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凰北玥之死

深沉的夜色中響起一片譁然,奶媽在驚恐地嘶喊着囡囡的名字。

鬱可燃打開門,奶媽倉皇奔過來:“鬱小姐,小小姐不見了。她跑到你這裡來了麼?”

囡囡怎麼會跑到她房間?聽到囡囡失蹤,鬱可燃瞳仁一陣緊縮:“怎麼弄的,一個孩子而已,竟把她丟了?”

她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只穿着白色的吊帶睡衣,便奔下樓。

凰北玥已經在樓底下找了很久,可還是沒有那個孩子的一點點蹤跡。

他也急,看到鬱可燃他更覺愧疚。

囡囡可是鬱可燃的一切,看到鬱可燃渾身發抖面容急切,凰北玥更是手足無措,在客廳中間來回徘徊,囡囡到底能跑哪兒去了呢?這兒地方這麼大,丟了該怎麼找啊。

而且,凰遠山的軍隊迅速逼近,父與子爭鬥只不過是因爲一個叫做鬱可燃的女人。傳出去,不知道世人如何評價。

突然間外面火光一閃傳來一聲巨響,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翻在地。剎那間,客廳變得一片漆黑,然後外面槍聲四起。奶媽被嚇得癱倒在地,抱頭大喊。凰北玥聽到外面的動亂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自己軍隊大概失敗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已經衝進來幾個手持槍械的武裝特種兵。

凰北玥的衛隊跟他們打了起來。

一個兵向鬱可燃舉起***,凰北玥厲眸微眯,隨手抓起桌上水果刀,甩了出去,刀鋒劃過那人咽喉,那人摸着自己的咽喉,血水從指縫溢出,他驚恐地睜大眼睛,身軀倒在地上。

隨後一個士兵對面前的慘象看也沒看,狂吼着向凰北玥和鬱可燃衝去。

鬱可燃眼眸瀰漫上一抹血紅,衝上去,如同鬼魅一樣棲身上前,掐住那人脖頸,一個手刀,斃了他的命。

下一刻,凰北玥大吼:“鬱可燃,跟我過來。”

鬱可燃只見他神色凝重,拉着她的手飛速奔上二樓,踢開餘姜房門,可是餘姜竟然不在。

他面色焦急,大聲喊道:“餘姜!”

可是餘姜不知道去了哪裡,竟然找不到。

“顧不得這麼多了。小燃,跟我來。”他拉着她下了樓,直接奔向溫泉山莊地下防空洞。

防空洞漆黑一片,凰北玥打開打火機,只見防空洞內有個封閉的窨井。

鬆開鬱可燃的手,一腳踢開窨井井蓋。

自己下了去,然後對鬱可燃招手:“下來小燃,這裡有逃生的通道。”

他從未想過,他竟然被父親逼到這種地步。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鬱可燃二話沒說,跟着他下去。他打開地下通道的備用電源。電燈一排排亮了過去,整個通道燈火通明,這時候,他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遍尋不見的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面前。

餘姜身穿睡袍,正用力拖着一個大麻袋,大麻袋透出一股濃稠的鮮血,裡面似乎又活生生的動物在不停掙扎。

不,那不是動物,而是一個小孩。

因爲那麻袋裡傳出嗚咽聲。

仔細聽來,那聲音……不就是囡囡。

看到凰北玥和鬱可燃,餘姜砰然丟下麻袋,身軀僵直,臉色慘白,如同看到了鬼一樣驚恐地尖叫起來。

鬱可燃飛快地衝過去,一把推開餘姜,解開麻袋,裡面露出一個黑色的小臉,正是失蹤不見的囡囡,此刻小臉慘白,嘴脣留着一絲鮮血。

鬱可燃心疼地喊道:“囡囡……對不起,媽媽來晚了……”

小心翼翼把囡囡從麻袋裡抱出來,囡囡臉頰紅腫,腿部也被利器刺傷,鮮血染滿了她的花裙子。想到她被餘姜裝在麻袋裡,難道那該死的女人想殺掉囡囡?

囡囡努力睜開眼皮,看到鬱可燃和凰北玥,立刻溢出淚水:“媽媽……餘姜媽媽好可怕……她打我……還要殺我……”她膽怯地看了一眼嚇得快要癱倒在地的餘姜,哭道:“餘姜媽媽找別的男人欺負媽媽……媽媽好可憐……”

孩子的聲音模糊不清,還不斷哽咽,而凰北玥和鬱可燃立刻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凰北玥如同暴君降臨,走到餘姜面前,揚起手,啪,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餘姜被打,身子趔趄,摔倒在地,哭着爬到凰北玥身邊,抓住他的腳,痛哭流涕:“北玥,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

鬱可燃想到囡囡的話,原來晚上趁着迷藥跟她春宵一度的竟然是餘姜派來的人。一股屈辱襲來,她扭過頭,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凰北玥冷冷道:“你對鬱可燃做了什麼?”

餘姜撇過頭,不回答。鬱可燃渾身顫抖,不過終究是抑制住掐死餘姜的衝動,抱着囡囡向出口走去。

“凰北玥,饒了她吧……”她的聲音遠遠傳來。

凰北玥冷冷看着餘姜,失望地閉上眼睛,外面喊殺聲越來越逼近。他終究是提腳跟上鬱可燃。

他回頭,餘姜從地上爬起來,怯怯地看着他,臉頰都是淚水。

“給我記住,我不會輕饒你,如果想活命,就跟上來。”

……

轟隆一聲,大地抖了一抖,而牆壁石塊紛紛掉落。

外面投放了炸彈,防空洞恐怕已經炸燬,而這個秘密通道應該不久就會被人發現。

又是一聲轟隆,石塊如同大雨紛紛落下,餘姜躲避着石頭,哭着想躲進凰北玥懷裡,凰北玥卻厭棄地推開她。

忽然,餘姜一聲尖叫。一塊大石砸中她的肩膀,她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摸了摸自己的前胸,都是血……她臉色慘白,喃喃地喊:“北玥……我害怕……”

“餘姜……”看到餘姜吐出一口血,胸襟都是鮮血,凰北玥奔過去,一把抱起她。

“疼……”餘姜臉頰都是淚:“好冷……”她血液迅速流失,帶走了身體的溫度。

他怕牽動她傷口,不敢抱起她,可是如果不抱她走,這地方馬上會被石頭堵塞。

忽然,鬱可燃一聲大吼:“北玥,快點出來,大門上的石頭快要落下來,再不出來,一旦石頭落下,會把門堵住的。”

鬱可燃抱着囡囡,站在大門口,外面是璀璨的星光,洞口裡面一團黑暗。

凰北玥的聲音在黑暗裡越發清晰,含着巨大的蒼涼和悲痛:“小燃……你先走,照顧好囡囡……”

“北玥……你快點出來……出來!”她幾乎歇斯底里地吼起來,如果不是還有囡囡,她一定會衝進去,跟他同生共死。

他爲什麼不出來?

爲了餘姜?

餘姜像一隻垂死的鳥,窩在凰北玥懷裡,緊緊抓住他的手。只要一碰,就會殞命。她吊着一口氣,悲哀地看着凰北玥。凰北玥的眸子如同星光下起伏的大海,深沉中醞釀着超越一切的誓言和溫柔。

他更緊地抱着她,親了親她的臉頰:“我說過,不管去哪,都帶着你。不離開你。”

餘姜蒼白的臉扯開一絲笑容,悲哀而苦澀。可是她傷勢太重,根本說不出任何生離死別的話。

“凰北玥……你在做什麼?”鬱可燃在門外大喊。

“北玥哥,餘姜被石頭砸中了,根本抱不出來……你快點放開她,出來啊!”

“北玥哥……我也需要你……你難道要陪她一起死,也不願意跟我共同生?”

“北玥哥……你不要我了麼?你不是想跟我結婚麼?我都答應你……”

“小燃……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終於遠遠傳來,隔着一重深刻冷寂的黑暗,他喃喃地道:“小燃……我愛她……她快要死了,所以我不能放她一個人孤獨地奔赴那邊……”

“啊……”鬱可燃發出一聲嘶吼,“不,不該這樣的……”

一聲巨響,巨大的灰塵籠罩整個半空,而大門頃刻間被巨石覆蓋。

隔絕了裡面的死和外面的生。

鬱可燃瘋狂地敲打石頭大門,手指磨得鮮血淋淋:“北玥哥……爲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蒼天啊,爲什麼這樣對我,你生生剝奪了最愛我的人……你爲何要這樣對我……”

可是大山冷寂,夜色悲壯,沒有人可以解答她的問題。

凰北玥!

你終究在生死的抉擇面前,選擇了餘姜。

凰北玥!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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