵……大哥,我也就是隨口說說,論武功,我哪比得了大哥啊?”
“二弟謙虛了不是?”
“恩!看着你們兄友弟恭,爲娘甚是欣慰!”一旁,如夫人看着眼前的幾人,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大哥二哥,不管你們誰奪了武狀元都可以!只要,不被南宮焰那個野蠻人搶去就行!”想起南宮焰和南宮璃在府中橫行無忌的猖狂模樣,南宮若瑤,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張還算美貌的臉,因爲憤怒而微微扭曲着。
看着如今的南宮璃,就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不對!比曾經的她,還要囂張百倍千倍!思及此處,心中的不平,便又甚了幾分。
“哼!這兩個王八蛋!一個廢物,一個野蠻人!把府中攪得烏煙瘴氣!根本就是一對禍害!早該死了!”
如夫人,微微側目,看了一眼滿臉暴怒的南宮若瑤,微微皺了皺眉頭,意味深長的開口。
“瑤瑤,這兩個小東西,現在如日中天,在府中,根本就是一對豺狼虎豹,看誰不順眼了,就張牙舞爪的撲上去,將人撕得連骨頭都不剩,你可要,給我忍住了!別往槍口上撞!”
“娘!我就不明白了,現在府中可是你在當家,居然由着那兩個王八蛋橫行霸道!”根本就該趁着這個時候,將他倆捏死!
“到底是年輕氣盛!”見狀,如夫人緩緩搖了搖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繼續開口道,“如今,連那個老東西,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府中事務不聞不問,我又何必去當這個冤大頭?再說了,可是有人比我們,更容不下那兩個小東西!”
一抹幽芒劃過眼底,幾分陰冷,幾分嘲諷,華小蝶那個賤人,應該是最希望那對兄妹早死早超生的人,如今,她都未有動作,自己又何必爲他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那個賤人!
“老東西不管事,是因爲被蛇咬了,等她好了之後,肯定不會由着那兩個混蛋胡來的!她可是最討厭那個廢物了!娘你現在除去了那個廢物,說不定老東西還會對你另眼相看的!”
可憐,如夫人說了半天,無異於對牛彈琴,南宮若瑤,根本就沒有繼承她那高深的心機與智商。
看着南宮若瑤那一臉自以爲是的得意表情,如夫人,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瑤瑤,你還看不出來麼?現在南宮浩天處處護着南宮廢物,祖母爲了留下南宮浩天,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了南宮廢物,現在根本不是除去她的好時機。”南宮驚雲,看了看一臉鬱色的如夫人,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南宮若瑤,目光頓了頓,沉聲開口解說。
“可是,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再見到那對王八蛋!”
“瑤瑤無需惱怒,相信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那個廢物了!你只需,再忍耐幾天便好。”看着那一臉盛怒的某人,南宮驚天,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個梨,遞給了南宮若瑤。
“哦?真的嗎?”聞言,南宮若瑤雙眼一亮,急聲問道。
“自然!大哥何曾騙過你?”
“也是哦!那個廢物現在像只瘋狗一樣,到處咬人,見了好東西就強搶過去,簡直比土匪還土匪!定然有不少人,看她不順眼了!”這樣一想,南宮若瑤忽然覺得,那個廢物的死期不遠了!原本,陰霾暴躁的心情,瞬間開朗了不少。
“哼!該死的廢物!以前就讓人生厭,現在更讓人生厭了!也就是她運氣好!有個血腥野蠻暴力的哥哥護着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南宮若瑤憤憤開口,語氣之中,盡是鄙夷與不屑,似乎,還隱着幾分羨慕嫉妒恨的嫌疑。
“就是!有什麼了不起的?瑤瑤,你可不能羨慕那個傻妞,她只有一個哥哥,你卻有兩個哥哥呢!那個南宮焰就是一野蠻分子!哪像我和大哥,文武全才,風度翩翩!那個廢物哪能和你比?”南宮若瑤話音方落,南宮驚雲,便一唱一和的開口,神情之中,盡是對南宮焰的不屑。
“好像,也有點道理啊!”聞言,南宮若瑤皺起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是自然!武狀元大賽,比得可不只是蠻力,還要有智慧,動腦子,那個粗人,他不行的!”南宮驚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滿臉得意的開口,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好!明天我一定要親自去給大哥二哥助威!看着你們狠狠的收拾那個南宮焰!”
“那是自然!明天,二哥定會打得那個南宮焰哭爹喊娘,跪地求饒!”
“哼!到時候沒有南宮焰罩着,捏死那隻廢物,還不像捏死一隻小螞蟻!”
小院中,南宮若瑤一臉的得意,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彷彿,已經看到了南宮焰和南宮璃的悲慘下場。
心情瞬間大好,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
只是,預想中的美味沒有傳來,卻有一種怪異的觸覺自嘴裡傳來。
南宮若瑤猛然低頭,看向手中的梨子。
“啊——好多螞蟻——”
頓時,一聲尖叫,驚天動地。
那個咬了一半的梨子上面,居然爬滿了螞蟻,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黑壓壓一片,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瑤瑤!你的嘴……你的脖子……”
南宮驚雲,亦是滿臉的驚悚,伸手指着南宮若瑤,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彼時的南宮若瑤,大張着嘴尖叫,卻有無數只螞蟻從她的嘴裡爬出來,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爬去……剛纔那一口,她到底吃進了多少隻螞蟻?
“啊啊啊——”
殺豬般的尖叫聲,頓時響徹整個鎮國公府,震得滿園樹葉,都在瑟瑟發抖。
遠處的大樹上,一個小身影,悠哉悠哉的坐在那裡,手裡,捏着個黑乎乎的小丸子,笑得,一臉奸詐。
“哼!敢罵姐是小螞蟻,讓你好好嚐嚐螞蟻蛋蛋的厲害!”
一語落地,少女,屈指輕彈,那黑乎乎的小丸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暗色的流光,以驚雷之速直射梨園。
頓時,那裡的尖叫聲又高出了許多。
翌日,風朗氣清,天高雲淡。
帝都,風雲校場。
這是一處足以同時容納上千人的大型場地,乃是,太祖時期命人所建,專門用作武狀元選拔賽的場地。
風雲校場之中,有一座圓形高臺,高三米,直徑百米,那便是擂臺。
擂臺四周,則是看席,前三排是貴賓席,桌上擺了酒水和各色點心,供觀看比賽時所用,但,這都是京中達官顯貴們的位置,往後五排,坐着的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再往後,便是前來觀看的百姓或者,各方江湖勢力。
此刻,風雲校場之中,人滿爲患,觀衆席上,已是座無虛席,評審臺上,也已滿座,入耳。一片喧譁之聲。
“鏘——”一聲鑼響,四周喧譁議論的衆人,瞬間安靜下來,齊齊看向擂臺。
擂臺之上,慕容正德身着朝服,泰然而立,雙眼,緩緩掃過看臺下的一衆人等,視線,落在南宮焰的身上時,微微頓了頓,隨即,便移開。
“諸位都不是第一次參加武狀元大賽,對於比賽的規矩,也不用本官再多說,凡是我風瀾帝國子民,均可參加,以武爲尊,最後勝出者,便是本次的武狀元!”
慕容正德一席話落,下面頓時傳出一陣高昂的吶喊聲,衆人的情緒,都很激動。
“下面,本官宣佈,第十一屆武狀元大賽,正式開始!”
隨着慕容正德這一句話落地,場中,瞬間沸騰了起來,無論是看客還是前來參賽的人,都是,熱情高漲,鬥志昂揚。
很快,便有人躍上擂臺,簡短的自我介紹了幾句之後,便開始接受衆人的挑戰。
敗者出局,勝者,繼續留在擂臺之上,接受下一輪的挑戰。
西方席位,第一排,可謂是,觀賽的黃金位置,只是,那佔着好位置的人,卻似乎,無心觀賽,而是,對着桌上的點心和水果,埋頭苦戰。真是浪費了大好的位置啊!
南宮焰,坐在南宮璃的身邊,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模樣,霸氣俊美的臉上,盡是自豪的笑容,彷彿,他家寶貝妹妹像小豬一樣能吃,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非常值得驕傲。
“妹妹,別隻吃糕點,小心噎着,喝點水。”當然,驕傲的同時,也不會忘了做哥哥的本分,那就是,負責端茶倒水,不能讓自家妹妹被糕點噎死。
“恩恩!”南宮璃,嚥下嘴裡的桃花酥,接過水杯喝上兩口,小爪子一擡,對着那紅彤彤的蘋果伸了出去。
“妹妹,別隻吃蘋果,吃點橙子吧!”南宮焰見狀,趕忙伸手拿了一個橙子遞給她。
“噢……”南宮璃的爪子,頓了頓,轉頭,看向身邊一臉殷勤的哥哥,小嘴一扯,笑得眉眼彎彎,小爪子也隨即伸了過去。
“等下!你先吃點這個。”南宮焰,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手一縮,避開了那隻小爪子,順手端了一盤草莓到她面前。
南宮璃眨眨眼,然後,就看到自家哥哥抱着一個橙子剝皮奮戰。
“哼!就知道吃!廢物!”
“吃還要人伺候!就是個不能自理的傻子!”
“活着就是浪費糧食!死了算了!”
一陣低低的咒罵聲,自南方的席位上傳來,語氣之中,盡是惡毒與不屑。
雖然,那聲音,已經壓到了最低,且,場中又是一片喧譁,人聲鼎沸,可,那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到了南宮璃和南宮焰的耳朵中。
南宮焰,眼神一凜,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殺氣,身子一動,就欲站起來,卻被南宮璃,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
南宮焰困惑低頭,卻對上一雙亮若水晶的眸子。
“哥哥~待會你也上去比賽好不好?”眸光,清澈如天池靜水,絕對,不染一絲雜質,臉上的笑容,更是比三月的桃花還要燦爛,只是,那眼眸深處流轉的星光,卻是絲絲奸詐,幾多危險。
該死的蠢蛋蛋們,居然敢罵她生活不能自理?還敢說她活着浪費糧食?她不就是愛吃了點麼?至於麼?
“恩?妹妹想當武狀元妹妹?”聞言,南宮焰的腦子飛快的轉動了幾下,軒眉一挑,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哥哥這就上去,將那幾人撂下來!”
說話間,南宮焰身形一動,就準備躍上高臺,一舉奪下武狀元的桂冠,滿足他家寶貝妹妹的小願望。
南宮璃的嘴角,幾不可察的抽搐了下,一把拽住南宮焰,伸出小爪子,指了指南方席位間的幾人。
“哥哥~讓他們先上場,然後,你再去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稀里嘩啦,好不好?”
聞言,南宮焰,微微眯起眼,看向那幾個聒噪的傢伙,凌厲鋒芒在眼底乍現。
這些個癩蛤蟆們,居然敢說他的寶貝妹妹的壞話!看來,是教訓的還不夠!恩!定是他之前太溫柔了!
“妹妹放心,哥哥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哭爹喊娘!”
席間,鎮國公府的那些個少爺小姐們,接收到南宮焰那殺氣騰騰,陰風陣陣的目光,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轉瞬之間,已經蔓延至奇經八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飛快的別開目光,看向臺上。
此刻。擂臺上的那一位,已經連勝五場,等了一會之後,都沒見有人上臺挑戰,便,一抱拳,沉聲開口道。
“還有哪位英雄上來賜教的?”
“我來領教高招!”
一語落地,那人,已經越過衆人的頭頂,落在了擂臺之上,正是,慕容飛。
“大哥加油——”
“大少爺必勝!”
“……”
他,不過剛剛上場,臺下,便傳來一陣高亢的吶喊助威聲。
臺上兩人,只是微微寒暄了幾句,便交起手來。
“妹妹,這人說不定就是那隻蒼蠅未來的大舅子,要不要哥哥上去把他扔下來?”南宮焰,半眯着一雙凜冽星眸,斜睨了一眼正對慕容婷暗送秋波的南宮驚天,有些陰測測的開口。
“哦?大舅子?”聞言,南宮璃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眼底的光芒,星華璀璨。
既然是大舅子,那就讓他們互掐好啦!最好是,掐得面紅耳赤,掐成了仇敵,以後見面,分外眼紅!多好玩!哈哈……
“唔……可是,我想吃瓜子……不會剝……”心中,笑得奸詐,臉上,卻是一抹比小紅帽還要純潔無辜的表情,那可憐兮兮的目光,帶着幾分祈求,又帶着幾分委屈的韻味,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宮焰,讓他,根本就說不出半個拒絕的字。
當即,二話不說,端過了一盤瓜子,收回四處秒殺蒼蠅的視線,神情專注的與瓜子奮戰。
南宮璃,扯了扯嘴角,把凳子往他身邊挪了挪,笑眯眯的看着他剝瓜子,眼底的光華,幾分狡黠,幾分嘚瑟,更多的,卻是滿足與幸福。
原來,這就是親人的感覺!真的,很溫暖!很幸福!
南宮璃,一邊託着下巴看着自家哥哥剝瓜子,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時刻關注着臺上臺下的情形,當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擂臺上,慕容飛已經連勝了七場,臺下的呼聲,驚天動地。
南宮璃,暗自翻了個白眼,切!尚書府不就是仗着人多嗓門大麼?又不是不嗓門!
期間,南宮驚雲已經催促了南宮驚天好幾次,讓他上臺,可,南宮驚天興許是在顧及着慕容婷,遲遲不肯上臺。
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逃過南宮璃的法眼。
一抹奸詐笑意劃過眼底,帶着幾許惡魔般的味道。
你不上去,哪有好戲看呢!
隱在衣袖中的手,微微一動,五枚細如牛毛的銀針,悄然出現在指間。
狀似隨意的伸手,拂了拂劉海,指間的銀針卻以流星之速射出,直指南方席位上的南宮驚天……呃……確切的說,應該是他的屁股……
陽光之下,銀針一閃即逝,根本讓人,來不及捕捉。
“啊——”一聲驚呼,南宮驚天驀然從凳子上彈了起來,那又快又急的動作,倒像是,被燒到了尾巴的貓。
他這一聲突兀的驚叫,引來不少人的視線。
恰此時,擂臺上與慕容飛過招的人,也已敗下陣來。
這個時候站起來,不是明顯的要上臺挑戰麼?
慕容婷,此刻也正看着南宮驚天,一雙秀美,緊緊地蹙着,臉上的神情,似有不悅。
“我……”南宮驚天心下一頓,下意識的就想開口解釋、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便被一道歡快的聲音打斷,滿滿的,都是期待。
“嘻嘻嘻……蛐蛐兒,快上去呀!把那隻蛐蛐兒鬥趴了!”
南宮璃,一語落地,場中,頓時靜默了幾秒,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的看向她,眼神中,盡是懷疑,這人,肯定是故意羞辱人的吧?
只是,當他們看到了那張笑容比桃花還要燦爛的小臉時,頓時,打消了這個猜疑。
沒看到那小姑娘的眼神麼?那可是他們見過最純潔的眼睛了!簡直比初生的嬰兒還要清澈。
驚詫過後,瞬間響起一陣鬨笑聲。
“小姑娘,你以爲這是鬥蛐蛐兒呢?”
“哈哈哈……這是武狀元比賽,可不是鬥蛐蛐哦!”
在衆人的鬨笑聲中,南宮驚天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沉得,可以擰出水來,一雙噴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宮璃那張笑靨如花的小臉,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蛐蛐兒,你爲什麼還不上去?是怕咬不過那隻蛐蛐兒嗎?”對上那殺氣騰騰的目光,南宮璃,困惑的眨眨眼,神情之中,盡是茫然。
“你……”聞言,南宮驚天險些暴走,上臺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心中,早把南宮璃罵了千百遍。
“哥哥~他都不上去,一點兒都不好玩!”南宮璃,忽然垮下了小臉,轉頭看向那個沉浸在剝瓜子大戰中的哥哥,小嘴一撇,盡是委屈。
聽到那軟綿綿帶着委屈的嗓音,南宮焰,頓時,渾身一震,回過神來。
“妹妹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凜冽的星眸帶着一抹懾人的危險,緩緩掃過衆人,俊美霸氣的臉上,更是帶着一抹戾氣。
那副神情,讓人懷疑,若是誰欺負了他家妹妹,定會被這尊煞神抽筋剝皮,挫骨揚灰了!
“他不上臺比賽!”
南宮璃,小爪子一伸,指向南宮驚天,小臉之上,盡是憂傷。
聞言,南宮焰星眸半眯,眼中戾氣,一閃而過,下一瞬,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影,已經如疾風般掠出,轉瞬之間,便已到了南宮驚天的身邊。
南宮驚天,驀然一驚,看着身邊煞氣滿面的人,低呼。
“你想幹什……啊——”
只是,他話未落,人,便飛了出去,方向,正是擂臺。
賽場的規矩,凡是上了擂臺的人,必須,比試!
慕容飛,眯起深沉的眼眸,看向狼狽落地的南宮驚天,眼中的幽光,讓人看不透。
“南宮大人,請多賜教。”
死鴨子已經被趕上了架,也只得,認命。
南宮驚天,恨恨的看了一眼臺下的南宮璃和南宮焰,拼命控制住想要當場暴走的衝動,對着慕容飛一抱拳。
“得罪了!”
話落,兩人,瞬間交起手來。
臺下,慕容婷臉色極爲難看,緊握着雙拳,也沒有心情再吶喊助威。
最開心的,莫過於,那一人。
風雲校場之外,是一條碧水,流波千里。
溪水之湄,有一方七重玄塔,黑色的塔身,在耀耀的日光下,竟泛着一絲淡淡的銀色光暈。
此塔名祭月,乃是,太祖皇帝命人所建,乃風瀾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內,且,塔內,機關重重,陣法雲集,即便有人想要擅闖,多半也是,有去無回。
隨着時光的流逝,此塔,也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此刻,七重塔頂。
少年,一襲淡化風雪的白衣,靜坐窗前,凌風下望,將風雲校場之內的情形,盡覽無餘。
淡若玄月清風的眼眸,無波無瀾,只在,掠過那一道笑靨如花的身影時,暈開,些許清淡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