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鬱可燃推開房門,迎面走來一個傭人。
“他還在太太那邊麼?”鬱可燃問傭人。
傭人點頭:“先生一直在那邊,並未回來。”
“好,我知道了。”鬱可燃走出房子,在院子裡轉了轉,夜色漆黑,而軍事監獄就在特首府不遠的地方。
她想了想,回去換了一身黑色褲裝,翻牆出了特首府。
特首府門前戛然停了一輛轎車,她躲在樹蔭的暗處,正看到上官非池從大門走出,在兩個助手的陪伴下,鑽進了汽車,他準備去哪裡?
等他的車開走,忽然又有一輛汽車停下。
這次從大門走出的人,竟然是唐茵。
她,她不是病着麼?都服藥自殺了,怎麼還能生龍活虎地出門?
鬱可燃冷哼一聲,好吧,唐茵,讓我看看你準備去做什麼?
她一定是等上官非池外出,纔會外出的吧。
唐茵上了車,汽車開動起來,忽然,唐茵想到了什麼,喊了一聲:“先停下。”
車戛然停下,正停在鬱可燃藏身的那棵大樹旁邊。
唐茵從車內走下,轉身走進了特首府。
鬱可燃想了想,偷偷地撿起一顆石子,向車窗內的司機丟去。
司機猛然被襲擊了腦袋,痛的大吼一聲:“誰?”
鬱可燃躲在樹後,“瞄……”
原來是貓?司機下了車,氣急敗壞地向大樹走去,順便撿了個石頭,準備將那隻淘氣的貓打跑。
看司機離開了汽車,走到了樹蔭的暗處,鬱可燃迅速奔過去,以最快的速度先開車後備箱,鑽了進去。
司機在樹後找了一圈,卻一無所獲,納悶地撓了撓頭,又走向汽車。
他剛走向汽車,唐茵便出來了,手裡竟然提着一瓶酒還有一盒點心。
鬱可燃躲在汽車後備箱裡,自然看不到唐茵幹了什麼。
鬱可燃窩在車後備箱,鼻子裡都是難聞的汽油味,薰得她差點吐了。
車行了沒多久,便停了下來。
她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只聽車門打開,車中的人腳步逐漸走遠,似乎離開了汽車。
而周圍那麼安靜,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到了哪裡?
鬱可燃偷偷把車後備箱蓋子先開一條縫,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森然的院落。
建築上到處鑲嵌着軍事法庭的字樣和圖樣。
原來,她竟然來到了軍事法庭的院子裡。
而監獄,應該就在不遠處。
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遠處的探照燈每隔五分鐘巡邏一次。
鬱可燃從車廂內跳出,小心地躲過巡邏燈,閃進了一個森嚴的建築裡。
門口有守衛,可是那些守衛好像被人迷暈了,全都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
難道,唐茵也進來了,將這些警衛迷暈了?
想到唐茵也進了監獄,她進監獄做什麼?
鬱可燃快步走進監獄大門,沿着長長的甬道,走向每一個囚室。
忽然,遠處的甬道拐角亮出淡淡的手電筒的光芒。
她貼着牆壁,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一個女人聲音傳來:“子鷗……我來看你了……”聲音充滿了濃情蜜意。
正是唐茵的聲音。
沙子鷗的聲音充滿了驚喜:“茵姐,就知道你會來看我……”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唐茵道:“你最想喝我釀的酒,我給你帶了一瓶……還有你喜歡吃桂花糕,我也給你帶了一盒……”
接下來就是男子吞嚥食物的聲音,沙子鷗聲音充滿了幸福和感激:“茵姐,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所以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就算先生殺了我,我也不會改口……”
“好……子鷗,還是你最疼我……”唐茵的聲音低垂下去。
忽然沙子鷗驚恐地大吼:“啊……你……有毒……”
砰然一聲脆響,似乎是酒瓶被沙子鷗撞到了地上。
唐茵冷笑:“沙子鷗,我沒辦法了……上官非池對我還有情義,如果他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一定會嫌棄我,我沒辦法了……只能犧牲你了……就讓那些真相都隨你下地獄吧……沒有人會威脅到我了……”
沙子鷗只是大力地喘息:“唐茵……你……你這個賤人……我那麼愛你……你已經是我的人……”
唐茵大吼:“閉嘴!我唐茵是上官非池的女人……你去死吧……”
唐茵話畢,便朝外面走。
鬱可燃被裡麪人談話的內容驚呆了。
原來,唐茵來監獄,是想殺人滅口。
那弟弟的死,是不是跟她有關?
忽然耳邊聽到腳步聲,鬱可燃這纔想起來躲起來。
她一個閃身,攀着牆壁,爬上了房樑。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唐茵發現。
因爲唐茵很快就走了出來,她身後還跟着那個司機。
而那個司機顯然不是原來的司機,他只是穿着原來司機的衣服。
這是唐茵自己培養的影子特工。
他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厲害人物,而且他像是幻獄的人。
對啊,唐茵在幻獄那麼多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她雖然嫁給了上官非池,但是也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
這個女人,好可怕。
鬱可燃躲起來,屏息凝神,希冀不被唐茵和唐茵手下發現。
唐茵走到了房樑下,似乎感覺不對勁兒,左右看了一下,就是沒往頭頂上看。
什麼也沒有發現,她繼續大步離開。
等他們走了五分鐘後,鬱可燃這才從房樑上,慢慢滑下來。
沙子鷗那邊一點聲息都沒有,她繞過拐角,看到前面的囚室大門開着,地上灑了一灘酒,而一個穿着灰色監獄囚衣的青年正脊背靠着牆壁,歪坐在地上。
正是沙子鷗。
沙子鷗臉色慘白,五官扭曲,嘴角流出一道鮮血,微微閉着眼睛,維持着僵硬的姿勢。
他,大概是毒發身亡了。
鬱可燃懊惱不已,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是他卻死了。
她正準備離開,忽然,沙子鷗睜開了眼。
鬱可燃嚇得不輕:“你……你沒死?”
沙子鷗沒有說話,只是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來,鬱可燃仔細觀察他的神色。
竟然發現,他臉上都是眼淚。
沙子鷗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哇地吐出一口酒液。當喝了那口酒之後,還未嚥下,他就覺得那酒有毒。其實,太早猜到那女人會殺他,他早做了好了準備。
剛纔他戲演的很足,唐茵一定以爲他死了。
不過他雖然沒把酒喝下去,卻染了毒,他不得不去看醫生,否則他現在不死,早晚也得死。
他現在哀莫大於心死。
最愛的女人,想親手殺了他。
“我送你去醫院。”鬱可燃走過來,想扶起他。
沙子鷗警戒地看了她一眼:“走開。”
鬱可燃道:“眼下你還沒死,但是你背叛了上官非池和唐茵夫婦,他們都恨不得殺了你,你在華東已經無路可走……”
沙子鷗眼睛裡都是痛苦和衰敗。
鬱可燃繼續道:“過兩天,我會向上官非池申請專機去意大利看我弟弟。如果你來得及,就藏到專機裡,我帶你去意大利……等到了意大利,我爲你央求教會勢力,讓馬蒂斯收留你……”
沙子鷗捂着胃部,頭暈目眩的。他必須找醫生。
他沒有答覆,便大步走向監獄外面。
鬱可燃任他走:“我不強迫你,你願意跟我走,就跟我走,如果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總之,兩天後,我在機場等你……”
沙子鷗這纔回頭:“等上官非池同意放你走,你真的搞到了飛機,再跟我談吧……”
鬱可燃堅定地說:“我會讓他同意的。”
沙子鷗身子頓了頓,很快滴離開了甬道。
鬱可燃也跟着他,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恐怕待會兒就有人發現這裡出了事,她必須儘快趕回去,不要讓上官非池知道這件事跟她有關。
她走出監獄,院子裡唐茵的車不見了,而沙子鷗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