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非池頭也不回地走向通道,凰北玥和鬱可燃緊隨其後。
目光淡淡落在上官非池的背影上,鬱可燃只覺得心裡一陣虛無。說不清是恨是怨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身後的合金門砰然合上,鬱可燃忽然生出一絲恐慌。
迷茫逼仄的空間,就像是個無底洞,看過去,黑漆漆的,道路像是無窮無盡了似的。
凰北玥卻不驚慌,暗暗握住她的手。
鬱可燃沒有鬆開,任他握住,只聽他聲音低低地傳來:“先看他要做什麼,不管怎樣,我還有最後一個殺手鐗。”
最後一個殺手鐗?
對啊,他一直都是縝密的,洱山被他佔領了那麼久,他一定在長明燈聖地安裝了機關,知道如何應付突然情況吧。
不過,上官非池這次將他們引到長明燈聖地,似乎是與別人合謀。
一道白光像是一把尖刀,劈向黑暗,鬱可燃的視線逐漸明亮起來。一羣人影黑壓壓地佔成一排,正站在通道盡頭,露出一張張陰暗的臉。
而山洞深處,再次響起那種砰砰的撞擊山壁的聲音。
就像是有無數的野獸在撕咬撞擊山壁。
看到他們,那些人影兩邊散開,露出一條紅色地毯鋪就的道路。
紅色地毯盡頭,是一個相當豪華的白玉石牀,石牀放置了一個榻榻米,一身紅袍的古典氣質的女人正坐在榻榻米中央,正在調酒。正是納蘭。
看到那一抹豔麗的紅,凰北玥眸子緊縮了一下,但是臉上表情卻平靜。
看到納蘭,他一點都不意外,只是有些遺憾,他本計劃用他和小燃的婚禮將這個女人吸引來,可是沒想到她卻先設法見到了他。
這次,她又將設置什麼樣的局?
納蘭身體兩邊放置着兩個小蒲團。
算上納蘭所坐的位子,這裡一共只有三個人的位子,可是這裡卻有四個人。
很明顯,納蘭、上官非池、鬱可燃還有他,四個人中將有三個人可以在榻榻米上促膝長談。而另外一個人……
納蘭究竟想做什麼?這一會兒,連他凰北玥都猜不透那個女人的心思!
納蘭眼睫翻飛,目光淡淡落在凰北玥臉上,見他目光掃視三個蒲團,大概猜出了她的用意。
她的那拉達赫總是這麼聰明。
納蘭忽然看向鬱可燃:“鬱小姐,好久不見。請坐我身邊。”她招了招手:“今兒,我們作爲僅有的兩個女人,必須要讓這些男人們陪我們玩一把好玩的遊戲,你說好不好?”
原來,其中一個蒲團是留給鬱可燃的。
凰北玥挑眉,納蘭竟然沒想讓鬱可燃死。
她什麼意思?
難道她今日是針對他來的?
難道他暗地裡的那些計劃,她都知道了?所以提前來報復他?
她難道讓他和上官非池打架,誰打贏了可以坐最後一個蒲團?
他瞥眼看向上官非池,上官非池只是淡淡站立,似乎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又像是等待着什麼。
這個叫上官非池的男人,自從回來後,便越發高深莫測,越發諱莫如深。
鬱可燃搖搖頭,冷冷淡淡對納蘭道:“不用了。你有什麼話,快點說,我們還等着回去。”
“回去?”納蘭笑了:“既然是我請你們來,怎麼會讓你們輕易回去?鬱可燃,我再說一遍,坐到我身邊來,我不喜歡別人破壞我遊戲的興致,否則就是自己找死!”
“那你想怎麼樣?我敬重你是個不一般的女人,我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請你給我一個痛快!”鬱可燃瞥見身後那些幻獄的人已經聚攏過來,把他們包圍成一個小包圍圈。
那些殺手裡面有人類,當然也有複製人。鬱可燃仔細觀察,還是能分出來哪個是同胞,哪個是複製人的。
可是,不管是人類還是複製人,都是一等一的殺手,如果不費功夫,恐怕她一個都打不過。
這次,她和凰北玥算是被上官非池帶進溝裡去了。
忽然凰北玥推了一下她的脊背,她沒站好,一個趔趄,又被他抓住手腕,一把送到了榻榻米旁邊,凰北玥聲音堅定沉着,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嚴:“納蘭的話不是兒戲,給我坐過去。”
她剛要搖頭,上官非池也淡淡瞥着她:“不坐上去,難道準備死給我看?”
死給他看?
鬱可燃心裡生出淡淡的辛酸,難道這不是他所希望的麼?他將他們從實驗室帶進來,難道不是想把他們帶入危險麼?
不知道怎的,自從剛纔山腳下上官非池跟她攤牌,她就覺得自己像是個曬熟了的柿子,剛硬的外表之下,內在軟弱地一塌糊塗。
她沒力氣跟任何人爭辯,尤其是跟上官非池爭辯。
仔細想來,如果不聽納蘭的話,他們接下來估計會走的異常艱難,且不如先坐上榻榻米,聽納蘭如何進行下一步再做應對之策。
鬱可燃默默地坐在了蒲團上,坐在了納蘭身邊。
她厭惡極了這種感覺。那麼身不由己,就像是個棋子,被人安排着座位,被人安排着命運。
而納蘭,似乎樂於做這樣的一個執棋的人,而她,則是她手裡的一顆棋子。
其實,她一直以爲自己聰明,可是沒想到最後卻發現,她一直都是棋子。
先是唐家的棋子,然後是上官非池的,如今也成了納蘭的。
原來,凰北玥是唯一不騙她的。
擡眼,榻榻米下,上官非池和凰北玥昂藏地站立着。這兩個她一生都在糾纏的男人,此刻同時站在那兒,鬱可燃只覺得恍如隔世。
如果今天真發生了什麼,誰會永遠陪在她身邊?
納蘭看到鬱可燃乖乖坐在了她身邊,微微一笑,而那濃妝豔抹下分外陰沉的眼睛卻死死盯住凰北玥。
她沒有告訴凰北玥,今天玩遊戲是假,讓他絕望纔是真。
“接下來,鬱小姐,我們來玩兩個遊戲。第一個遊戲,找個同伴陪我們飲酒。”納蘭淡淡指着座下的兩個男人:“他們中間,只有一個可以陪我們,另外一個,呵呵……聽到那些撞擊山壁的聲音了麼?那都是我們做實驗的實驗體,它們有兇猛的野獸,發瘋的老虎獅子之類的,當然也有瘋狂的人類,比如你們見過的夜魔和失敗了的複製人……它們的破壞力,不是一個人可以抵擋的……”
鬱可燃瞳仁收縮,果然,沒那麼簡單。原來山壁裡那些神秘的聲音竟然是實驗的結果?
那些東西將山壁撞擊的那麼激烈,恐怕早就超出了人類對危險的認識。
如果把人丟進那羣東西中間,一定非被它們撕爛不可。
納蘭的惡毒是難以想象的,原來她要她在官非池和凰北玥中間選一個活下來。
不管納蘭是不是真的要殺了他們中間的一個,她卻不管選了哪一個,都會對另外一個產生重傷。
鬱可燃淡淡搖頭,冷靜地說道:“你來請我們喝酒,應該你去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