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碧血噬情 38

碧血噬情 38

顏銘青?!

慕白大驚失色,想也未想,跨前一步,將離傷擋在了身後,猜疑的眼神掃向懸崖前的席燕。

原來,那信紙是他送來的?!席燕默默的看着顏銘青半晌,站起了身來,隻眼未瞧慕白,緩步走到顏銘青的身前,輕聲說道:“你要求的事,我做到了!”

“放心!”顏銘青戲謔的看着慕白,卻是未再理會席燕。

“席燕!”慕白怒喝!竟然……出賣了自己……這是爲什麼?她什麼時候與顏銘青搭上了關係?難道……真如離傷所料,這席家兄妹本就是顏銘青佈下的一步棋子?!編造出席家有問天秘籍,引自己入伏?

不對!外堂查過,青城席家,卻有其事,也確是被滅門血洗……何況,席默落到師父的手上,臨死前,雖然一口咬定不知曉問天秘籍,卻是將那席家四周的情況皆說得與外堂所查,一般無二……

席燕低了頭,不敢去看慕白,默然退到了顏銘青的身後。

“我的慕師弟!我們可又見面了,呵呵,要見你還真難!除了你出碧落殿時,今日還是第二次見面罷?!”顏銘青抖了抖了衣衫,譏諷的看着慕白,說道。

“第三次!”慕白冷冷的說着,憤恨的一瞪席燕,枉費我如此細心對待於你,你竟然……若是再讓你落到了我的手上,必要教你好生吃些苦頭,就看你是否有你兄長那般強硬,寧死不說……

“唔……也對……確實是第三次!第二次時,慕師弟可真叫師兄大吃了一驚吶!呵呵呵……”顏銘青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竟然便就乾脆的承認。

慕白輕撫着手中的玄冰劍,冷笑道:“是麼?那夜顏師兄帶着兩位高手,拿慕白沒有辦法,今日便帶了這麼多人來?

“找你,不帶人來,亦是無妨!”顏銘青陰笑一聲,說道。

“大言不慚!”慕白說着,玄冰劍一聲輕鳴,輕展出鞘,劍尖直指着顏銘青,厲聲喝道:“顏師兄既然認爲慕白的性命如此好拿,不若你們這些人一起上來罷!”

顏銘青皺了皺眉,裝作不滿地道:“慕師弟可誤會了師兄,師兄可沒想要殺了師弟你啊……”

慕白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誰信?!

顏銘青瞧着慕白臉上的神色,輕鬆自如的一笑,道:“看來無論師兄怎麼說,慕師弟也是不會相信的了!不過慕師弟也不必再想拖延時間,那水震是來救不了你了……唔……怎麼說,今日也是碧心宮慕少宮主存在的最後一日,便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讓你能有個輝煌的結局罷!小東,你上去陪慕少宮主過過招。”

“是。”顏銘青身旁的青衣青年應了一聲,緩緩擡頭,看向崖邊的慕白,全身內斂的氣息,猛然一放,一股凌厲的殺機直撲慕白而來。

高手!慕白一凜!普通的宮衆習練的碧血心法、劍法,哪裡有這般強悍的殺氣?難道便有如自己一般?顏師兄亦是將完整的心法、劍法教給了他?!

“離傷,看來我們要小心了,水老只怕已被顏師兄的人圍上了,一有機會,我們便衝出去!”慕白凝神提氣,功運全身,卻是低聲對着身後的離傷說道,不怕別的,就怕離傷爲了自己,不肯逃走……

離傷沒有回答,卻是目光閃爍、火熱的望着身前的慕白……

“慕少宮主,青霞殿所屬左東,領教慕少宮主的絕學!”青衣青年左東,嘴上說得客氣,卻是半分禮數也未行,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慢慢的走了兩步,身形突的一動,已瞬間縱至了慕白的身前,青劍化作一道青光,直逼慕白的右肩而來。

慕白冷哼一聲,平平靜舉的玄冰劍忽然一陣輕顫,青白色的劍芒自劍身猛然浮現,已輕巧的迎上了襲至身前的青光。

“叮”的一聲,玄冰劍已點上了青光中的劍尖,青劍的攻勢立時被阻。

左東卻毫不遲疑,身形一側,卸去了自劍身傳來的兇狠內力,青劍在空中圓潤的劃出一個圓圈,讓過冰冷的玄冰劍,青芒一吐,劍鋒已直奔慕白的眉心而來!

慕白不屑的看着來劍,略一側頭,玄冰劍已是貼着青劍,刺向左東腋下半寸之處。

左東青劍一滑,瞬間翻過了玄冰劍的隔阻,點嚮慕白持劍的右臂。

慕白皺了皺眉,顏銘青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人攻勢,不在要害,卻盡是向着自己右臂而來,難不成,想生擒活捉?

心中想着,慕白手上卻沒有緩慢半分,內勁猛的一吐,玄冰劍去勢立即快了兩分!

左東臉色立時一變,慕白劍勢突快,卻是正好讓過了自己的劍鋒,而此時,自己劍勢已老,回救不及!左東當機立斷,立刻鬆開了手中的青劍,揉身急退!

慕白冷冷一笑,猛一提氣,就待加速去勢,先將這人斬於劍下!冷不妨的,一股巨烈的疼痛自腹間氣海丹田處升起,方提出的內力被這股強烈的抽痛一絞,立時化作了粉未……

青白的劍芒黯然消散,玄冰劍頹然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自劍鋒前逃脫,似也知曉大事不妙,悲鳴一聲,無奈的頓在了原處……

怎麼回事?這是……似乎是離傷曾經說過的,中了散功類暗毒的症狀!慕白臉色一變,顧不得胸腹間翻腸攪肺的巨痛,急提內力,只是,那內力方一出丹田,便被一股陰冷的氣息絞成了飛灰……

那陰冷的氣息似乎還不滿足,竟然順着內力的來勢,猛的鑽入了氣海丹田!剎那間,丹田內無法言語的巨痛,伴隨着恐慌,席捲了慕白的全身——那股陰冷的氣息,正釋無忌憚的破壞着慕白的丹田!

習武之人,最重要的部位是何處?丹田乃是人體百脈匯聚之處,若是丹田被毀,百脈俱廢,即便不死,亦將成爲一個無法動彈,只能躺於牀上,吃喝拉撒,皆要人助的廢物……

難怪顏銘青信心十足,只派了一個手下上來,還說道是給自己一個結局?!慕白臉色慘變,咬牙切齒的緊盯着顏銘青。

左東見狀,默默的退回了顏銘青的身側。

顏銘青笑若無事,戲謔的看着慕白。

一雙溫暖,卻又帶着點顫慄的雙手,輕輕的摻扶住了因爲丹田絞痛,搖搖欲墜的慕白。

“離傷……”慕白壓低了聲音,正要叫他別管自己,趕緊逃走,卻只喚得一聲,便被突然點上自己軟、啞二穴的手指掐斷了話語……

慕白驚怒交加,不敢至信的擡頭,望着滿臉激動、歡喜的熟悉容顏,仰面而倒。

離傷伸臂一攬,將慕白痛到顫抖的無力身軀抱入懷中。

腦中似有靈光閃過,今日的飯食,並非是在自己的房中,離傷卻不避嫌,親手端着飯食送來席燕住處……

昨夜那般慘淡的神色,卻在今早化作了平靜!

難道……自己中的毒,竟然會是……

腹間的巨痛依然持續着,但慕白已然感覺不到了,就連同內力被廢、丹田被毀,將會成爲一個廢物的淒涼下場也顧不上再想,他只是、也只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無法相信、不願相信的,緊緊的盯着離傷那因爲激動和歡喜,而漲紅的臉龐……

顏銘青依然站在原處,連同他身後的一衆青衣宮衆,沒有一人上前。

顏銘青有如看戲一般,靜靜的欣賞着慕白的表情變化。

“顏少宮主,你答應過席燕,只要引得慕白出宮,便會讓席燕與家兄相見!如今家兄何在?!”便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瞬間的平靜。

顏銘青微微冷笑,也不回頭,看上席燕一眼,淡然下令,道:“當然!小東,送席燕姑娘去見席默!”

“是。”左東應聲,未及入鞘的青劍一轉,瞬間沒入了席燕的胸膛!

“你……”席燕怔了怔,不敢相信的低頭,看了看胸前沒入的半斷劍身,艱難的擡頭,望向顏銘青,脣角一縷鮮血婉沿而下,卻是已然問不出聲音來了……

顏銘青沒有回頭,彷彿那不過只是一隻渺小的螞蟻,不值一顧。

左東眼見席燕口中鮮血狂涌,質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顏銘青,半晌仍是不肯嚥下最後那一口氣,默然片刻,終是有些不忍,冷聲說道:“少宮主不曾欺騙於你,席默那之後死在了宮主的碧落殿裡,你要去見席默,自然是隻有一死,方纔能得見!”

哥哥……席燕眼神一黯,身子一軟,自左東的劍身上的脫離落地,停止了呼吸……

仿若只是一粒不起眼的灰塵,被風吹散,席燕的死亡,除了左東,卻並未有人看上一眼。無論是看戲般的顏銘青,還是身陷絕境的慕白……

離傷避開了那尖銳的無法對視的目光,動作仔細的將慕白抱入懷,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慕白能躺得平穩一些,儘量不扭曲到他劇痛的腹部。騰出一隻手來,離傷溫柔的替慕白拭開了幾縷垂落臉頰的髮絲,一如他在這九年來,一直的體貼與細心。

離傷俯下身來,在慕白的耳邊輕聲說道:“白兒,你終於是屬於我了……”

激動到顫抖的話語,掩飾不住濃烈的欣喜與滿足……以及……淡淡的悲傷……

不!慕白說不出口,只能在心中大呼。彷彿心中有什麼東西轟然破碎了開來……初見時俊美脫塵的離傷、行路時溫柔包容的離傷、入宮時淡漠恭敬的離傷、九年裡寵溺體貼的離傷、房間裡激情縱容的離傷、昨夜裡悲傷痛苦的離傷……

爲什麼?慕白怒視着離傷,無聲的質問!九年的相伴,我視你如兄,待你如已!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要背叛你自己?

仿若身體被撕裂成爲了兩半,半身背離的痛楚令得慕白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已然毫無預兆的噴出。

離傷措手不及,被這鮮血噴了一頭一臉,呆了一呆,驚恐的抱緊了慕白,急忙探手檢查他的身體,口中惶惶自語,道:“傷到哪裡了?這百步化功散是我親手配置,只不過能化去你的內力,卻是不能傷你分毫……”

你……親手……配置……

慕白只覺得心臟似也快要炸開,張嘴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望着離傷的目光,從驚駭化作了憤怒,從憤怒變作了悲痛、失望,不過瞬間,慕白的目光已數度的轉變,最後,停留在了深黑的恨意裡。

熟悉的男人,剎那間遠去,眉眼依舊,卻已陌生……慕白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離傷,眼前完全陌生了男人,心中那溫柔體貼,如兄如師的男人片片破碎,成千上萬塊晶瑩的碎片裡,倒印着男人與自己曾經的過往,墮入漆黑的深淵,慢慢地消失……

看着懷中的少年空洞的雙眼,淒涼到詭異的神情,以及——那一口一口接連着吐出的熱血,離傷驚恐萬狀,手足無措地掩住了被血色染紅的柔脣,卻被依然從手縫間溢出的鮮紅嚇得魂飛魄散。

“夠了!他不過是氣急於胸,吐幾血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人都是你的了,想怎麼弄,待到回去也是不遲!離傷,可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顏銘青漸漸地不耐,陰沉的開口,自己帶着這麼多人,來到這裡,可不是爲了看他兩人來着!雖然慕白那悲痛憤恨的表情,確實是讓他十分解氣……

離傷定了定心神,顫抖着探過了慕白的腕脈,微微鬆了口氣,掏出幾粒補氣止血的藥丸來,強喂慕白吞下,又將他小心仔細的平放置一處平整無石的草地上,伸手溫柔卻強勢的奪下了慕白緊握在手中的玄冰劍,方緩緩的站起身來。

離傷轉過身來,望了望林前的一衆人等,向着顏銘青恭敬的躬身行禮,道:“是,離傷自是不敢或忘,這便去引宮主大架來此……”

什麼?!慕白瞳孔猛的一縮!他們要用自己對付師父?!

卻聽離傷繼續說道:“待到宮主架鶴歸西,顏少宮主,自然便是我碧心宮的宮主!屬下離傷,便先在此祝賀顏宮主大喜!還望顏宮主不要忘了應允了屬下之事。”

顏銘青一慣陰冷的臉上,亦忍不住露出了絲絲喜意,正了正臉色,點頭笑道:“你且放心,我說過,我的目標並非是慕白,他也不過只是那老不死的東西用來牽制我的一個棋子罷了!只要那老不死的一死,慕白的內力已廢,丹田已毀,自是不能再對我構成威脅,我殺他作什?何況,我已說過,只要事成,便就將這慕白賞賜給你,做你的孌侍,我顏銘青說過話,自然是一言九鼎,絕不自毀!”

慕白聽得大駭,卻又有幾絲冰冷的不屑,師父武功精深,即便是離傷仗着是自己的親信、心腹的身份,能引得師父獨身出宮,又怎會是這些人能圍困得住的?!

只是這一絲自信,方纔升起,便被一道凌空落下的身影撲滅!

“還羅嗦些什麼?不趕緊把正事辦了,豈不知夜長夢多這句話麼?”隨着一聲暴喝,一道身影凌空落至顏銘青與離傷的中間!來者神情淡漠,姿態高傲,不是那先前去到林中的水老、水震,又是何人?!

慕白瞬間心中一陣冰涼!這水震,竟然也倒向了顏銘青?!他可是師父的碧落殿中,悟劍院裡的心腹高手啊……

顏銘青忙笑容滿面的行禮,道:“二叔怎的便來了?那蕭白離還未曾引來呢。”

二叔?!這顏銘青與水震竟然是叔侄關係?!師父竟然沒有發現?!自己居然還將他當作了鎮守落霞殿的重要依仗?!想起自己竟然日日與顏銘青的二叔同處一處,慕白便不由得暗暗心驚,突然省起,如今看來,顏銘青一開始的目標,便不是自己!那些爲難、暗殺、行刺、下毒,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就算那夜,自己不會噬血劍法,或許,顏銘青亦是不會殺了自己?

原來,自己準備下對付顏銘青的手段,尚未用上,便已中了顏銘青的毒招!原來,自己在這些人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堪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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