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轉瞬而逝,都寶寶言出必行,帶領自己的貓軍團幾乎橫掃整個一年級。第二分隊、第三分隊全部成爲貓軍團的人,正在虎4視眈眈的瞅着以邢崢嶸爲核心的第一分隊。
而蕭援朝依舊躺在醫院裡,每天吃着大把的藥,打着吊針。三個月前的傷勢實在太重了,渾身上下數處骨折,養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病牀上的蕭援朝很傷心,因爲這三個月的時間裡,都寶寶一次都沒來看他。他不知道都寶寶還把不把他當成好朋友,也不知道都寶寶到底喜不喜歡那個不一樣的小老虎。
“吱呀”一聲,一個穿着迷彩服的短髮小女孩推開病房門,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做賊一樣溜了進來。
“蕭援朝,我來看你啦。”小女孩跑到病牀前,眼睛沒有看蕭援朝,看的是牀頭櫃上的大把零食。
“侯曉蘭,你來啦。”看到這個小女孩,蕭援朝立即問道:“都寶寶呢?我讓你幫我帶給都寶寶的話你告訴她了沒?她喜歡那個小老虎嗎?”
“喜歡呀,好喜歡的呀!”侯曉蘭舔舔嘴脣,拿起一塊巧克力問道:“呀,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
蕭援朝點點頭。
侯曉蘭急不可耐的撕開巧克力塞到嘴裡,嚼的噴香噴香。
“侯曉蘭,都寶寶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看我?”轉過頭滿臉期待的問道。
侯曉蘭用力點頭,拿起一袋西梅問道:“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呀?”
“能吃。”
侯曉蘭立即撕開西梅,坐在板凳上開心的吃起來。
等到侯曉蘭把西梅吃完了,蕭援朝再次問道:“都寶寶有沒有說要來看我?”
“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呀?”侯曉蘭又拿起一小袋牛肉乾。
蕭援朝的眼睛裡滿是失望,都寶寶不想來看自己。她不喜歡自己抓的小老虎,她真不跟自己玩了。
“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呀?”嘴裡滿是牛肉乾的侯曉蘭又拿起一個果凍,眼睛賊亮賊亮,然後撕開往嘴裡塞。
“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呀?”
“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呀?”
“蕭援朝,這個能不能吃呀?”
“……”
病房裡不停的響起同樣的一句話,等到這句話不再響起的時候,桌上的零食已經被一掃而空。
侯曉蘭伸手擦擦滿是零食殘渣的小嘴,嘟嘟囔囔自語道:“怎麼今天的零食這麼少呀,我都還沒吃夠呢。蕭援朝,你那個常生叔叔真好,總給你買那麼多的零食,你好幸福呀。你知道嗎,我們可慘了,天天早上都要跑步,還要上課,還得學打架,還不準吃零食。你都不知道有多慘呀!學校沒有家裡好,他們給我們發糧票,要是吃完的話都沒飯吃了。對啦,飯票可以到商店換零食吃的,可我不敢換呀,一換就不夠吃飯啦,就得餓肚子啦,一餓肚子就沒有力氣啦,沒有力氣就不能跑步啦,也不能打架啦。還是你在這裡舒服,天天睡覺,我們晚上一聽見哨子就得出去集合,要是晚了還得罰跑步。你還有東西吃嗎?這個能不能吃?呀,這個不能吃。其實我一點都不挑食,在家裡的時候媽媽都誇我……”
吃完零食的侯曉蘭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起來,也不知道她究竟跟蕭援朝說的還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蕭援朝已經習慣了,侯曉蘭每個星期都會偷偷跑過來吃他的零食,吃完之後就開始說話,一直說,一直說,說累了就走了。
“貓軍團可厲害啦,可是邢崢嶸更厲害。你知道嗎?一個月以後,蜜絲貓要跟邢崢嶸打架,爭奪一年級的老大。可是蜜絲貓怎麼能打過邢崢嶸呢?邢崢嶸都十歲啦,蜜絲貓才七歲,肯定打不過的,肯定打不過的。可是蜜絲貓天天晚上都在格鬥房練打架,可能能打過……還是打不過,邢崢嶸是男孩子呀……”
“打架?”蕭援朝轉過頭看着侯曉蘭。
“對呀!對呀!貓軍團攻打不下一分隊,所以兩個人就要打架,一局定輸贏。”侯曉蘭舔舔嘴脣,意猶未盡道:“我得回去啦,你的東西真好吃,下次多給我留一點。我得回去練打架了,不然升到二年級就不能分到第一分隊啦。一年級升二年級有考試,考試就是打架呀。打贏了就能到二年級第一分隊,要是一直都能在第一分隊,就能去龍巢特種部隊啦。哎,都寶寶肯定打不過邢崢嶸,因爲邢崢嶸現在就在第一分隊呀……”
又是絮絮叨叨半天,侯曉蘭把病房裡裡外外搜索了好幾遍,確定再也沒有遺漏的零食之後,才躡手躡腳的溜走。
侯曉蘭走後,蕭援朝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凌晨一點鐘,蕭援繞過值班的護士,吊着一條還未復原的胳膊,悄無聲息溜出醫院,朝學校跑去。
D區的醫院距離學校很近,就相隔着一條街道。
街道上的路燈早就熄滅了,但是還有一些店鋪依舊亮着燈光。蕭援朝想了一下,捏着一把糧票朝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的老闆是個瘸了一條腿的中年人,嘴裡叼着香菸,手邊放着一瓶高度白酒,斜斜躺在那裡看着電影。
“老闆,我買東西。”蕭援朝把三個月積攢下來的糧票放在玻璃櫃臺上。
四十九號基地沒有外界通行的貨幣,用的全部是糧票。糧票可以充當人民幣流通,不管是買東西還是吃飯,必須得有這個。其計價單位以一斤大米的價錢爲標準,比如一盒香菸的價錢是幾斤大米,只要拿出相應的糧票就可以兌換,就跟六七十年代的中國一樣。
糧票在這裡等同於錢,但是拿出去之後就是廢紙一張,再多也沒用。所以這裡沒有通貨膨脹,更不會有貪污腐敗的現象存在。
“小傢伙,買什麼?”叼着香菸的瘸腿中年人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白酒,咧嘴問道。
這個叔叔有點可怕,這是蕭援朝的第一感覺。因爲對方的臉黑黑的,都是鬍子,扎人!
“我買鉗子、螺絲刀還有……”蕭援朝掰着手指頭說道。
“你買那些幹什麼?”便利店老闆愣了一下,因爲來到這裡買東西的孩子都是買零食吃。
“救人呀。”蕭援朝踮着腳,把糧票朝前推了推。
“哈哈哈哈……救人?哈哈哈哈……”瘸腿中年人大笑起來,逗着蕭援朝道:“蕭援朝,你是不是要救你的小老婆呀?”
“不是!我救我的好朋友!”蕭援朝小臉憋得紅紅的,突然反應過來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蕭援朝?”
“哈哈哈哈哈……我不僅知道你叫蕭援朝,我還知道你買這些東西是爲了把學校的牆挖個窟窿鑽進去,對嗎?”
聽到這句話,蕭援朝驚奇的瞪大雙眼:他怎麼知道的?
“我不買啦!”蕭援朝抓起糧票,轉身就跑。
“回來!”
瘸腿中年人叫了一聲,右手在櫃檯上一撐,整個人翻出去。他用完好的左腿穩穩站住,右手抓住蕭援朝的衣領。
“老闆,你想綁架我嗎?”蕭援朝怯生生的問道。
“我幹嘛綁架你?”中年人愣了一下。
“我五歲半的時候就被綁架了,常生叔叔就是這樣抓着我,就把我綁架了!”
“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放聲大笑,一隻手把蕭援朝轉過來,仔仔細細的打量這個孩子,自言自語道:“嗯,很好,非常好。不錯,不錯……”
蕭援朝懵懵懂懂,想跑卻又跑不掉。
“這個給你。”中年人掏出一把鑰匙晃了晃,咧嘴笑道:“這是學校後門的鑰匙,拿着它就能進學校。不要以爲學校的牆壁是你家的牆,連導彈都轟不開,哈哈。怎麼樣,要不要?”
蕭援朝立即點點頭,他得趕緊勸都寶寶不要跟邢崢嶸打架,打不過的。
看着蕭援朝想要的眼神,中年人道:“叫我一聲師傅,我就給你鑰匙。”
蕭援朝眨巴眨巴雙眼,用力搖搖頭。
“叫一聲師傅,你就能進去找你的小媳婦了,爲啥不叫?”中年人問道。
“書上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只有一個爸爸,纔不要另外一個爸爸呢。”蕭援朝拒絕誘惑,非常堅定的說道。
“你爸打你。”中年人道。
“那是我爸爸!”蕭援朝瞪着中年人。
“呃……要不咱倆做好朋友?”中年人有些鬱悶。
“不要!”蕭援朝回答的更堅定。
“爲什麼?”
“因爲我有好朋友,不需要了。”蕭援朝認真的說道。
中年人撓撓腦袋,想了一下道:“你叫我叔叔。”
“可是我有叔叔了,常生叔叔。”
“……”
中年人發現蕭援朝屬於那種唯一向心性的孩子,不管什麼,他只認定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那你到底想不想進學校?”中年人發出誘惑的聲音。
蕭援朝重重點頭。
“好,我給你鑰匙,但是——”中年人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緩緩說道:“作爲我幫助你的代價,你必須每天到我這裡幫我幹活,怎麼樣?”
“好!”蕭援朝立即答應,瞅瞅便利店道:“我還想買一袋旺旺雪餅。”
中年人利索的把鑰匙和旺旺雪餅遞給蕭援朝,擦擦嘴巴,哈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