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連城回到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舒夏今晚一定會被大哥狠狠地收拾,他卻任他抱着她離開,豈不是對她不負責任?
他慌忙讓樑斌驅車去了藍頓公館。
藍頓公館不遠處的岔路口,唐連城的車與唐悠白的車幾乎是擦肩而過。
唐連城將綠色悍馬改成了普通的黑色轎車,唐悠白沒發現,而唐連城卻赫然看到了唐悠白的那輛雅緻賓利。
他怒喝:“樑斌,開快點。我擔心舒夏出事!”
舒夏果然出事了。
唐連城怎麼敲門都不開。大雨傾盆,他在雨中煩躁地後退一步,然後一個大力揣向大門。
大門被踹開,他和樑斌瘋了一樣奔上樓。他們的踹門聲驚動了周圍的監視者。
打開臥室門,只見臥室的大牀上,舒夏正側身向裡,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脊背,能看到她露出的手腕和腳腕,都是青紫的於痕。
看到舒夏似乎沒穿衣服,樑斌慌忙退出房間。而唐連城走過去,拍了拍舒夏的肩膀:“舒夏……沒事吧?”
舒夏動也不動。
鼻中竄進一絲血腥氣。唐連城瞳孔驀地睜大。
“舒夏!”他一把將舒夏身子翻過來,臉上倏然劃過一抹驚痛。
舒夏臉上都是鮮血,嘴巴還被膠帶封住,她側身壓住的牀單和被子上都是血。那麼多的血,鮮豔而悲倫……饒是唐連城見過那麼多世面,見過那麼多殺人的場面,也沒見過那麼慘的。
“舒夏……”他一把撕開她臉上的膠帶,只見她緊閉的脣裡溢出大團大團的血沫。
舒夏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勉力睜開眼睛,可是她已經說不出任何話:“……”
她痛苦地皺着眉,伸出手指,抓住唐連城的衣領,好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無力地張了張嘴,想喊救命,可是沒有一點力氣……
這一刻,她太想活下去了。
太想了……
“你咬了舌根?”他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張開嘴,果然看到她口腔裡都是血,而舌頭沐浴在血沫裡,鮮血橫流。
“該死的……那個王八蛋。”如果不是因爲被虐的太疼,誰會忍心咬自己的舌根?
唐連城眼睛有些溼潤,一把橫抱起女人,剛把她抱起來,驚愕地發現她的大腿上也都是血。
如果真愛一個女人,怎麼會讓她流那麼多血。
她會不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想到舒夏可能會死,唐連城嚇的渾身顫抖,眼睛血紅地厲害。扯住毯子將她身體整個裹起來,奔跑着奔向門外:“樑斌,去醫院,你***快點!”
他們驅車離開,身後的黑衣人立刻撥打了唐悠白的電話。
唐悠白已經驅車來到唐家,可是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電話,聽到裡面人說了什麼,臉色一白,倏然猛轉方向盤,汽車一個急轉彎,向醫院奔去。
醫院二樓,手術室門前。
唐連城正坐在椅子上,看到唐悠白過來,冷冷地瞪着他,眼神如同冷冽的刀片。
唐悠白看到唐連城,臉色陰沉,一句話不說走到手術室門前,招了招手,一個醫生慌忙來到他面前。
“怎麼回事?”他指了指唐連城:“他怎麼抱着那女人來醫院?她出事了?她能出什麼事?”
其實他知道,不就是在牀上把她弄得出血了麼。頂多就是出點血吧,有那麼嚴重麼?還要送到急救室?
“唐大少,病人的情況,嗯,怎麼說呢?”醫生想到那女人身體多處的傷口,還有一處是在隱私的地方,不好啓齒,“病人送來醫院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具體情況您還是問唐二少吧。”醫生看唐大少神色不悅,眼睛裡都是冷淡,猜想着那女人大概是唐大少爺拋棄的***?所以他的眼神都是冷漠?醫生識趣地不摻合了。
唐連城坐在長椅上,垂下眼簾點燃了一根菸。
本想告訴大哥舒夏的傷勢,可是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他就覺得煩,懶得告訴他了。
他眼色冷淡,冷笑一聲:“她其實沒什麼事,不就流點血麼?但是討厭她的人卻不當一回事,喜歡她的人卻覺得天都塌了。我現在覺得天都塌了,我很擔心她會不會死。當然你這種沒有人性的男人,是無法體會愛情的美好的。”
唐悠白特別反感唐連城。這個二弟現在越來越明目張膽了,他這是公然在對他的妻子示愛?
……
唐悠白特別反感唐連城。這個二弟現在越來越明目張膽了,他這是公然在對他的妻子示愛?
“她真的沒什麼事……等出了手術室,請一個護工看着她便是,你要是忙,就別在這兒耽擱了……”唐連城道:“大哥,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唐連城伸了個懶腰,便對旁邊的樑斌道:“樑斌,喊杜家的人來看舒夏吧,我們先回去。”
唐連城當先走了。
唐悠白陰沉着眸子,看了一眼手術室,心想如果杜家人來了,恐怕又得質問他一番。
那個女人又沒什麼事,他又懶得應付杜家人,想了想,便也轉身走了。
唐連城其實並沒有走,看到唐悠白離開了醫院,他又和樑斌驅車折了回來,然後上了二樓,繼續坐在手術室門前等。
他要等舒夏睜開眼的第一眼就是他。
真是腹黑的唐二少啊!
不多時,杜延年、艾美麗和杜月容匆忙趕了過來。
“姐姐!”
“舒夏!”
三人頓時哭作一團。
忽然手術室門被推開,護士喊道:“舒夏的家人是哪位?”
唐連城答道:“我就是。”
杜延年也喊道:“我纔是。”
杜月容問道:“怎麼回事?”
“病人需要輸血,但是她的血型很特別,是稀有的rh陰性ai型血。你們家屬需要過來獻血……”
杜家夫婦臉上都是爲難:“可是她是我們家的養女,我們血型不一致的……”
擁有這樣血型的人少之又少,眼下誰也想不到自己有哪位朋友是這個血型的。
杜月容大哭:“啊,我姐姐會不會死?”
護士道:“給你們三十分鐘時間,不然……病人就沒救了……”護士火急火燎地返回手術室。
大家都在思索,自己有哪個朋友是這個血型。
杜家夫婦和杜月容急的快要哭了,樑斌安慰月容。
唐連城想了想,忽然想到確實有個人是這個血型。拿起手機撥打了那人的電話:“你還在京都麼?來一趟第四醫院……有救命的事情找你……”
十五分鐘後,走廊裡響起一陣腳步聲。杜月容一擡頭,便看到了一個長得極爲好看的男人正走過來。杜月容年齡小,又極爲花癡,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目瞪口呆。
天啊,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準確來說,從沒見過這麼具有王子氣質的男人,就好像是中世紀的吸血鬼王子。
男人膚色白皙如玉,腰細臀窄,全身線條堪稱完美。漆黑短髮,穿着簡單的黑色風衣,身材英挺,和唐家兄弟一樣都是英俊的相貌,與唐連城棱角分明的英俊不同,他的英俊卻多了一絲柔美的氣質,宛若櫻花,宛若撕裂的夕陽,狂狷中透着一絲慵懶。
只是,一雙丹鳳眼危險、深不可測,看人時,帶着一絲冷厲感。
男人走近,看到那麼多人,似乎有些不適應,眉峰微挑。
“老四……”唐連城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宛若看到了救星,一把拉過他,就奔向血站:“護士,血來了……快抽他的血……”
“你竟敢抽我的血?該死的!”男人似乎微怒。這世上他只聽一人的話,那就是他一個家族的堂哥凰司夜,可沒人能差事他做任何事!
該死的!他的血金貴的很,該死的唐連城竟然把他騙來抽血!
不過,誰讓他一時走眼,和這個叫唐連城的臭小子拜了把子?好像也不能拒絕他,否則就顯得他不仗義了!
“我是爲了救我心愛的女人……”唐連城吼道,“快點。”
看在唐連城的面子上,男人還是壓抑下來,伸出胳膊。什麼?唐連城這臭小子有了心愛的女人?
護士抽完血,將血袋交給另外一個護士,那護士慌忙捧着血袋去了手術室。
那抽血的護士剛要撤開,忽然那個好看的男人伸出一腳,朝那護士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沒辦法,凰四少對女人從來不紳士。打女人?那對他這樣從不自以爲自己紳士的人來說,也無妨!
“啊……”護士頓時摔了個嘴啃泥,又丟人又委屈,頓時大哭。她招誰惹誰了,竟然無緣無故被男人打了?還是一個那麼好看的男人!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本來是一個高貴如同王子的人物,怎麼會,怎麼會那麼暴力呢?
那男人叉腰而立,吼道:“***敢抽老子的血?!不想活了……”沒辦法把火發在唐連城身上,他轉而把火發在了小護士身上。
唐連城怒了,就知道這位的臭脾氣會爆發,大家都被他漂亮的相貌欺騙了,其實他就是一個嗜血殘忍的惡魔。9歲就跟着他12歲的堂哥上戰場的男人,心智完全扭曲,戰場是戰神,平時那就是打家劫舍的兵痞子啊。
“凰老四,看在我的面子上,脾氣收斂一點!”唐連城一把將凰司昱推到一間空着的病房裡,牢牢鎖上門,然後扶起地上哭泣的小護士,溫柔地道:“摔疼了?”
那護士看到溫柔的唐二少,頓時不哭了,害羞地道:“還好,還好。”
唐連城塞給她幾張支票:“買點補品,我替我兄弟給你說一聲抱歉。”
那護士立刻表示沒事了,收拾了東西回到自己的血站繼續值班。
凰司昱進到舒夏病房,拿出相機對着牀上的病人一頓狂拍。薄脣勾起一抹興味,正準備走近仔細看舒夏,唐連城一把將他拉出門外:“既然幫了忙,你可以走了。”
凰司昱眉峰微怒,不過想到自己不能在京都多待。碼頭上,開往獨島的船馬上開動了,他這次偷偷跑到大中華區找喬燃,家族長老如果知道了,準罵死他,他眼下也找不到喬燃,不得不回去。
……
舒夏醒了,坐在牀上發愣。
太丟人了,丟人都丟到西伯利亞去了。她竟然因爲牀上的事情,鬧得差點死了。
她覺得有些口渴,想喝水,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你舌頭斷了一截,以後就成啞巴了……”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竟然又是唐連城。
舒夏聽到他說了什麼,神色驚恐,張了張口,真的發不出什麼聲音。
難道她以後會成爲啞巴?再也說不出話?
不,不能這樣!她怎能成爲啞巴?
眼淚頓時涌出,唐連城笑笑:“騙你的,你舌頭差點咬斷,給你縫了針,一個月內是說不得話了,不過一個月後就能恢復你的伶牙俐齒。”
原來只是暫時不能說話,舒夏放了心。
想到那天晚上那個男人那麼懲罰自己,她渾身冒出冷汗,心底的恐懼越發濃烈了,是的,現在的舒夏對唐悠白只有濃濃的恐懼。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禿頂的老頭走進來,眉目慈祥,舉止紳士:“二少,我是大少新聘任的藍頓公館管家,姓陶,來接大少奶奶回家。”
舒夏瞪着這個老頭,新聘任的管家?那男人竟然給她找了個管家?
舒夏想大吼,我不要回去!她怕死了那個男人。
可是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個字音,只能仇恨地瞪着那什麼管家。
唐連城也怒了,舒夏昨天夜裡剛醒過來,第二天就要接這女人出院?唐悠白還有沒有人性?
“她病者呢,剛出手術室,怎能回家?”
“有那麼嚴重麼?”陶管家走過來,仔細觀察舒夏的神色,然後出門撥打了幾個電話,又折回來:“大少吩咐,將大少奶奶必須接回去,如果大少奶奶傷情很厲害,就請家庭醫生和護士陪護。”
然後陶管家招了招手,幾個黑衣男人走進來,三個人制住唐連城,另外兩個人則擡起舒夏的病牀便走。
“你……”唐連城氣壞了,可是他人手不夠,根本攔不住這幫劫匪一樣的保鏢,只能任他們將舒夏帶了回去。
唐悠白明目張膽地將暗地監視的保鏢變成了明裡監視,十餘個保鏢整日在藍頓公館門前晃悠,把這棟別墅包圍地水泄不通。
唐連城搞不懂唐悠白怎麼突然對舒夏那麼嚴密地看管起來,像是看管什麼寶物。可是那女人對他來說,真是可有可無的。如果說她身上有什麼值得唐悠白關心在乎的,那就是她背後的病毒計劃吧。
難道,最近那批人會來接觸舒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