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王雨姍把牙刷等東西交到沈卿寧的手裡後,就轉身離開了。
「我先回房間了,你爸剛剛都吐了。」
「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和年輕小夥子。」王雨姍忍不住嘀咕了一嘴。
當然,這種話她當着老沈的面,肯定是不敢講的。
中年老傲嬌,哪怕人到中年,那也是傲嬌。
他若是聽到這種話,可不得在今夜好好證明下自己?
但這位年輕後媽不怎麼願意和醉酒的人折騰,她覺得體驗不好。
此刻,徒留沈卿寧站在原地,有點無所適從。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洗漱用品,有點走神的輕輕把它們放在手中,下意識的把它們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最終,她深吸了一口氣,朝着樓下的客房走去。
當然,寧寧並沒有按照後媽的吩咐,去給程逐倒一杯蜂蜜水。
她可不想把自己表現得這般貼心。
距離,要保持距離!
「咚咚咚。」沈卿寧輕輕敲了敲客房的門。
過了沒多久,房門便被打開了。
由於今天下午是去柚茶開第三季度會議的,所以,程逐今天本來是穿着一身正裝。
此刻,酒勁上頭的他,已經把領帶給解了,並鬆開了兩顆白襯衫的鈕釦,看到倒有幾分酒後的不羈。
他現在的狀態,其實處於一個臨界點。
如果沈國強再硬撐着和他喝個一兩酒,他可能真要難受了。
還好老沈上了年紀,搞不動了!
在看清門外站着的人是沈卿寧後,狗男人故意發出了一聲:「嗯?」
似乎對於她的到來,心中無比意外。
意外完後,他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以示歡迎。
但傲嬌少女依然穩定發揮,她看到程逐這副模樣,立刻就變得冷冰冰的。
「阿姨讓我給你送洗漱用品。」
說完,她就把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塞進程逐的大手中。
做完這些,沈卿寧扭頭就走。
結果,手臂卻被程逐一把抓住。
「鬆手!」她秀眉緊燮,低頭看了一眼後,忍不住壓低音量,然後冷聲道。
結果,程逐說了一句她心中等待了許久的話。
「我覺得,或許我們需要聊聊。」程逐盯着她的眼睛道。
沈傲嬌一直是一個頗爲矛盾的人。
她有點回避,但又有點渴望她害怕程逐找她聊聊,又有點想要兩個人坐下來說清楚。
或許這與她那尷尬的處境有關,
但是,沈卿寧從來都沒有想過,地點居然會是在她家。
沈家,客房內。
大牀的尾端,放着一張可以坐人也可以堆放衣物的軟塌長椅。
現在,二人就坐在這裡,但隔着的距離頗遠。
傲嬌少女還是那副鬼樣子,明明人都進屋了,擺明了是想聊聊的,可嘴上卻語氣不善地說着:
「你到底要和我聊什麼?」
渾身上下冒着酒氣的程逐,居然直接來了一句:「你說呢?」
他盯着她那精緻絕美的臉龐,補充了一嘴:「沈卿寧,你好像很擅長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句話語,立刻讓她臉上再度佈滿了寒霜。
程逐直接擡起自己的大手,往她坐着的方向一挪,手掌落在距離她身子只有十幾公分的位置,
然後就這樣撐着自己的身子,往她那邊的方向微微傾斜,就以這樣的姿態盯着她的眼睛。
「那天爲什麼喝這麼多酒?」他問。
沈卿寧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你爲什麼會在羊城?」
「劉晴跟我說的,我猜你是去看演唱會了,就讓她買了機票,訂了酒店。」程逐如實回答。
這個線人,已經用不着了,這條線可以砍掉了。
但小助理的年終獎會給她拉滿!
沈卿寧心中也是猜到了是劉晴說的。
至於程逐爲什麼會出現在酒吧,她心中已有答案,因爲她收到過酒店女管家發來的微信。
此刻,傲嬌少女只是頂了一句:「你跟來做什麼?」
「那你去看演唱會做什麼?」程逐頂了回去。
「演唱會我爲什麼不能看?我自己最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我有時間當然可以買票去看。」沒喝酒的沈卿寧邏輯清晰,嘴卻比程逐在大雨裡還要硬。
程逐冷笑一聲:「我給你買票你不去,這種時候要去了?」
「對。」沈卿寧心情複雜,但持續嗆他。
因爲這確實是她心中的刺。
曾經二人的約定,其實是甜蜜的,她是很期待這一天的。
甚至她也偷偷幻想過,到時候一起去看演唱會,二人的關係會不會質變呢,會不會就在一起了呢?
可結果呢?
「所以我給你買票你就不稀罕去看?」程逐又問。
「是。」她冷聲回答。
「就有這麼厭惡?」程逐繼續問。
「對。」沈傲嬌持續針鋒相對。
「呵。」程逐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笑她。
但是很快,他就說出了一句絕殺。
「那你還把票都留着,撕碎了之後,還重新粘起來?」
一時之間,客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軟塌上,沈卿寧放在雙腿上的雙手,忍不住瞬間握拳。
那種社死的感覺,以及無盡的尷尬,開始席捲全身。
她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掉了!
「他怎麼知道!?」這是寧寧的第一個念頭。
但那天她一開始喝了太多酒了,屬於輕微斷片狀態。
一直到二人開始親-熱時,她才因此而逐漸清醒,
所以,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在那之前發生了些什麼,只是自己斷片遺忘了。
但是這一刻,她的那股子羞恥感,甚至是背德感,真的完全無法壓制!
以至於她還陷入了無比羞憤的情緒裡!
就像是她那破碎不堪的內心,被他給窺探了一角。
她看到了自己收到票時的憤怒,看到了自己撕碎它時的決絕,以及後來黏上時的傷感。
甚至是......矯情?
這種感覺,就有點像是自己的日記被他給看了,而且日記內容還是一一關於他!
驕傲如她,沈卿寧覺得自己在這裡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她立馬起身,腦子一片混亂,頭也不回的就打算往外走。
就在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再度被程逐一把拉住,然後將她按在了房門旁邊的牆上。
剎那間,沈卿寧的心跳開始瘋狂加快。
她低着頭,可以看到程逐的胸膛起起伏伏,氣息無比粗重。
他此刻表現得似乎有幾分激動。
「爲什麼?」程逐沉聲道,聲音帶着幾分嘶啞。
「爲什麼你總是這樣?」
寧寧聞言,那平日裡無比優越的天鵝頸與直角肩,在此刻都微微向下聾拉,整個人看着就頹然了幾分。
她其實也不知道。
她其實也很多次問過自己,爲什麼總要這樣?
爲什麼總會在程逐前進一步的時候,自己下意識的就退一步。
有的時候,確實就是如此,性格決定命運。
死傲嬌就是死傲嬌。
沈卿寧低着頭,上半身抵靠在牆面上,然後微微向下滑了幾分,使得她和程逐的身高又相差了三四釐米。
似乎,就連被堵在牆上,都要倔強地保持距離。
「我不想把我們的關係,弄得......太複雜。」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彷彿是在回覆先前的問題。
下一刻,她便聽到了程逐壓低嗓子的嘶吼聲:
「那我們現在難道就算乾淨!!!?」
沈卿寧聞言,忍不住擡眸看了他一眼,卻被壹得說不出話來。
因爲拉扯了這麼久,保持距離了這麼久,在商言商了這麼久,最後還不是落得這般「下場」。
沈卿寧,你我之間,從來就不算清白!!!
兩人就這樣一個擡頭,一個低頭,四目相對。
房間內的氛圍,開始變得無比古怪。
程逐喉結滾動,直接就吻了上去,而且一上來便如同狂風暴雨!
「唔一一這一切,對於沈卿寧來說,來得猝不及防。
但方纔情緒的層層推進,氛圍的層層變化,讓她在此刻大腦進入了短暫的空白,明顯愣了一下。
在這短短的交鋒之間,她便牙關失守了。
二人舌尖交纏,鼻息噴吐。
沈卿寧的兩隻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程逐腰部的襯衫。
他則單手抵在牆面上,作爲支撐。
另一隻大手,則已經探至她的後背,然後來到那腰背處,向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樓。
在羊城的那一夜,是腿精喝了酒,身上散發着酒氣。
今天則反之。
到了後面,程逐竟直接將她抱起,兩人的嘴脣卻沒有分離,將她抱到了客房的大牀上。
躺在牀被上後,沈卿寧整個人又清醒了幾分。
氣氛都已經烘到這種地步了,傲嬌少女依然能穩定發揮,忍不住就擡起自己的兩隻手掌,輕輕向上推,推着程逐的胸膛。
就她現在這癱軟下來後的力氣,哪裡推得動他?
隨之換來的只有那更爲猛烈地狂風暴雨般的吻。
然而,今天的傲嬌少女可並未喝酒,更何況,今日的地點無比特殊。
這使得她怎麼都推不開這個男人後,忍不住就......咬了一下他的舌頭!
吃痛後的程逐猛地起身,只覺得自己舌頭火辣辣的。
很多人吃東西時可能都誤咬到過舌頭,應該知曉那一刻的疼痛。
但好在舌頭被咬後,恢復的還挺快的,疼痛散的也挺快的。
「沈卿寧,你他媽屬狗的嗎?」程逐俯身看向她,怒目而視。
之前在羊城的時候,直接把他肩膀都給咬出血了。
那個時候他倒是也沒什麼意見,只覺得自己活該。
更何況,程逐心中知曉,對方可能比他還痛..
可是,你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變得動不動就咬人吧?
什麼差習慣啊!
沈卿寧看着他,聲音微微發顫,對他進行提醒:「程逐,你......你清醒一點,這裡,這裡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