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地下黑牢。六支火炬逼開了小惡魔的黑暗空間。
詹姆鋪開一條黑色披風在地上，這是他從絕境長城帶回來的守夜人披風。波德瑞克從一個食盒裡拿出來酒、點心、麪包、火腿、香腸、烤肉，還有四副餐具。
黑牢裡有四個人。
小惡魔提利昂、弒君者詹姆、黑水河騎士波隆、還沒有找到主人的侍從波德瑞克。
“我明天一早要去多恩了，接彌賽拉回來。”詹姆爲提利昂倒上一杯酒。
“接彌賽拉？”
“我出發後，瑟曦會向道郎親王寫信，讓道郎親王把彌賽拉公主交給我，我們安全上船後，瑟曦這邊就同步放人，並派百花騎士護送奧伯倫的屍體回到多恩陽戟城。”
“如果道郎親王把你也扣住呢？”小惡魔拿起一隻烤兔，撕開兔腿，金黃色的油脂滴落，肉香飄散出來。
“扣住我？”
“他不能扣住你？別忘記了奧伯倫還有六個女兒，其中四個女兒已經長大，武藝高強，性格像極了奧伯倫，沙蛇之名，還是小心一些好。”小惡魔把兔肉放進嘴裡。
“詹姆爵士，你最好還是謹慎一點。我如果是你，可能不會去多恩。”波隆說道。他爲自己倒上酒，咕隆一聲喝掉一杯。
“道郎親王如果把你也扣住，他手裡就有了兩個人，一個太后陛下的親哥哥，一個太后陛下的親女兒，我如果是道郎，就會要求瑟曦先放人，等多恩人確定安全後，再放你和彌賽拉。”小惡魔說道。
波德瑞克把酒杯遞到小惡魔的手裡，小惡魔接過來，卻把酒杯放下，繼續吃肉。
他平時都是嗜酒的，無酒不歡，在酒肉面前，他首先會選擇喝酒。但這次小惡魔放下了酒杯，先對付一隻烤兔。這個小細節令波德瑞克微微奇怪。
詹姆沉默了一會，說道：“爲了防備道郎不放人，反而把我們去的人扣住，那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可以扮成隨行侍從，不可暴露真實身份。讓另外的騎士做領頭人，道郎即使扣押住這些人，不單威脅不到瑟曦，反而會對多恩的人造成傷害。”小惡魔建議。
“好主意，派另外的騎士做表面的領頭將軍，道郎即使扣押住也顯得毫無意義，無法增加他的籌碼。”波隆說道。
詹姆看着提利昂，他已經開始喝第三杯酒：”我目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最合適的人選就在這裡。”小惡魔看着波隆。
波隆哈的一聲，說道：“我不可能去多恩，我發誓不會去多恩，那太……”
“多少錢，說個數字。”小惡魔打斷波隆的話。
波隆放下酒杯，拿起一條金黃色的散發着熱氣的烤麪包：“這不是錢的問題，實在是太危險了。”
“多少錢，波隆騎士。”詹姆淡淡說道，“說個數字。”
“好吧，但我需要先稟告我的新主人，我現在跟了魔山，如果他不同意，給我再多錢都無用。”波隆聳聳肩膀表示。
“魔山現在竭力討好瑟曦，他會同意的。”小惡魔說道。
“那可不一定。”
“魔山那裡我去想辦法，你說你的價錢吧。”詹姆說道。
“三百金龍，不能再少了。”波隆黑心大開口，神色自如的看看小惡魔，看看詹姆，“我這可是去賣命，萬一道郎翻臉，我的命就交代了。”
“五十金龍，波隆。你知道這個事情的風險並不大，三百多多恩人在君臨城內。道郎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的，除非你是王室裡的重要成員。”
“那可不一定，小惡魔。正因爲我不是王室的重要成員，道郎說不定砍掉我的一隻手來警告瑟曦太后。”
“一百金龍，就這個價錢。你出面負責把彌賽拉公主給接回君臨，當然路上我會扮作你的侍從。”詹姆說道。
“一百五十金龍。”波隆說道，“我既然拿錢辦事，一定會辦好，並且我也許還要向魔山大人交錢。”
“魔山會給你發軍餉的，波隆。一百金龍，已經是天價了。這一百金龍，已經能僱傭一個百人隊的僱傭兵。”小惡魔說道。
“百人隊的僱傭兵？對方拔劍就逃跑的那種嗎？“波隆冷笑。
波德瑞克對波隆的貪婪深惡痛絕：“詹姆大人，我希望能追隨你去多恩，我只要普通士兵的十個銀鹿。”
“波隆，幫個忙，蘭尼斯特有債必償，一百個金龍。”詹姆說道。
“呃，好吧，成交！”波隆語氣有些無奈，“也許這一次多恩行，我的命都會丟在多恩呢。”
小惡魔看向詹姆：”最好你們的隊伍中還是帶上羅莎蒙·蘭尼斯特吧，如果萬一感覺到多恩人的口風不對，就先把彌賽拉偷偷換出來，帶上船。“
“沒必要吧。”詹姆說道。
“那就帶上，讓羅莎蒙女扮男裝，做我的侍從。”波隆說道。
“我希望能一起去。”波德瑞克再次推薦自己。
詹姆看向小惡魔，小惡魔說道：”波德瑞克，去多恩充滿了風險，萬一情況不對，會死人的。“
“我可以的。”波德瑞克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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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在地牢裡喝酒說話，一個時辰後，詹姆和波隆幾乎醉了，提利昂罕見的幾乎沒有飲酒。地牢外面的特別看守——一個獄卒小隊，爲了讓他們行使方便，詹姆也請了他們喝酒吃肉，面對最好的青亭島酒，獄卒們個個已經醉倒。
*
第二天一早，詹姆剛穿戴好，瑟曦還沒有起來，侍女急匆匆的進來，跪下：“太后陛下，提利昂大人從地下黑牢裡逃走了。“
瑟曦從*******翻身起來，臉色蒼白，就好像胸膛被人插了一刀：“什麼情況？我特別派了一個獄卒小隊晝夜看守的。”
“來彙報情報的事務官就在大門外跪着，太后陛下。”
“通知百花騎士，把昨晚看守提利昂的獄卒通通抓起來，嚴刑拷打。”
“是，太后陛下。”
“快去通知魔山大人，封鎖所有的道路。”瑟曦幾乎是尖聲驚叫。
“是，太后陛下。”旁邊的兩名侍女嚇得立即跪倒，不敢擡頭。
瑟曦的尖叫聲如吹響的軍哨。
詹姆聽得目瞪口呆！
昨晚他和小惡魔在一起喝酒吃肉，聊天話別。那些看守的獄卒，都是他的酒給醉倒的。
獄卒隊長被帶了進來，同行的還有御林鐵衛巴隆·史文。
隊長跪在瑟曦面前簌簌發抖。
“昨晚是怎麼回事，我命令你們晝夜監視提利昂，不允許有絲毫疏忽的。”瑟曦厲聲說道。美目圓瞪，眉毛都似乎要豎立起來。
提利昂曾經在處女居里救走了珊莎，爲了防備提利昂通過地下秘道逃走，瑟曦做出了對應的安排，就是晝夜安排獄卒看守，只要有點異聲，就立即查看。
獄卒隊長很耿直的指證了昨晚是詹姆帶給他們酒食和幾枚銀鹿，並供出了昨晚陪着小惡魔喝酒的人還有波隆和波德瑞克。
瑟曦看向詹姆，難以置信，她很震驚。
詹姆？又是詹姆！
詹姆說道：“太后陛下，我……”
“你爲何要再次背叛我，詹姆爵士。”瑟曦厲聲說道，“他毒殺了喬佛裡，小惡魔毒殺了喬佛裡。”
詹姆也已經不是第一次救提利昂，小的時候，他就阻止了她兩次，一次是瑟曦要用剪刀剪掉提利昂的小雀，一次是瑟曦要把提利昂推下凱巖城的懸崖。懸崖數十尺高，下面全部是亂石嶙峋。
詹姆知道這是魔山幹出來的事情，提利昂向他說過，他和魔山進行了交易，他指證奧伯倫，魔山給他一條活路，讓他流浪狹海對岸。難怪昨晚小惡魔很少喝酒，只是大口吃肉。
魔山的動作好快！
白天才殺了奧伯倫，晚上就弄走了小惡魔，還讓詹姆順帶背上一口大鍋。
小惡魔昨晚在喝酒聊天中，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
詹姆心一橫，魔山不出手，他也會出手救出小惡魔的，這口鍋已經背上，那就……好吧：“太后陛下，我只是和提利昂喝了一頓酒。我要去多恩飢餓彌賽拉，回來後，他已經被斬首了，我不過是看在兄弟本分上，告個別。”
“但你的酒卻帶得太多，醉倒了所有的看守獄卒。”太后瑟曦臉色鐵青，“你是故意的！你配合了誰？誰協助的你？說出實情，詹姆！你說出小惡魔走的哪條路，幫助我們抓住他，我就不跟你計較。”
“瑟曦，提利昂是我們的親弟弟，他既然已經逃走，就讓他去吧。”詹姆說道。
“絕不可能！”瑟曦是用喊的，聲嘶力竭。
詹姆沉默了一會，說道：“太后陛下，我該出發去多恩了。爲了保證彌賽拉的安全，請您寫給道郎親王的信中，以波隆騎士爲首。我會帶上羅莎蒙做波隆的侍從。”
這是昨晚半夜詹姆來到瑟曦臥室裡說的計劃。詹姆臨別再次囉嗦一句。
瑟曦氣得一窒！
詹姆竟然不肯說出小惡魔的去向。
“巴隆爵士，攔住詹姆。”
巴隆立即上前，擋住詹姆的去向。
大門口，太后侍衛們出現，全部是身披紅袍的西境戰士，新的侍衛隊長按劍站立，虎視眈眈的盯着詹姆。
詹姆站住，轉身：“瑟曦，你要讓他們殺了我嗎？請讓我先把彌賽拉帶回來吧，我從多恩回來後，你再下令殺了我，我不會逃走，也不會反抗。”
詹姆說完，伸手推開同袍巴隆·史文。巴隆眼望太后陛下，手抓緊了劍柄。瑟曦只需要點一下頭，巴隆就會動手。
瑟曦僵硬站立，呼吸窒息，眼睜睜看着詹姆走出大門，消失。
她的臉扭曲起來，眼神非常痛苦，就好像胃部裡有螃蟹在夾啊夾。
“快去請格雷果大人！”瑟曦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她好像胃痛極了，臉色難看得可怕，她雙腿開始發軟，無法站立，兩名侍女心驚膽戰，忙扶着她坐上椅子。
過了好一會，魔山才帶着他的侍衛們來到。
“太后陛下，昨晚看守小惡魔的獄卒們已經全部被抓了起來，吊在了梅葛樓的城牆上。我抓捕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在醉酒中。昨晚和小惡魔一起喝酒的，有詹姆爵士、波隆騎士、波德瑞克侍從。”
“格雷果大人，我要你無論如何帶回來提利昂，我的紅袍軍和君臨守備隊都歸你指揮。“
“太后陛下，恐怕得向各地散發小惡魔逃走的消息，頒佈政務令，任何人都有權抓住小惡魔。就算不能帶回來活人，最少也要帶回來他的人頭。”
“好，就這麼辦！”
“太后陛下請寬心，只要通緝小惡魔的政務令下發，抓住小惡魔的人，不管是屍體還是活人，只要帶回君臨來就重賞，小惡魔必然插翅難逃。”
“除了小惡魔，還有昨晚的看守獄卒，波隆騎士，侍從波德瑞克，全部都要死！”瑟曦咬牙切齒。
她的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充滿了怨恨和戾氣。扭曲的臉，青紫的嘴脣，毫無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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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惡魔的命運，後面會有慘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