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處,少年逆光而立,炫目的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依稀覺得,那一襲勝雪的白衣,在淡淡的金色光暈中,帶着一絲,恍若幻境的悠遠。
知夏的腳步,微微一頓,有些慌亂的轉身,抹了抹臉上未乾的淚痕。
“參見殿下!”
少年不語,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曜日光華,迷離了他眼底的星輝,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夜兒,餓了嗎?孃親煮了你喜歡的蓮花粥。”女子絕美的容顏之上,暈開柔柔的笑意,聲音,如她的人一般,似水輕柔,如雲飄渺。
女子擡步,走向少年。
風,吹起她白色的衣袂,交織着如墨的青絲,迷離,飄渺,彷彿,她隨時都會隨風化去,消失不見。
嫺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無需任何語言與動作,她的一顰一笑,都是一道驚鴻,於不經意間,傾倒衆生。
只是,那雙若水般清靈的眼眸中,卻有一抹,化不開的憂傷,極淡,極淺,卻靜水深流。
“你是不是又咳嗽了。”少年擡頭,看着眼前的女子,風華傾世的臉上,帶着一絲和年齡不符的深沉。
玉碎薄冰般冷凝清冽的嗓音,不是問,而是斷定。
“夜兒,孃親沒事。”女子,始終笑意清淺,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病情。
“還是不肯宣太醫?”少年,墨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淺笑的眉眼,神色平靜,指尖,卻有一絲輕顫。
“太醫開的藥還有,孃親的身體,自己清楚,夜兒,不用太擔心。”女子,緩緩擡手,撫上少年如冰雪般冷凝白皙的臉,靜若秋水的眼眸之中,隱匿在柔柔笑意深處的,是一抹淺淡悠遠的哀傷。
“不想讓我擔心,就宣太醫。”少年,緩緩握緊雙拳,稚嫩的臉上,是一抹如飛雪般的冷沉之色。
宮中太醫,不過形同擺設,魚目混珠也好,深藏不露也罷,這些年來,不是都沒有治好孃親的病麼?
宣與不宣,又有何異?
他只恨自己沒用,不能分擔孃親的痛楚,也不能,爲她尋得名醫。
“夜兒……”看着少年眼底,那一抹讓人心顫的冷厲之色,女子,心底微窒,劃過一絲沉悶的痛意。
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是她沒有保護好他,才讓他,自小便忍受着異於常人的痛苦……
明明是一個只有九歲的孩子,她卻覺得,連自己都看不透他……
他從來不哭不鬧,沒有其他孩子的驕縱任性,懂事的,讓人心疼。
即便在發病時,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他也不哭不喊,縱然,痛至昏迷……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院中的氣氛,有些沉寂。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亙古悠遠的悽傷。
“皇后娘娘駕到——”一道尖銳的嗓音,突兀的響起,打破,小院的寧靜。
知夏,臉色微變,轉頭看向院外,眼底,劃過一抹深切的恨意。
“妹妹真是閒情逸致,又在這裡賞花呢?”音夙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嬌嬈美豔的臉上,笑意溫婉,儀態大方。
“見過皇后姐姐。”女子,淺淺福身,款款一禮,絕美的容顏之上,不見一絲異色。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少年漠然轉身,直視着音夙玉,眼神如冰,聲若飛雪,不帶一絲溫度與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