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裝成驢友的顏烽火與趙紅旗各自拄了一根棍子,身上的衝鋒衣破破爛爛,雖然悠哉哉的,但是每走一步都疼的齜牙咧嘴。
他們兩人在烈士陵園的戰鬥不僅僅只有孫恆在關注,還有埋藏更深的雷蕭與祖燕山。當戰鬥結束,孫恆離開之後,雷蕭與祖燕山立即跟上孫恆,一路跟到這裡。
如果只是對付孫恆一個人,他們完全不必要下這麼大的血本。孫恆好對付,難對付的是孫恆的父親孫六指。
孫六指曾經是龍巢部隊的精英,亦扮演着龍巢的軍師角色,謀略無雙,城府極深。在二十年前的分裂中,隨着祖燕山的父親牧虎賁帶着一部分龍巢精英叛出,流亡在外組建了“中國龍”武裝組織。
後策劃襲擊龍巢基地,造成趙紅旗父親戰死,又把追隨的牧虎賁置於死地。而當時趙紅旗的父親是龍巢的第一代兵王,與其爭奪的則是祖燕山的父親牧虎賁。孫六指設計除掉這兩個人,其才智與心機絕對堪稱恐怖。
只是等到趙紅旗與祖燕山成長起來以後,他遭到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敗,想方設法都要殺掉趙紅旗而後快。(關於孫六指父子與趙紅旗、祖燕山之間的恩怨,可以參看拙作《少年兵王》。)
重傷的兩個人馬不停蹄,立即趕到這裡,並與前來幫忙的雷蕭與祖燕山重新定下計劃。
這個計劃不僅僅是要拿住孫恆,更要拿住孫六指。
“老鄉,有水沒,借一口水喝。”趙紅旗笑着向一名村民說道。
聽到這句話,村民怔了一下,立刻點頭露出笑容,吆喝身後的人拿來兩瓶礦泉水。
“邪門?難道山上還有妖魔鬼怪?”顏烽火露出興致盎然的表情。
現在想想還覺得恐怖,這傢伙的腿功竟然能隔着自己,硬生生把大理石墓碑抽碎,真他媽一頭牲口!
遞給趙紅旗水的敦實漢子猛點頭,表示此言非虛。
“有人能鎮住?誰呀?這麼牛逼,連妖魔鬼怪都不怕!”顏烽火臉上的興趣更濃了。
顏烽火一笑,拿起毛巾沾點水,細細擦拭傷口。
聽到這個聲音,顏烽火與趙紅旗立即套上衝鋒衣,並排坐在牀上,示意可以進來。
顏烽火試探的問着,可剛剛開口,就被對方凌厲的雙眼瞪住,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吞了進去。
“兩位受傷了?”村民看看狼狽的兩人。
顏烽火哈哈一笑,熟絡的掏出香菸遞給對方一根道:“想找到你們這裡可真不容易啊,差點都把小命丟了。不過進來以後發現這真的不錯,古色古香,簡直就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嘖嘖,真的不錯啊!”
“脫!”跌打一聲吐出一口煙霧,掃了顏烽火與趙紅旗一眼,慢悠悠的說道:“你們的傷很重,必須脫!”
透過無線電聽到顏烽火的話,山上的雷蕭一臉的無所謂,張口道:“這是相對而言的,一百塊已經很便宜了,辦理會員卡還能打八折,這麼淳樸的地方到哪找呀。”
“不行!”顏烽火一下站起來,伸手摟住趙紅旗,義正言辭的說道:“我絕對不允許我和我女朋友的身體暴漏在你的面前!”
“大哥,你……”
“都說是那裡的神仙看上了他大侄的三爺爺,武曲星下凡。可不,他老叔後來也進部隊當官了,他堂兄……”
這一幕弄得顏烽火與趙紅旗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懂這個傢伙來是幹嘛的,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趙紅旗愣了一下,掏出十塊錢。可這個動作卻被顏烽火制止了,他很利索的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對方道:“不用找了。”
“不能脫!”顏烽火一臉嚴肅。
“神仙嶺吧,”村民笑呵呵道:“那座山連我們當地人都不怎麼敢去,稍不留神就得吃苦頭,挺邪門的。”
“那可說不準,不過有人能鎮得住!”村民神秘兮兮的說道。
“篤篤篤!”伴隨着敲門的聲音傳來:“客官,我給你們找到了一個跌打醫生,方便進來不?”
兩個人半斤八兩,到了最後都瘋了。趙紅旗的中腿讓顏烽火的胸口到現在都疼痛不已,如果不是用胳膊死死護住,胸骨絕對會被抽的粉碎。
“你下手也不輕。”趙紅旗用毛巾擦拭掉肩膀傷口滲出來的鮮血,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不是沈三千的醫術高超,我這條胳膊算是廢掉了。要不是我從小就練硬氣功,身上的骨頭早就被你打碎。”
得了錢,村民笑的臉上樂開了花,連聲說謝謝。
充滿神仙氣息的跌打醫生,瞟了眼沾血的毛巾,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掏出旱菸袋,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一番熱情洋溢的寒暄下介紹下,村民把顏烽火與趙紅旗拉到了他們家。當到了他們家門口的時候,頂頭看到一塊匾,上面寫了四個大字:前明客棧。
遭到提醒,村民似乎想起了什麼,呵呵一笑道:“小夥子,看你們傷的挺重的,到家裡休息休息吧。別看咱們前明村不怎麼樣,可精通跌打損傷的可真不少。對了,家裡剛好還空着兩間客房,一天只要一百塊,還有免費導遊。想要吃什麼土家菜儘管說,都是明朝流傳下來的手藝,物美價廉,味道正宗……”
“脫!”跌打醫生乾脆的說出一個字。
“嗨,別提了!”顏烽火一臉晦氣道:“就是前面那座山,一個陡坡沒注意滾了下來,要不是有一棵歪脖子樹的話,絕對死定。下次說啥也不徒步了,還是有車方便點。”
一旁的趙紅旗捅捅顏烽火,眼睛裡露出催促的神色。他可不想在這裡聽這個村民神神叨叨,什麼妖魔鬼怪,都是扯淡。
民風淳樸是雷蕭說的,吃飯睡覺免費是雷蕭說的,離開時還有人夾道歡送也是雷蕭說的,而這一切都是他聽說的。
中年人面色紅潤,留着長長的美鬢,手裡提着古代遊方郎中用的藥箱,還穿着電視上明朝的那種青色袍子,看起來真有那麼點意思。
“我們村的開國將軍!”村民一臉自豪的說道:“我們村子除了建築物保持明朝風格,最重要的是出了一個開國將領。他大侄,你三爺爺是咱們的開國將軍沒錯吧?當年那可是跟着劉鄧大軍南征北戰的,小時候皮的沒法說,天天往神仙嶺跑,跑着跑着就打仗去了,回來就是將軍啦,哈哈。”
發出讚歎聲的顏烽火拄着棍,一瘸一拐的朝前走了兩步,臉上滿是深入桃花源地的驚歎與讚美。
“我草,老流氓,這是誰他媽說這裡人熱情淳樸,管吃管住的?”顏烽火瞪着客棧門旁的字念道:“本小利薄,概不賒欠,一天一百,會員八折!”
“這裡很好。”祖燕山突然眯着眼睛說道:“如果民風真的太過於淳樸,他們會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的族人;如果已經遭到市場經濟衝擊,我們可能遭到的阻力會小很多。”
“這可是我們前明村最厲害的郎中了,有他出手,不出兩天就能讓你們生龍活虎,呵呵。”村民笑呵呵的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你楞呀!”顏烽火捅了一下趙紅旗低聲道:“竟然叫老鄉?你當你是土八路?現在不流行老鄉了,你以爲叫老鄉就能不給錢?”
門被推開,村民帶着一個看起來有幾分神仙氣息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剛說完這句話,兩瓶純淨水遞到趙紅旗手中:“十塊錢。”
“趙紅旗,你狗日的下手真重!”顏烽火查看貫穿整個上半身的傷口,張嘴罵着顏烽火。
一番話輕描淡寫把兩個人身上的傷遮掩住,變成徒步驢友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受的重傷。
一個要救出孔雀,一個要殺掉孫恆父子,他們都有必須前來的理由。傷勢很重,到處都是傷口,除此之外還有失血伴隨的頭暈。但他們是鬥士,既然是鬥士,就不可能被擊潰。
這句話剛說出口,跌打醫生愣了,無線電另一端的雷蕭嘎嘎大笑,祖燕山則好奇的看着嘎嘎笑的雷蕭。
山下的顏烽火按按耳朵,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說到這裡的時候,敦實漢子用力拽拽村民的衣袖,輕輕搖搖頭。
來到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客房,兩個人吃力的坐了下來,拿起礦泉水咕咚咚灌了一大口,而後脫掉衝鋒衣,檢查身上的傷口。
這話倒還真沒錯,開始聽到民風淳樸的時候,他跟趙紅旗都很緊張。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這裡也是很現代化的嘛。
這道傷口只是皮外傷,但是從胸膛一直劃到腰腹部,入肉足有一釐米。雖然縫合住了,但是每走一步都會牽扯到傷口,疼得人直冒冷汗。
傷口縫合的非常緊湊,但是經過長途跋涉,鮮血已經滲透了紗布,必須換藥。
而趙紅旗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強忍着沒有站起來給顏烽火一拳。
“大夫,其實……”顏烽火掏出一塊肥皂,伸手仍在地上道:“我們是同性戀,我們的身體……所以你可以把藥留給我們,我們可以自理的。”
跌打醫生盯着落在地上的肥皂,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慢悠悠的打開小箱子,從裡面掏出一支凡士林。
“買我的凡士林,順滑又舒適,家居旅行必備物品,只要五十八!”跌打一聲把凡士林放到桌上,又從箱子裡掏出一瓶脫毛膏,還有一盒杜蕾斯激情套裝。
看到這個跌打醫生掏出來的東西,顏烽火與趙紅旗瞬間感到腦缺血,想要眩暈過去:這是跌打醫生?!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