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軍營,燭火幽幽。
營中,兩人相對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疊宗卷。
彼時,安國公手中正拿着一封密摺,斂眉細看着,臉上的神情,微微冷沉。
半晌後,安國公‘啪’的一下將手中密摺摔在桌上,雙眼中,有着明顯的怒意。
“這個音夙玉!竟然如此大膽!竟敢勾結朝臣,謀害君王!”
那聲音,雖然還算得上平靜,可,安國公按在桌面上的手,卻是青筋凸顯,微微顫抖,許是怒極,許是震驚,亦或是,沉痛。
“我一直知道她城府極深,工於心計,也只以爲僅限於後宮那些事,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的野心,竟然如此大!”南宮浩天,眉頭緊鎖,鷹眸之中,鋒芒冷冽,絲絲縷縷的殺意,還有一抹很深很深的痛意。
“祁睿聰明一世,想不到,竟會被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暗害……”一聲沉嘆,滿腹沉痛,南宮浩天置於身側的手,緩緩握緊,那樣用力,直到指節都微微泛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世間,本就有諸多不可預料之事,一切,皆是因果!”安國公,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視線望向窗外浩渺幽深的萬里蒼穹,眼底,是一種閱盡世事繁華與滄桑後的明睿與灑然。
“萬事皆有因果,音夙玉,種下惡因,就當結下惡果!她所做的一切,都要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一抹狠厲之色劃過眼底,帶着毀天滅地的堅決。南宮浩天,看了一眼窗外皎潔的月色,心中,說不出是悲是痛,祁睿……
往事歷歷在目,而今卻已,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你放心,音夙玉欠了你的,我一定會爲你討回來!哪怕,就此背上犯上作亂的罵名,也,在所不惜!
“浩天,這封密函你是從何處得到的?”驀然,安國公微微蹙眉問道,這密函中的內容如此機密,音夙玉既心中有鬼,就斷然不會讓它輕易落入世人之手。
聞言,南宮浩天轉身看向他,眉目微斂,認真道:“這本是存放於千機樓中的機密文書,音夙玉派有重兵把手,數日前,不知爲何從千機樓中失竊,輾轉流落至江陵一帶,事發後,音夙玉和慕容正德派了大批人馬分明暗兩路追尋,不過最後,還是被我們的人拿到了!”
“千機樓?竟有人將這封密函從千機樓中盜了出來?”聞言,安國公滿臉詫異,竟失聲低呼,看着南宮浩天的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錯!這的確是有人事先將它盜出千機樓的!”南宮浩天沉聲開口,眼中,盡是鄭重之色。
對於安國公如此詫異的反應,南宮浩天並不感到意外,畢竟,當初他自己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驚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
千機樓,乃是存放軍事機密,朝中檔案,皇室宗卷等帝國最機密文件的地方,此樓,存在於世間已有千年歷史,乃是傳說中的明淵大帝命人所建,樓中,機關重重,陣法密佈,擅闖者,只有一條路可走——死!
且,千機樓外,重兵把守,防禦措施不可謂不苛嚴,即便是一隻飛鳥,也休息在衆目睽睽之下潛入!
帝國,最機密的要地,也無非音夙玉會將此等機密文件存放於此,她定是沒有料到,竟會有人從千機樓中盜取文件!
這,應該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
過了好一會之後,安國公才漸漸平息了心底的波瀾起伏,伸手捋了捋鬍鬚,眼中,幾分讚許,幾分感嘆。
“真是,天下之大,奇人異事衆多!且,不管怎麼說,那人將密函盜出,終究是助了我等。”
“只是不知會是何人,若可見到,還可結交一二。”未來要做之事,步步艱辛,如履薄冰,正當是用人之際!
“那人既盜出了密函,卻又不直接交出,必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一切,順其自然吧!”
“叔父所言甚是!”南宮浩天略微沉吟了片刻,復又開口,“根據調查的結果,當日,祁睿出事之時,正是安元從旁伺候,立儲君的遺詔也是安元宣讀,但,祁睿既然未將紫鳳令傳給風君翔,就絕不可能下旨將皇位傳於他,那份遺詔,十之*是有人以假亂真!”
“你的意思是?”聞言,安國公略微沉吟了片刻,斂眉道。
“當時,朝中有不少元老都親眼看過那遺詔,上面的字跡的確是出自祁睿之手!安元,在祁睿還是太子時便跟在他的身邊,若這世間有人可將祁睿的字跡模仿至天衣無縫,便只能是安元!”
南宮浩天話落,營中靜默了好一會,良久後,安國公方開口道:“如此說來,安元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可,安元跟在祁睿身邊幾十年,一直對他忠心耿耿,且多次捨身救駕,實在,不太可能背叛。”
“我也不相信他會叛變,可,據說後來他是投靠了音夙玉,但,卻在不久後銷聲匿跡,至今毫無蹤跡!想來,此事也是蹊蹺的很!”
若是可以找到安元,那,有很多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離奇失蹤,或是遭了音夙玉的毒手,或是,安元自己躲了起來,讓人繼續追查。”說完之後,安國公略微沉吟了一會,皺眉開口,“還有一事,你需放在心上。”
“叔父請說!”
“后妃與朝臣聯手謀害君王,除卻野心帝位一說之外,還有,便是兩人糾葛匪淺,否則,朝中那麼多人,爲何偏偏就選他?前陣子,春宮門事件鬧得滿城風雨,我看,倒不像是無聊之士在搬弄是非,那音夙玉對慕容婷的確是過了!”
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音夙玉對慕容婷有着非比尋常的感情,只可惜,她是當局者迷。
“叔父所言極是,那音夙玉和慕容正德的確是有苟且之事,今日喜堂上……”
“今日喜堂上,多虧了慕容正德在天下朝臣面前上演了這麼一出。”
未等南宮浩天說完,便被安國公出聲打斷,那雙慧光流轉的眼中,隱隱閃爍着幾分異樣的光芒。
聞言,南宮浩天微微愣了一會,而後,才一臉恍然大悟之色的看着安國公,微微搖頭。
“原來,這是叔父一手安排的呀!我就說,那慕容正德怎麼會如此愚笨,自曝其短!”
自古以來,流言蜚語便是一種利器,非但可以傷人於無形,更能讓置身於流言中的人自亂陣腳,甚至狗急跳牆,露出諸多破綻。
如今,他們雖已知曉此事,可,證據卻不足,這,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心中,正思量着,安國公的聲音再次傳來。
“自古合謀之事,自是爲了共同的利益,音夙玉,是爲了風君翔繼承帝位,母爲子謀,天經地義。那慕容正德,又是爲何?風君翔繼位,於他何干?他這般鼎力相助,難道,僅僅是因爲一段見不得天日的露水情緣?若是這般,便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好前程,未免太過愚昧!”
聞言,南宮浩天微微斂眉沉吟了一會,驀然瞪大雙眼,滿臉震驚的看向安國公,低呼。
“叔父之意,風君翔,根本不是皇室血脈?而是,音夙玉與慕容正德所生孽種!”
心中掀起的驚瀾,波濤萬丈,風瀾起伏,一時間竟難以平靜。
本以爲,音夙玉之所以會走上極端,是因爲祁睿並無立風君翔之意,卻不曾想,竟還隱着這般驚天內幕!
雖然,僅是猜測,可是,他卻隱隱覺得,這就是事實!且,這種感覺很強烈!很堅定!
“音夙玉這個賤人!不僅與人做出苟且之事,竟還敢鳩佔鵲巢,霍亂我風瀾朝綱!加害祁睿,暗害雲王,做出一件件天理不容之事!若不將她繩之以法,如何對得起祖上先靈,萬千黎民!”
搖曳的燭火,在風中輕舞,虛晃出一道道清淺迷離的弧影,冷夜月下,南宮浩天站在營中,目光沉冷如冰,眼底的殺意與決然,暗自驚心。
而此刻的長樂宮中,紅月正滿臉盛怒的訓斥着宮人。
“今日你們隨太后娘娘一起出宮,如今,你們回來了,卻把太后娘娘弄丟了?你們怎麼敢回來!”
紅月,深深的皺着眉頭,現在天色已晚,太后娘娘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而且今日,她帶去雲王府中的人,居然全部被人清理掉!死不見屍,蹤跡全無!就好像,憑空從世間蒸發了一般,她還未來得及向太后娘娘稟報,卻得知,太后娘娘也失蹤了!
這,怎能不讓她擔憂!那些失蹤的暗衛還未尋到,太后……
“紅月姑姑饒命啊……奴婢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宮人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啪——”一聲鞭響,觸目驚心,緊接着,便是一道淒厲的慘叫聲,一名宮女被打翻在地,肩膀上,一道殷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什麼都不知道養你們何用?一羣廢物!來人——”
紅月收回鞭子,一聲斷喝,門外瞬間涌進來一羣禁衛軍,宮人們頓時嚇得滿臉慘白,血色盡失。
“不要啊……紅月姑姑……太后娘娘被慕容大人帶走了……奴婢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啊……”
聞言,紅月面色狠狠一變,伸手揮退了禁衛軍,臉色陰沉的看着那些劇烈顫抖的宮人,低喝。
“說清楚點!到底怎麼回事?”
心中,卻是驚疑不定,這個時候,慕容大人應該在江南纔是,怎麼會突然回京?就算是臨時決定回來,也會修書一封告知太后娘娘纔是。
宮人們戰戰兢兢地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番之後,紅月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心中的驚疑,卻更甚。
這絕對不像慕容大人會做出的事情!他向來行事嚴謹,即便是太后娘娘受了傷,讓他關心則亂,也不可能會如此失態!
那麼,若果真如她所猜,此人是別人李代桃僵,那,又會是何人所爲?
目的,似乎已不言而喻,沒來由的,讓她聯想到上次的春宮門事件,直覺的,這該是同一人所爲。
“嗖——”
紅月正斂眉沉思間,忽聞一道凜冽風聲門外傳來,心中驀然一驚,猛地斷喝一聲。
“什麼人!”
大內禁宮深處,竟然也有人輕易闖入,而且,是在沒有驚動侍衛的情況下!
沒有給她驚疑的時間,一道黑影自半空中墜下,對着大殿之中火速飛來,帶起陣陣風聲。
紅月目光一冷,反手抽出纏在腰間的長鞭,手一擡,長鞭呼嘯,如毒蛇般卷向那一抹黑影。
“啪——”
異常響亮的鞭聲在空氣中響起,帶着一絲皮開肉綻的聲音,暗夜中,驚心觸目。
而那一抹黑影,在紅月拼勁全力的一鞭之下,驟然間朝外飛了出去,狠狠的撞上了院子裡的大理石柱,而後,如一隻殘破的布偶般,頹然滑落,滾倒在地。
一陣壓抑的悶哼聲自黑影口中發出,嗚咽悽楚,彷彿被人卡主了喉嚨的貓兒,痛苦到極致,卻又喊叫不出。
紅月臉色陰沉,身形一動便掠出了門外,手一揚,長鞭再次朝那抹黑影飛去,風聲嚦嚦,殺氣驚天。
“啪——”
又是一聲響亮的鞭聲,紅月手中的長鞭狠狠的甩在了那臉朝下趴在地上的黑影身上,頓時,一道血光自那黑影的後背飛出,月色下,劃出一道詭異的弧。
那黑影,趴在地上,渾身一陣痙攣,彷彿,正陷入極度的痛苦中。
“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皇宮重地!”紅月站在幾步之外,居高臨下的看着那黑影,眼中帶着幾分不屑,如此不濟的身手,也敢擅闖皇宮?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月色清涼,那黑影全身籠罩在一張黑色的大氅下,又是趴在地上,根本看不清臉面,聽到紅月的問話,也沒有半分的反應,不知道是不是痛昏了過去。
一股夜風吹來,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紅月,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她纔打了兩鞭而已,血腥味,就如此濃重,這人,還真是嬌嫩的很啊!
心中想着,紅月又是一鞭子揮出,出手,毫不留情。
毫無意外的,又是一聲觸目驚心的鞭聲迴盪在夜色下,那種皮開肉綻的聲響,嚇得跪在殿中的那些宮人們,臉色慘白,滿眼驚恐。
“哎呦喂……我說音夙玉老母豬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被一條惡犬打成了狗!真是怪可憐的!”
驀然,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自虛空中飄來,帶着幾分吊兒郎當的韻味,滿滿的,都是誇張。
“什麼人!”
紅月的臉色驀然一變,猛然擡頭看向頭頂,對面的屋檐上,一人,手搖摺扇,玉面風流,此刻,正一臉愜意的看着她,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優雅飄逸。
饒是離的有些遠,紅月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人,只因,那人的風姿實在無法遮掩。
一襲亙古不變的月白色長衫,一柄墜着藍色寶石的玉骨折扇,一張飄秀風月的臉,此人,除了明月公子,還會有誰?
“你方纔那話,什麼意思!”
紅月一身斷喝,目光,卻是閃爍不定。
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大理石柱下奄奄一息的黑影,心中,更是驚風駭浪,風雲迭起。
不!這個人怎麼可能是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武功高強,且精通巫蠱之術,怎麼會連她手中的長鞭都躲不開?
絕對不可能是太后娘娘!明月公子向來詭計多端,狡猾如狐,他這樣說,一定是另有目的!
思及此,紅月全神戒備的緊盯着對面屋檐上的男子,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他會突然襲擊似的。
“好一條忠心耿耿的惡犬呀!居然,連自己的主人都不認得了?”
屋檐月下,那人,微微一笑很傾城,奈何,那話中的惡劣與嘲諷,十里之外都能聽得出。
紅月的臉色,一陣青紅變幻,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他的話中的意思驚嚇得?
明月公子一語落,手中的摺扇驀然一動,一股凜冽勁風自扇中飛出,直射地上的黑影。
強大的氣流在空中盤旋,那抹黑影如木偶人一般緩緩離開地面,上升的過程中,那黑色的大氅散落下來,露出了那人原本的衣物,空氣中,血腥味愈發凝重了!
披散的長髮遮住了整張臉,明月公子手一揮,掌風過處,長髮翻飛,露出了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赤橙黃綠青藍紫!那張臉,一片色彩斑斕,且,已經嚴重變形!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
只是,紅月卻是緊緊地盯着那人,身體一陣陣的顫抖,雙眼中,盡是震驚與駭然。
“太、太后娘娘……”
紅月,嘴脣顫抖了半天,才擠出了這麼句話,嗓音,卻是乾啞的厲害。
雖然那張臉已經面目全非,可是,她認得太后娘娘的衣服!今日出門時,她穿的就是這件衣服,而且,此刻,她被半吊在空中,脖子上帶着的血玉骷髏墜露了出來,那是太后娘娘的貼身物品!
下一瞬,紅月如夢初醒般,刷的一下拔出長劍,身形一動,便朝着對面檐上的明月公子撲去,口中,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竟敢把太后娘娘重傷如此!我要殺了你!”
淒厲悲憤的怒吼聲劃破夜的寧靜,瞬間驚動了四處巡邏的禁衛軍,很快,便有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趕來,伴隨着火把漫天。
屋檐上,明月公子看了一眼那神色瘋狂的紅月,很是不屑的翻了翻白眼,玉骨扇在空中驀然劃過幾道光影,那被內力控制在半空中的音夙玉,如同一隻破爛的陶俑般朝着紅月狠狠的砸了過去。
“啊——太好娘娘!”紅月,臉色驟變,驀然大叫一聲,一個飛身急轉,朝着音夙玉飛掠而去,雙眼中,盡是驚恐。
若是太好娘娘再摔一次,那,就真的是不堪設想了!
在紅月飛身接住音夙玉的時候,檐上那人已經化作一道月白色的光影,飛過萬千禁衛軍的頭頂,消失在那一片墨色長天之中。
“太醫——快傳太醫——”
長樂宮中,紅月雙眼通紅,神情激動而癲狂,失聲尖叫着。
而,殿中的宮人,也在一瞬間亂作一團,個個神色驚恐,手忙腳亂的去準備熱水和衣物,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今夜,本是風好月圓,良辰美景,奈何,人世間,總是有諸多不可預料之事,白白辜負了上天一片美意。
驛站,柔然行宮。
房中的氣氛,壓抑而沉悶,絲毫不屬於長樂宮中的陰霾慘淡。
柔然王,眉頭緊鎖站在牀邊,御醫,還在爲林韻兒診查,而,林韻兒此刻,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眼睛,已經完全閉上,只是,口中卻不時的呼喊着,身體一陣陣的顫抖,扭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查出來了?”
看着林韻兒痛苦的模樣,柔然王,既心急如焚,又萬般心疼,沉聲問着御醫。
御醫此刻,已是滿頭大汗,神色頗爲凝重。
“回柔然王,這……公主殿下的脈相着實詭異,時而虛弱近無,時而紊亂不堪,卻又時而正常,老臣行醫多年,從未遇到此種脈相!公主身上的這些紅點,像是過敏,卻又像極了古書上記載的一種怪病!”那御醫,皺着眉頭,說了好一會,最後,才微微一欠身,萬般無奈的道:“請恕老臣學淺,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好難受……父王……痛……母后……”
一陣飽含痛楚的呼聲傳來,讓柔然王眉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臉上的心疼之色也更甚。看了一眼牀上不斷扭動的林韻兒,柔然王目光沉痛,沉聲道:“御醫,即便找不出病因,難道,就沒有暫時壓制之法?”
“這……”聞言,御醫微微遲疑片刻之後,起身,從藥箱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柔然王。
“這瓶玉露膏倒是可以暫且壓制公主殿下的病情,但是,藥效有限,若是一直無法尋到病因,並找出解救之法,那公主殿下臉上和身上的紅點,極有可能擴散並且潰爛,到時……”
後面的話,雖然御醫沒有再說,可是,其中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
待御醫走後,柔然王有些頹然的坐在了牀邊,一手抓着林韻兒不斷揮舞的手,一手拿着帕子擦了擦她臉上冒出的冷汗,眼中盡是心疼與憐惜。
“王兒,不要怕!父王不會讓你有事的!”
眼底,幽光明滅,幾分深邃,這病情,來德着實詭異,今日還是好好的,自從被那個廢物九小姐打過之後,就成了這樣。
可是,打人,自然不會打出病來,那廢物不過是一介傻子,瘋瘋癲癲,除了惹是生非之外什麼都不會,若說是她暗中動了什麼手腳,也不太可能。
當時,場中那麼多人,會不會是某個有心之人暗中下手?
驀然,腦中靈光一閃,柔然王目光陡沉,神情變幻不定。
再過幾日便是韻兒與風瀾皇帝大婚之日,柔然與風瀾聯姻,自然會有人暗中忌憚,意圖破壞,而如今,韻兒變成了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完婚,此人的意圖,可見一斑!
只是,這人會是誰呢?是他國使節?還是,風瀾內部之人?是旨在破壞兩國聯姻?還是,只是單純的不想韻兒進宮爲妃?
一時間,彷彿有千絲萬縷的頭緒,可是,卻又朦朦朧朧,看不太真切。
“來人!”
柔然王一聲地和,很快,便有一人自門外入,恭聲道:“王有何吩咐?”
“備紙筆!”
很快,紙筆奉上,柔然王奮筆疾書,臉色凝重,目光卻堅決。
須臾後,他將寫好的信箋交給那人,沉聲道:“八百里加急,將這封信送至柔然交給王后!讓她,請那個人幫忙!”
聞言,那侍從明顯的愣了一下,眼底,飛快的劃過一道光,隨即,領命而去。
房中,柔然王看着牀上半夢半醒的林韻兒,微微握緊了她的手,輕聲道:“王兒,別怕,會有辦法的,那個人,會有辦法的……”
斷斷續續的嗓音,迴盪在房間裡,化入渺渺夜風之中。
窗外,月色已經漸漸蒼白,繁星,也不知何時悄然隱去,靜靜的等待着黎明的降臨。
雲王府。
南宮璃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無半分睡意,懷裡抱着一個枕頭,一雙眼睛,卻是瞪的大大的。
清涼的風,透過敞開的軒窗,落下一世清爽,而風中,飄來陣陣琴音,渺渺隨風,若仙樂流轉,恍若,自天外傳來,幾分空靈,幾分悠遠。
南宮璃,不善撫琴,卻極愛聽琴,那琴音縈繞在耳邊,恍若潺潺流水拂過手心時的清涼,又恍若渺渺清風拂面而過時的輕柔,也不知,是這琴音的緣故,還是,她本就不困,眼看着還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她竟還未睡着。
“成親第一天就失眠!看來,成親真的很恐怖!”
手中的鴛鴦枕狠狠的敲上了自己的腦袋,南宮璃的嗓音,從枕頭下傳來,有些悶悶的。
“作爲一名偉大的睡神,我居然也有失眠的一天?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嗖——”
驀然,一道白光自暗夜中劃過,穿過敞開的窗子,瞬間沒入房中,並且,精準無誤的落在了軟榻上。
“這麼晚纔回來,是去會情妹妹了?”
南宮璃刷的一下拿開枕頭,一把拎起某隻狐狸,伸手,賞了它一記暴慄,惡狠狠的低吼。
“吱吱吱吱——”
無故被彈,某狐狸瞬間揮舞着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腦袋,只拿一雙淡紫色的小眼睛悄悄地瞄着南宮璃,很是委屈。
“聽說你成親了!和那隻小鳥?”
南宮璃再次伸出魔爪,樂此不疲的蹂躪着某狐狸的耳朵,懶洋洋的開口。
“吱吱吱吱——”
南宮璃一語落,某狐狸瞬間激動起來,拼命的揮舞着兩隻小爪子,渾身的狐狸毛都炸了起來。
“這麼激動幹嘛?不就是成個親麼?至於麼?有什麼好緊張的!”南宮璃翻着白眼看它,口中,嘀嘀咕咕的說着,心中也在想着:至於麼?不就是成親嘛!有什麼好緊張的?有什麼可激動的?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害羞?
一邊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窗外,要感謝她把牀挪了個位置,躺在這兒剛好可以看到凌風閣的後窗,那裡,到現在還在亮着燭火,窗紙上,落下了一道清瘦的身影,點點月色下,有些朦朧。
“不會就打算這樣坐一夜吧?”
“吱吱吱吱——”某狐狸轉動着一雙滴溜溜的眼睛順着南宮璃的視線朝窗外張望了幾眼,又開始手舞足蹈。
“喂!南宮將軍,交給你個光榮的任務,去看看他在做什麼?”
這會兒,琴音已經停止了,可,殿中的燭火還亮着。
“吱吱吱吱——”夜探深閨的事情,本狐王纔不要做!
看着某狐狸那滿是嫌棄的小眼神,南宮璃瞬間抽了抽嘴角。
“你敢不去,我就拔光你的狐狸毛!”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南宮璃的魔爪已經伸向了某狐狸的腦袋,手指狠狠的揪住幾根小白毛!
“吱吱吱吱——”你這是紅果果的威脅!
“威脅的就是你!”
某狐狸,瞪圓了一雙眼睛和南宮璃拼殺了許久,最後,終於被秒殺成渣。
兩隻耳朵一耷拉,某狐狸認命的哀嚎一聲,雙腳一蹬,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房中,南宮璃看着對面的窗子,小臉之上,若有所思。
“難道,他今晚也失眠?成親的人,都會失眠?呃……”
僅是片刻的功夫,某狐狸便去而復返,‘嗖’的一下落在了南宮璃的枕頭邊,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狐狸眼,趾高氣揚的看着她。
“喂!還等着本姑娘問你?這狐狸毛不想要了?”
南宮璃,斜了它一眼,比了個剪刀的手勢,看得某狐狸頓時張牙舞爪,卻不敢撲過來,咬牙切齒了好一會,終於兩腿一蹬彈了起來,風中劃過一道白光,下一瞬,某狐狸已經坐在了房中的紫檀木椅上。
此刻,見南宮璃擡眼看向它,頓時眨了眨狐狸眼,對着南宮璃飛去一記電力十足的眉眼,差點讓南宮璃滾下牀去。
下一瞬,一隻枕頭飛了過來,將某狐狸砸在了底下。
“再敢對本姑娘拋媚眼就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當琉璃吊墜!”
風中,傳來一聲陰風陣陣的低吼,某狐狸,顫巍巍的從枕頭底下爬出來,怯怯的看了南宮璃一眼,小身子一動跳到了正投上坐好,然後,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玉米,兩隻小爪子並用的抱在懷中。
見狀,南宮璃嘴角一抽,滿頭黑線:“說完了再啃!”
聞言,某狐狸顫巍巍的看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模樣很是委屈,然後,兩隻爪子抱着玉米,對着身下的枕頭就是一番蹂躪,偏偏,那低眉順眼的小模樣還非常認真。
這是在幹嘛?搗藥?還是挖坑?
“吱吱吱吱——”
對上南宮璃滿臉困惑的模樣,某狐狸似乎很着急,對着她比手畫腳的一通鬼叫。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南宮璃才終於弄明白它是在做什麼!
“你是說,他在畫畫?”
“吱吱吱吱——”聞言,某狐狸差點淚流滿面,滿臉激動的看着南宮璃,那模樣,叫一個心酸。
“大半夜的不睡覺畫什麼畫……”
凌風閣。
殿中燭火搖曳,滿目輕紗飛舞,置身於此,恍若身處花間,滿目紅霞。
房中的玉案前,少年,眉目輕斂,藉着一襲燭火,正低頭作畫。
他,已換了月白的中衣,微暖的光暈落在周身,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如墨的發,垂落耳際,拂過那傾世完美的側臉,幾分光影迷離。
玉案上,鋪了一層素白宣紙,點點墨香瀰漫着空氣中,少年的面前,還放着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嗖——”一道風聲劃過,某狐狸大搖大擺的落在了少年面前的玉案上,氣定神閒的看着他。
少年,似乎沒有發現它的到來般,眼皮都未曾動一下,依舊低頭,認真作畫。
“吱吱吱吱——”
被當作空氣的某隻狐狸忍了半晌,終於沒忍住,張牙舞爪,一通鬼叫。
“皮癢?”少年,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看它,嗓音清冷如碎玉。
某狐狸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拼命的搖了搖頭,而後,從身後拿出了一物,獻寶似的舉到了少年的眼前。
少年,看了一眼某狐狸諂媚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小臉,視線,落在它爪子裡拿着的東西,一絲疑惑劃過眼底。
見狀,小狐狸滴溜溜的轉着眼珠子,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爪子裡的東西,身子一動,往前挪了挪,將那東西更近距離的湊到了少年的眼前,並且,用兩隻爪子各拽了一邊,朝兩邊攤開。
少年的目光,驀然一頓,白皙如月華流轉的容顏之上,瞬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紅,而他的神情,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吱吱吱吱——”
見狀,某狐狸瞬間奸笑幾聲,忍不住將小爪子又往前送了送。
少年,如夢初醒般,屈指奪過某狐狸手中的東西,某狐狸見狀,非但沒有半點不悅,反而眉開眼笑,笑得愈發諂媚猥瑣。
“吱吱吱吱——”你要怎麼獎勵本狐王啊?
懷着無比雀躍的心情,某狐狸再次挪了挪小身子,正準備往少年懷中蹭去,然,下一瞬,一記清涼指風飄過,在某狐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它,已經飛了出去! wωw◆ ttκд n◆ ¢O
看着頭頂那一輪白白的月亮,某狐狸呆愣了半天,它不是應該在夜美人懷中嗎?爲何會……
“嘭——”
還未等它思考完畢,一棵樹就那麼橫在了面前,而它,根本停不下來,就這麼一頭撞了上去,瞬間,眼冒金星,頭頂烏鴉漫天飛!
“吱吱吱吱——”爲嘛會是這樣的結果?它信心滿滿的去獻寶,不被獎勵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果然是,夜美人的馬屁拍不得啊!太坑狐狸了呀!
那悽慘無比的狐狸叫,在暗夜中響起,簡直堪比鬼哭狼嚎,驚悚而恐怖!不知會嚇死多少膽小的人呢?
翌日,陽光清淺,晨風拂柳。
南宮璃抱着枕頭睡的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叫她,眼睛都沒睜開就是一腳踹過去。
“再吵把你飛出銀河系……”
本是咬牙切齒的嗓音,此刻,帶着濃濃的睡意,有些軟綿綿的,根本半分殺傷力都沒。
牀前,雲畫看着那隻懸空的腳,嘴角,一陣抽搐。
“小姐!太陽都曬屁股啦!”
“恩……曬曬更健康……”
“……”
聞言,雲畫,擡手擦了擦眼角的冷汗,再接再厲。
“小姐,起來啃雞腿啦!”
“恩?雞腿?”牀上那人,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頭頂的房樑後,繼續昏睡。
“我做夢去啃……”
“……”雲畫,一手撫着額頭,一邊學着南宮璃翻了個白眼,心中,一陣無力。
靜默了三秒鐘之後,雲畫忽然扯着嗓子大聲開口。
“小姐!你的銀子飛了!”
“恩……飛飛更……什麼?!我的銀子?飛哪裡去了?”
一聲鬼叫之後,某人‘嗖’的一下從牀上彈了起來,情緒,那叫一個激動。
房中,雲畫看着那個差點撞上了房頂的某人,嘴角狂抽,滿頭黑線。
“別激動,你的銀子還在小金庫裡好好的躺着呢!”
“嘭——”南宮璃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穩穩地摔在了牀上。
伸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向牀邊的雲畫,“小畫兒,你怎麼會在這?”
“當然是姑……爺……派人請我過來的嘍!”雲畫,揚眉一笑,神情中,竟也帶了幾分戲謔,那刻意加重拖長的某個字音,聽得南宮璃瞬間抖了抖,所剩無幾的睡意也被一抖而空。
“不準亂叫!”狠狠的磨了磨牙,瞪着雲畫,低吼。
“爲什麼?本來就該這樣叫啊!”雲畫,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困惑。
“難聽死了!”
“有嗎?”
“當然!”斬釘截鐵,氣壯山河。
“不叫姑爺,那叫什麼?”見狀,雲畫聳了聳肩,一臉的困惑。
“就叫……什麼都不叫就好了!”
本想說,叫他夜小人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還是留着她一個人叫比較好!
“那也太失禮了!我還是稱呼他爲殿下好啦!”
“隨你!”反正不是夜小人,夜變態,夜無恥,漂亮姐姐就都沒問題!
見狀,雲畫搖頭輕笑了下,看向一旁擺放整齊的衣物,輕聲道:“小姐,我來爲你更衣吧!”
說話間,雲畫已經拿起衣服朝南宮璃走去,臉上的笑容,有點……怪異!
“喂!你抽風了?”
“沒有。”雲畫臉上的笑意再次加深了幾許,伸手,從一堆衣物中跳出了一件淡紫色的褻衣。
“不知道爲什麼,殿下特意交代了,一定要仔細檢查把所有的衣物都準備齊全,尤其是……貼身衣物……恩……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呢?”
看着雲畫那一幅困惑不解的表情,聽着她有意無意的自言自語,南宮璃狠狠的抽搐着嘴角,額頭之上,隱隱滑落三道黑線。
這個可惡的夜小人!說得這般明顯,不是刻意讓人想入非非嗎?
還好!她是和他分房睡了!不然,現在一定被雲畫笑死了!
“我本來呢,還以爲是殿下昨晚太心急,直接……所以……可是……現在看到你在這裡,他在那裡,一個東一個西的,這也不太可能啊……”
聞言,南宮璃連眼角眉心都在劇烈抽搐了!
狠狠的瞪了雲畫一眼,低吼:“把外衣留下!你,還有那個,都出去!”
“哦……是我和這個嗎?”聞言,雲畫一臉疑惑的看着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手中的褻衣,一臉意味不明的笑,看得南宮璃有種想咬人的衝動!
狠狠的磨了磨牙,從牙縫中擠出來兩個字。
“是、的!”
“哦……那好吧!我們現在就出去!”
雲畫,果然乖乖聽話,留下了外衣之後,帶着那中衣,褻衣,腰帶各種衣物走了出去,還非常貼心的爲南宮璃帶上了房門。然後,她背靠着房門,當起了門神。
“小姐,依我看,殿下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不然,也不會派人把我請過來!就是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多少?想想都覺得恐怖,這也太厲害了!我們可是藏得很深的……”
“哎呀!”
未等雲畫說完,房中便傳來一聲鬼叫,嚇得雲畫差點一個沒站穩,直接倒進了屋裡去,剛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一聲滿是肉疼的磨牙聲響起。
“他爺爺的!誰偷了本姑娘的褻衣!”
“……”門外,雲畫呆愣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但是,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古怪至極,一時間,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一個時辰後,風都長街。
明日高懸,萬里無雲,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長街上,人來人往,三千繁華。
兩道身影,穿梭在人羣之中,雖是置身於萬千人海,卻分外顯眼。
一名,姿容無雙的錦衣少年郎,手搖玉扇,面若桃花,身邊,跟着一位美貌侍女,引來路人紛紛側目的視線。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殿下很奇怪?”
雲畫微微皺着眉頭一臉的若有所思,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了這個糾結了她一早上的疑問。
南宮璃,搖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頓,扯了扯嘴角。
“沒太注意……”
“難道你沒發現在你低頭吃飯的時候,殿下他一直在看着你?”聞言,雲畫擡頭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本公子眼中只有飯……”
“……”聞言,雲畫無語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繼續開口道:“更奇怪的是,每次你一擡頭,殿下就若無其事的別開眼,看似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可是,內心肯定不是這樣的!”
“你又不是蛔蟲,怎麼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是嗎?那你說,爲什麼我擡頭的時候,他就要別開眼啊?”難道,是不想看到她那張欠扁的臉?呃……
思及此,南宮璃瞬間抽了抽嘴角,話說,她今天也覺得他怪怪的!總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看她,等她擡頭的時候,卻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而且,那眼神,有點……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旁,雲畫皺着眉頭,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纔看向南宮璃,頗爲認真的開口道。
“心中有鬼!”
“……”
驀然,一陣喧譁之聲自前方傳來,衆人的驚呼聲,哀嚎聲,還伴隨着一陣打鬥聲,瞬間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大腦做出決定之前,南宮璃已經擡腳朝着人羣風速而去,雲畫搖了搖頭,無奈跟上。
前方,人羣中央,一名髮鬚斑白的老者,被幾十個侍從模樣的人圍在中央,雙方,正在大戰,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人,一個個鼻青臉腫,卻無性命之憂。
“你們這羣王八羔子!竟敢說我的乖女兒是傻子!看我不把你們都打成傻子!”
南宮璃,剛擠進了人羣中,就聽到了這麼句話,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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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涼們,因爲上個月的事情,導致更新一直不穩定,每天看你們焦急等更新,心中很過意不去……在這裡,和大家說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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