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欣恬把房間佈置好以後,就坐在葉嘉文身邊陪他說話。
她買了好幾本書,便拿了一本,閱讀一些散文,講一些故事給葉嘉文聽,兩人時不時地在聊聊天,也還愜意。
“欣恬,你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嗎?”
葉嘉文以前無意間翻一本書,看到一個愛情悲劇,那時他還沒有戀愛,所以有些不理解這個故事,甚至覺得這個故事裡面的人挺矯情,挺可笑。
這次樑欣恬在他身邊讀書時,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葉嘉文一人獨自無聊,就翻書玩玩,沒想到又看到了這個故事。
而這次,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什麼故事?”樑欣恬從洗手間出來,她甩甩滿是水的手,問葉嘉文。
葉嘉文翻了一頁書,“我讀給你聽?”
“好啊,”樑欣恬點點頭,“以前和你在一起,很少聽你讀書過,這次倒是有機會了。”
於是,葉嘉文便開始朗讀起這個故事。
“在一個詳和而美麗的小鎮上,有一對非常相愛的男女,她們常常都會相依在山頂望日出,相偎在海邊送夕陽,每個見過她們的人都不禁會送出羨慕的目光和幸福地祈禱。”
葉嘉文的聲音有些嘶啞,不如穆揚的聲音那麼好聽,但樑欣恬的,很喜歡這種低沉的聲音,一句一句彷彿敲擊在她的身上,心上。
“可是,女孩不幸得了一場重病,她靜靜地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幾天幾夜都沒有醒過來。白天,男孩就守在牀前不停地呼喚毫無知覺的戀人;晚上,他就跑到小城的教堂裡向上帝禱告,他已經哭幹了眼淚。”
葉嘉文的聲音並不大,語速緩緩的,可也就是這樣不急不慢的聲音,讓樑欣恬聽得心動,或許只是一個“俗氣”的愛情故事,被葉嘉文說出來,卻有一種驚天動地的感覺。
“一個月過去了,女孩仍然昏睡着,而男孩早已憔悴不堪了,但他仍苦苦地支撐着。終於有一天,上帝被這個癡情的男孩感動了。於是他決定給這個執着的男孩一個例外。上帝問他:‘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作爲交換嗎?’”
葉嘉文讀到這裡,樑欣恬低聲說道,“男孩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願意!但是,上帝肯定會讓他付出一些代價,甚至是和女孩子分開的代價。”
“上帝說:‘那好吧,我可以讓你的戀人很快醒過來,但你要答應化作三年的蜻蜓,你願意嗎?’男孩聽了,還是堅定地回答道:‘我願意!’”
葉嘉文繼續緩緩地讀着故事,他沒有接樑欣恬的話,但他的聲音已經有一些顫抖。
“幾天後,女孩便康復出院了,但是她並不快樂。她四處打聽着男孩的下落,但沒有人知道男孩究竟去了哪裡。女孩整天不停地尋找着,然而早已化身成蜻蜓的男孩卻無時無刻不圍繞在她身邊,只是他不會呼喊,不會擁抱,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她的視而不見。”
葉嘉文繼續讀着故事,樑欣恬卻已經是淚流滿面,她覺得這個故事說的很像這十幾天的自己,明明葉嘉文半夜都陪着她,看着她,她卻什麼也不知道。
她天天在找葉嘉文,這個男人卻沒有給他任何訊息。
“夏天過去了,秋天的涼風吹落了樹葉,蜻蜓不得不離開這裡。於是他最後一次飛落在女孩的肩上。他想用自己的翅膀撫摸她的臉,用細小的嘴來親吻她的額頭,然而他弱小的身體還是不足以被她發現。”
葉嘉文度到這裡,聲音也有些哽咽。
“別讀了,我不想在聽下去了!”樑欣恬伸手,一把將葉嘉文手裡的書合起來,
“後面的故事不外乎是女孩子移情別戀了,愛上了其他的男人,然後這隻蜻蜓放棄了做回人的機會!”
樑欣恬說道,“這只是一個神話,不可能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葉嘉文把樑欣恬合上的書又翻了開來……
……
轉眼間,春天來了,蜻蜓迫不及待地飛回來尋找自己的戀人。然而,她那熟悉的身影旁站着一個高大而英俊的男人,那一剎那,蜻蜓幾乎快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人們講起女孩病得多麼的嚴重,描述着那名男醫生有多麼的善良、可愛,還描述着他們的愛情有多麼的理所當然,當然也描述了女孩已經快樂如從前。
這一年的夏天特別長,蜻蜓每天痛苦地低飛着,他已經沒有勇氣接近自己昔日的戀人。她和那男人之間的喃喃細語,他和她快樂的笑聲,都令他窒息。
第三年的夏天,蜻蜓已不再常常去看望自己的戀人了。她的肩被男醫生輕擁着,臉被男醫生輕輕地吻着,根本沒有時間去留意一隻傷心的蜻蜓,更沒有心情去懷念過去。
上帝約定的三年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就在最後一天,蜻蜓昔日的戀人跟那個男醫生舉行了婚禮。
蜻蜓悄悄地飛進教堂,落在上帝的肩膀上,他聽到下面的戀人對上帝發誓說:我願意!他看着那個男醫生把戒指戴到昔日戀人的手上,然後看着他們甜蜜地親吻着。蜻蜓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上帝嘆息着:“你後悔了嗎?”蜻蜓擦乾了眼淚:“沒有!”上帝又帶着一絲愉悅說:“那麼,明天你就可以變回你自己了。”
蜻蜓搖了搖頭:“就讓我做一輩子蜻蜓吧……”
……
“有些緣分是註定要失去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好結果的。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擁有一個人就要好好愛她!”
葉嘉文讀到最後,把書合上了,“欣恬,如果我……不得不爲你做一隻蜻蜓,那我也會願意的!”
“那我就去和上帝說,我要做一隻母蜻蜓,每天跟着你飛!”樑欣恬笑道,
“嘉文,這只是一個帶有一點神話性質的故事而已。”樑欣恬故作輕鬆地對葉嘉文笑道,“所以,這個故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樑欣恬把書合上,“快到吃飯時間了,一會兒我去給你熱粥喝。”
葉嘉文看着樑欣恬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