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白抓住喬燃的脖頸,喬然只覺得呼吸不暢,他的力氣越來越大,一瞬間,喬燃以爲自己快要死了。
“不……我不能死……”喬燃在內心吶喊,她拼命地抓住他的手臂,想拉開他作惡的手指,可是他力氣那麼大,他憤怒到極致了,所以完全失去了理智。
喬燃是個柔弱的女孩,除了她特有的超能力。
她無法反抗比她更有力氣的人。
她試圖對上他的眼睛,對他催眠,可是他根本不看她的眼鏡,他的眼神燃燒着熾熱的火焰,空茫茫的沒有焦距,只有憤怒。
喬燃覺得自己要死了。
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凰司夜了。
她覺得悲哀,爲自己感到悲哀。
忽然,刷地一聲巨響,旁邊窗戶砰然碎裂,與此同時,一個個黑衣人從窗口跳入。
他們均日本武士打扮,一共十一個,團團圍住了唐悠白。
一個日本武士出手,刀削向唐悠白。唐悠白沒防備,立刻躲避,喬燃趁機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喬小姐,我們走!”生硬的強調,正是蒲生世家的中忍。
他們應該是凰家派來救她的。只有那個男人可以調的動蒲生世家的忍者武士。
喬燃回頭看了一眼唐悠白,唐悠白手受了傷,不過他絲毫不在意,只是黑漆漆的眸子盯在她身上。
喬燃咬了咬牙,輕聲道:“對不起,忘記我吧。”
話畢,她便在蒲生武士的保護下跳出窗戶。
……
喬燃馬不停蹄地趕往獨島。
“喬小姐……”兩個門衛對喬燃敬了個禮,喬燃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走進了凰宅。
走到凰司夜的獨居洋樓,凰司夜的貼身警衛正在換崗,門掩着,她沒往裡面硬闖,只是輕聲問道:“少主在家麼?”
“喬小姐,少主今天去了馬場,估計晚飯的時候纔會回來。”
喬燃點點頭,“那我先去看鬱小姐。”
……
鬱可燃是喬燃最敬重的女人。
她八歲的時候,鬱小姐將她從家族爭鬥的囹圄裡解救出來,細心地培養她。
她對她真好,就像是母親。
可是她的容顏卻二十年如一日,似乎從未老過。
所以她從來不在世人面前露面。
她是凰家的秘密。只有親信的人才知道她的居所。
她是凰司夜的母親,可是她特殊的體質,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凰司夜的姐姐。
更像是自己的姐姐。
鬱可燃正坐在佛龕前禮佛。
如果一個人多少年都一個美麗年輕的模樣,心卻在風風雨雨中煎熬蒼老,她又該怎麼面對不死的人生?
被hp病毒和凰北玥的血改造過後的鬱可燃,從此再也不會面對蒼老和死亡。
聽起來有點像是中世紀的吸血鬼。
鬱可燃用心向佛祖每日禱告傾訴,可是她並不信佛。
如果佛祖有用,就不會讓她愛的人一個又一個遠離她。
鬱可燃這幾日心神總是不寧,唸佛也不專心。
佛珠從手心滑下,她猝然一驚,卻發現自己竟然又跑了神。
其實倒沒想凰北玥或者是非池,倒是想起了自己最貼心的護衛蒲生阡陌。
蒲生阡陌的病在惡化,聽起來真痛心。
鬱可燃起身,從衣櫃裡挑了一件黑色圍巾,準備去醫院探望蒲生阡陌。一聲悠長的佛號傳來,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推開了門。
“你又想着出去麼?”
“你又要管我去哪麼?”鬱可燃嘆口氣:“你究竟要困我多久?我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並不是我願意的。我愛的人都離開了我,我都不想活下去了,怎麼還會害人?”
“守住你,看護你,我答應過少居士……”老和尚嘆了句:“哦米拖佛。”
鬱可燃苦笑:“是啊,你答應了我的兒子保護我。可是你也禁錮了我的自由。”
“如果不禁錮你,任你跑到街上去,若被人認出,你將成爲各個國家和組織的獵物。他們都想研究不死!這世上的不死人,只剩下你了。”
聽到這些,鬱可燃忽然覺得悲傷:“這世上真的只剩下我了麼?當年中hp病毒僥倖變異活下來的人不止我。上官非池、唐茵、北玥哥……爲什麼只剩下我了呢?”
連上官非池都死了。
想起上官非池的死,鬱可燃眯起眼:“我不相信他死了。我想找到他。這些年,我每天禮佛,只是爲了忘記他。我答應過北玥哥爲他報仇,所以聽到上官非池死了,我理所當然只當北玥哥大仇得報了。可是沒有人知道,非池在我心底究竟有多重要。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這二十年,沒有一天不想他。懷疑他是病死的,還是被唐茵害死的,或者他根本沒死,只是像我一樣不死,不敢被世人發現,所以藏了起來……”鬱可燃虔誠地看向老和尚:“大師,請您讓我恢復自由。我想去找他……這麼多年,我畫地爲牢,終究守不住自己的心。”
加藤工信搖搖頭:“心靜,自然坐得住。居士還要再修煉。”
鬱可燃臉上都是失望。
加藤工信就像是法海和尚,而她卻是那被打在雷鋒塔下的女妖白素貞。
兩人正僵持,忽然門被人推開,是女傭:“夫人,喬小姐回來了。”
鬱可燃收回一身冷冽之氣,恢復了平靜:“讓她進來。”
“鬱小姐……”喬燃進來,恭謹地喊道:“那件事情查出來了。”
“怎麼說?”
“我找到了蘇韻西先生的女兒。她叫蘇夏,身上藏有hp計劃的秘密!”
“好,她在哪?”鬱可燃臉上多了一絲光彩,如果可以研究透hp病毒,便可以測試出來什麼樣的情況能殺死hp攜帶者。就可以判斷出上官非池是死,還是像她一樣藏了起來。
“她……飛機失事……似乎是……死了。”喬燃想到那個叫做蘇夏的女人,心裡閃過一抹歉疚:“鬱小姐,我,我很難受,我似乎做錯了。我不該爲了自己的利益,插足別人的生活……那個女人其實也算是間接被我害死的……”
“等等……”鬱可燃打斷了喬燃的懺悔,伸出手,窗外撲棱棱飛進來一隻鴿子。
加藤工信就這麼看着她,鬱可燃視若無睹,打開鴿子腿上的紙卷。
看到紙上的內容,鬱可燃把紙條遞給喬燃:“小喬,蘇夏並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