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四十四 天使VS惡魔（三）
清清涼涼的感覺浮上心頭，方纔的痛感頓時煙消雲散……
興味大發，“你吃過午飯了嗎？”
華麗的西餐廳內，優雅悅耳的音樂將整個大廳的氣氛營造得安靜，柔和的燈光朦朦朧朧的映射在各種位置上的客人身上，閃爍着可愛的光暈。
慕瑢有些傻眼兒了，“總裁，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吃飯……真的沒關係嗎？”
雖然她在米蘭待過好幾年，但是……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求學生啊，縱使米蘭那兒的美食再可口，她也只能邊流口水邊望着櫥窗內五花八門的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沒關係。”冷宸瑾正在跟服務員交談，聽到慕瑢的話只是小小的應了一聲，旋即招呼慕瑢到了靠近鋼琴演奏的最佳位置。
慕瑢坐到椅子上，閉着眼睛聽着近在咫尺的演奏者彈奏出的鋼琴曲，似不經意道：“嗯……這是貝多芬的月光曲吧？”
冷宸瑾正在看着菜單，聽到慕瑢的話動作頓了頓，然後開口，“吃什麼？”
慕瑢的思緒被扯回，撓撓腦袋，訕訕的笑了笑，“對不起啊，我有點走神了。不過我什麼東西都可以的，總裁只管點自己喜歡的就好了。”
瞟了她一眼，抿抿脣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叫來服務員，點了兩份牛排，安靜的吃了起來。
可是慕瑢一邊切牛排一邊倒是很焦慮的樣子，冷宸瑾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
慕瑢撓撓腦袋，“啊……沒、沒什麼。”
鋼琴曲溫柔和雅的聲音沁入她的耳際，可是她現在卻非常焦慮。
終於，忍不住側過神對正彈奏鋼琴的男人說了一聲，“那個，請問，你會不會彈奏馬克西姆的曲子？”
冷宸瑾停下切牛排對動作，看着慕瑢，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個男人似乎是愣了愣，旋即溫柔的笑笑，“會一些，這要看你說的是哪首曲子了。”
幸好是親切的人……慕瑢鬆了一口氣，她一看到鋼琴就手癢，如果是脾氣暴躁的人聽到她接下來的請求，應該會很生氣的，她不想給冷宸瑾惹麻煩。
“唔，你會彈《蜂鳥》嗎？”慕瑢小心翼翼的問着。
男人笑了笑，“這個我不會，倒是聽過。你想試試看嗎？”
說着，跟身後的服務員用眼神示意了什麼，服務員彎下腰點了點頭，男人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不不，這是你的工作，我怎麼可以搶別人的飯碗……”慕瑢連忙擺手，其實她很想很想試試看的！
男人下了臺，“這是我自願的，只是彈奏一曲，小姐，請吧。”
慕瑢委屈的癟癟嘴巴，看向身後的冷宸瑾，見他一直緊緊盯着自己，面色有些不自然，“那個……我可以上去試試看嘛？”
冷宸瑾不由覺得好笑，慕瑢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都放着光，叫他怎麼拒絕。
於是輕輕點點頭，擦拭了一下手，準備認真的聆聽慕瑢接下來的演奏。
慕瑢開心雀躍得像一隻找到媽媽的小鳥兒，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蹦到臺上去了，小心翼翼的坐下去，腦中許許多多複雜的音符一閃而過，卻神奇得拼成一曲五線譜。
唔，開頭應該是……
在慕瑢頎長的手指輕觸到黑白色琴鍵的時候，場內本窸窸窣窣的聲音全部煙消雲散，幾乎所有人都認真的看着臺上，注視着彈的入情的慕瑢。
身體隨着手指的行動搖擺着，像巨浪中漂泊的花兒，紮起的單馬尾辮散成一團，晃來晃去，皮筋似乎是扎得太鬆了，最後居然鬆了下來，一頭如瀑般的黑髮傾瀉而下，像流動的水源，熠熠生輝。
蜂鳥本就是一首激昂的曲子，慕瑢彈着彈着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淺淺的，像是見到了心儀已久的戀人一般。
平日裡大大咧咧冒冒失失的慕瑢，一坐到鋼琴前，居然便成了一個才華橫溢優雅端莊的淑女。
冷宸瑾眼底劃過一抹驚豔，那個男人坐到了慕瑢原本的位置，也就是冷宸瑾面前，輕笑着，“你女朋友造詣不淺啊。”
語氣裡滿滿的誇讚，冷宸瑾沒有出言否認她是他女朋友這件事。
也許是聽得太入神了，他突然把那一抹在巴黎街頭前安靜作畫的身影，跟面前這個女孩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忽然，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睜開來，略帶笑意的眸光讓他一瞬間不知道坐在臺上的人到底是誰。
那漆黑如深邃夜晚的黑色眸子，似乎與那一雙堪比藍寶石般晶瑩剔透的寶藍色眸子交錯！該是說完全錯覺了還是……
一曲完畢，似乎是自然反應一般，慕瑢深呼一口氣，優雅的推開椅子，閉着眼睛噙着笑意站在臺前對臺下深深鞠了一個躬。
“啪啪啪……”男人第一個拍手，彷彿是多骨諾牌效應一般，許多客人也陸陸續續鼓起了掌。
只有冷宸瑾一人獨獨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熱烈的掌聲讓慕瑢一瞬間回過神來，小臉頰立刻飈上幾朵暈紅，慌慌忙忙的想要再跳下去，卻一個不小心踩到裙子，狠狠地跌了下去。
嗚嗚，她這個淑女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扶……
揉着紅通通的鼻子內牛滿面，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她位置上的男人，“我說你，離我那麼近還不扶我！”
男人愣了愣，旋即大笑，連忙把慕瑢扶了起來。
慕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恨恨地剁着牛排。
“你好，我叫夜玖，不知是否有幸知曉小姐芳名？”夜玖突然想到什麼，伸出手，溫柔的笑着。
慕瑢一愣，然後訕訕的把手伸過去，“額……我叫慕瑢。”
“瑽瑢的瑢？是個好名字。”夜玖笑着，“對了，慕小姐，你以前練過鋼琴嗎？”按剛纔的演奏來，慕瑢已經到達演奏級水平了，完全有更好的餘地發展，可是怎麼他從未在音樂界聽說過她呢？
“唔……”慕瑢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只是語氣中有着無法掩飾的哀慼悲傷，似乎在刻意隱瞞着什麼。
冷宸瑾只是一直默默的看着慕瑢，抿脣不語。
夜玖對於她的表現微微有些驚訝，只好笑道，“你的音樂基礎很不錯，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裡找我，我一直會在。雖然有些唐突，但像你這樣的人才，擱淺了是真的可惜。”
說了一聲下次再見就走了，餐廳裡的鋼琴演奏也停了下來，霎時間安靜得出奇。
冷宸瑾看着慕瑢略帶悲傷的神情，“我們回去吧。”
慕瑢怔怔的看着冷宸瑾半天，最後也沒看出個子醜寅卯，只好乖乖的跟着冷宸瑾回去了。
車子一路開着，她坐在後座一直沉默着，也不像來時那麼大驚小怪羅裡吧嗦了。
冷宸瑾從車後鏡看着她沉默的側臉，眸光一暗。
眸中突然溢滿淚珠，慕瑢回過神來的時候，淚水已經決堤，死了一般的冰冷讓她再也揚不起嘴角的那抹弧度。
默默地停了車，遞過自己的手帕，沉默。
慕瑢驚愕的接過手帕，粗魯的抹掉淚痕，又揚起一抹微笑。
“向着公司出發，lets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