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因爲凰北玥以前的威望太高,所以底下的人看到凰北玥以不死人的身份回來,全都熱血沸騰。然而還有少部分希望恭維凰北玥和幻獄,能獲得不死。
凰司夜、小喬、凰司昱等被納蘭捆綁過的那些人也來到了現場,此刻聚攏在一個高臺前,和幻獄、蒲生、加藤家族的主事們站在一起。
凰北玥以僧人身份登上高臺,明亮的燈光下他神色神聖而偉大,渾身狂霸之氣,帶着毀天滅地的自信風姿。
卻忽然將袈裟除去,換上了令狐宴親手捧上的南方軍區總督特製軍服。加藤家的家族長加藤次郎捧上南方軍隊總督印綬。
站在臺下的凰司夜臉色格外複雜。
父親死後,他已經成爲總督,可是現在父親回來了,又把總督之位奪去。
可是這個父親卻有些不對勁兒,因爲他對他毫無親近感。凰司夜手臂綁着繃帶,咳嗽了一聲,牽動肩胛骨的傷口,痛的皺了皺眉。
“少主,不可輕舉妄動。”小喬拉住他的胳膊,“注意收斂,別讓凰上將看到您不敬。”
父子爭權,那絕對是醜聞,極大的醜聞。以凰上將的強勢,絕對不允許別人爭權,即便是親生兒子。
鬱可燃坐在後座,清楚地看到凰司夜那緊緊收縮的黑瞳。真心爲他着急。
忽然凰北玥說道:“今日第一件事,便是我要從我兒子手中收回總督印綬。第二件事,我的老父親凰遠山正式退休,他老人家該頤養天年了……”他頓了頓,微微一笑:“第三件事,我爲我兒子選了一門好婚事。司夜……”他目光落在司夜身上,堅定又不容抗拒:“明日你就娶蒲生家族的少主蒲生秀麗吧。”
蒲生秀麗?他見到沒見過。
凰司夜實在忍無可忍:“我不會娶一個日本人。不,我不會娶別的女人,除非這女人是我親自挑選的。”
凰司夜身後的小喬眼眶也浮上了淚水,她垂下頭,臉上都是痛苦。
原來,她和蘇夏爭,結果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們任何一個,他要娶蒲生家族的少主,一個日本加藤家的女孩子。
“少主累了,你們還不請少主回去休息?”令狐宴冷冷喝道。立刻十幾個中忍圍住了凰司夜,將他請下去。
“不用你們跟着我,我自己會回去。”凰司夜哪裡被人威脅過,渾身冷冽,默默地離開了宴會廳。小喬愣了愣,也跟着他走了。
鬱可燃搖着頭,咬着脣:“這不是北玥哥,北玥哥不會這麼逼迫自己的骨肉。”
她頓時更加堅信納蘭和加藤工信的話了。
忽然,凰北玥站在高處,向她伸出手:“夫人,過來。”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她,她已經隱藏到很陰影的地方了,爲什麼還是要被他像皇帝一樣召見?
她長呼一口氣,慢慢地走過去,他伸出手臂,將她攏在懷裡,低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側,他小聲道:“今夜很漫長,想知道真相的話,等宴會散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他鼻息溫熱,在她耳垂吹着氣,性感地撩撥着她所有的感官。
鬱可燃面無表情,低聲道:“那就快點散會吧。”
忽然,門口衝進來許多軍警,一個身穿白色軍裝的老頭子在一個紅衣女子的陪伴下走入大廳。
夜色越發深沉,而他們竟然是凰家老爺子凰遠山和納蘭。
納蘭什麼時候逃了出去?
納蘭悄聲對凰遠山說了什麼。凰遠山點點頭,帶着自己的一衆警衛和納蘭向紅毯盡頭的凰北玥走過去。
等走到了凰北玥身邊,凰北玥俊美的臉上陰沉無比,而凰遠山犀利地與他對視片刻,轉身看向衆人:“你們眼前站着的這個人,不是我兒子凰北玥,而是從伽藍寺請過來的高僧行雲法師,行雲法師大約是糊塗了,纔會貿然脫下袈裟,拿了我們凰家的印綬。所以我以第一代南方軍區總督的名義宣告,剝奪行雲法師在南方軍區的居留資格,明日將驅逐加藤和蒲生兩個家族以及令狐宴……”
他還未說完,因爲用力過度,而重重咳嗽起來。
而比他咳嗽聲更大的,卻是凰北玥的一陣瘋狂大笑。
“敬愛的父親!”凰北玥死死盯着這個老頭子,俊美的臉上都是殺戮的狂霸之氣:“我竟然忘了還剩下你這個死老頭子!”當然最後一句話是悄聲說的,下面的人根本聽不見。
此刻坐在這裡參加宴會的都是南方軍區各路軍隊的首腦以及各個地方的有頭有臉的家族代表。如果傳出去,有損他凰北玥的名譽。
連老爺子都知道凰北玥不是他兒子了,鬱可燃倍受鼓舞,頓時大聲道:“大家聽着,今天的行雲法師突然迴歸獨島,聲稱他是我的丈夫凰北玥,我也覺得不可信。還是等調查清楚,再做人事任免決定吧……”
凰北玥揚了揚下巴,瞳仁射出的犀利眸光像是一簇簇燃燒的火焰,箍住鬱可燃細腰的手臂越發用力,一瞬間鬱可燃只覺得他要把她挫骨揚灰。而他渾身散發出一股毀天滅地的殺戮氣息,更是絲絲縷縷侵襲了她所有的感官。
鬱可燃只覺得他淡金的眸子燒紅,而他戴着黑檀木佛珠的手臂也簌簌地抖動起來。鬱可燃驚恐地低垂下頭,只見他手腕的黑檀木佛珠竟然亮起來,散發出淡淡的血紅的光芒,而且一顆顆佛珠控制不住似地抖動個不停,好像下一刻就會斷了線,從他手腕崩落在地。
如果這串黑檀木佛珠斷了,會產生什麼後果?
就在這時,令狐宴上了高臺大吼一聲:“散會!這是凰家內部之事,等凰家內部商議好,再做下一步打算。你們都先回去吧。”
大家有些驚訝,只覺得這是凰家的一個鬧劇。
大家紛紛開始從椅子上站起,慢慢地向大門口涌去。
鬱可燃只覺得如果這些人都走了,那這個大廳只剩下凰遠山帶來的那些很少的人馬、加藤工信和自己了,依舊比不過這個魔鬼和令狐宴的人。
忽然,在大家都朝門口涌去的時候,門口卻涌進來一大幫蒲生家族的武士。走在最前的是蒲生阡陌。
鬱可燃眯起眼,心底忐忑,蒲生阡陌此刻到底是誰的人馬?
是自己的人,還是這個佔了北玥哥身體,改了靈魂的魔鬼的人馬?
蒲生阡陌帶領衆武士入內,瞬間將令狐宴和加藤家族的武士們比了下去。至少在宴會廳裡,他的人馬人數還是佔優勢的。蒲生家族長蒲生次郎狠狠盯着蒲生阡陌,用日語跟蒲生阡陌說了什麼。蒲生阡陌也用日語回覆了他,最終蒲生次郎沉默,變成了觀望的態度。
似乎今天若爭端起來,蒲生家族一定不會攙和。
“大少奶奶,你沒事吧。”蒲生阡陌對着鬱可燃鞠了一躬:“放心,今天蒲生阡陌絕對不會讓這幫狼子野心的人佔了您的便宜去。”
原來,他是自己的人。
鬱可燃頓時多了一絲底氣,狠狠抓住行雲法師抓她腰的手,想要推開這個渾身都是血腥氣的魔鬼。
可是男人卻似笑非笑勾起脣角,忽然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個狠狠的吻,喝道:“今夜,我和夫人的重逢之夜,打擾者,死!”
下一刻,鬱可燃只覺得身子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原來行雲法師抓住她的細腰,將她扛在肩上,大步躍下高臺,以風速向着黑暗的後門奔去。
令狐宴帶着衆人和蒲生阡陌的人手對峙,蒲生阡陌想追過去,卻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