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我怎麼不覺得。”莫一凡寒聲道。
“盛世還給你，你叫那家人撤訴，如此，遊戲可以結束了吧。”莫世勳開出交換條件。
男人端坐在對面的真皮豪華大班椅子上，水色一線的薄脣勾出一抹譏諷。
“這麼簡單就結束了，豈不是太便宜了。”搶了他的家產猶可饒恕，奪愛之恨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莫世勳聳聳肩。
“那你想怎樣？”壓迫式的反問令屋子裡的空氣陡然一緊，真要魚死網破，他倒也不介意。
莫一凡雙手交疊在腹前，大拇指輕鬆地繞着花樣，聲線更是透出一絲愜意：“勳爺好像是法國人吧，我覺得那裡比較適合你。”
好一招滏底抽薪。
“人們都說莫一凡狠，我之前還不大信，今天算是領教了。”明知道他現在正遭仇家追殺，卻逼着他離開相對最安全的這片土地，男人借刀殺人的心思再明顯不過。
莫一凡淡笑着敬謝不敏：“多謝勳爺誇獎，股份和莫家老宅轉讓書隨後會送到總裁辦公室，總裁簽好後通知一聲，我自會派人去取。”
相似的一幕重演，只是彼此換了位，莫世勳只是有些感慨，這一天來得有些快，快得出乎他的意料。
“等等，莫家老宅我覺得還是由兩位老太太共有爲佳，這是我的底線。”他挑脣，堅定。
“可以，我可以去做奶奶的工作。”茹奶奶一生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名正言順地被莫家承認，他倒是想要成全。
莫世勳欣然起身，向他伸出去：“成交。”
“一路順風！”莫一凡起身相握，帶着意味深長的語氣道。
男人身體用力推開坐下的轉椅，張狂地站了起來，大笑轉身，“別期望我死，否則會令你大失所望的。”
“我有個問題，她肩上的那朵曼陀羅是你逼她紋的嗎？”
男人回過頭，不解：“什麼？”
“沒什麼。”莫一凡揮手，順勢將腦海中令人生厭的畫面揮走。
……
秋日的城堡沐浴在溫暖的秋陽
下，綠茜茜的草地令人心曠神怡，遠處的桂花樹散發出沁人肺腹的香氣，紅牆尖頂的城堡式別墅宛如童話故事中的宮庭。
巨大的太陽傘下，女人半躺在一張搖椅裡，雙手捧着一本書擱在胸口上。
莫一凡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這才發覺大概秋陽太過溫煦，加上孕婦本來嗜睡，女人竟然不知不覺中睡着了，搭在胸口的一條毯子半邊滑到了腰際以下。
他搖搖頭，也不怕着了涼，便輕輕地抓起毛毯兩角準備往上提，視線不期落在女人渾圓隆起的肚子上，聽說七個多月大的寶寶已經非常調皮了，時不時地在媽媽子宮裡伸胳膊踢腿，忽然好想試一試。
僅猶豫了一秒，他試探着伸出手，當他的手一摸上去時，肚皮鼓起彷彿一條小腿毫不客氣地踢了過來，一種奇異的感覺驀地襲上心頭，小傢伙鐵定是個調皮鬼，隔着媽媽的肚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刻不停地動來動去。
“咦……”
他聽到一聲囈語，趕緊縮回手，順勢將毯子拉到胸口蓋住。
“你來了。”
蘇落從乍然醒來的迷惘中甦醒，不禁驚喜出聲。
“看的什麼書？”
他從她的雙手中抽出書，一看花花綠綠的封面，忍不住笑道：“現在看童話故事是不是早了點？”
“不早，不止是看，你來之前我正在給寶寶講白雪公主的故事呢，只是講着講着睡着了。”女人的臉上閃爍着聖潔的柔輝，在溫和秋陽的映射下極是動人。
“你坐呀。”蘇落沒想到他這麼快便來了，心裡說不出的快活。
莫一凡將椅子拖過來挨着她坐下，探究地看了一下她的臉，離婚似乎沒給她帶來任何困擾——要麼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要麼就是她跟莫世勳之間早有默契，離婚不過是暫時的應對之策。
可她爲什麼第一時間搬回來了，要知道，這座城堡對於兩人而言意味着彼此相守一生的承諾與希冀。
“一凡，你有心事？”
女人的一雙眸子清澈依舊，只是多了一層母性的柔光，正不錯眼珠地看過來。
“沒有。”他急忙收回思緒，莫一凡，她都快要生下別人的孩子了，別再抱任何幻想了。
莫一凡接着掩飾性地拿起小几上攤開的記事本，這一看，不由軒了軒眉頭，“怎麼還在辦公？”
“我要給寶寶賺奶粉錢呀。”蘇落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一句。
莫一凡啪地將本子合上，口氣帶着不容置疑，“這個你不用費心了。”
“好呀。”
男人沒有明說，她卻聽懂了話裡意思，她和孩子的將來交給他負責了，如果是從前她鐵定會矯情地拒絕，可是現在，作爲他孩子的媽，她纔不會跟他客氣。
莫一凡倒是覺得意外，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麼爽快。
“你可是孩子的親堂叔，我不會跟你客氣的。”要不要實情相告她還沒有想好，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蘇落連忙笑着補充一句。
原來是這樣。
他心中的疑惑算是放下了，一縷說不出的失望又浮上心頭。
“這麼大一座城堡只有你和張嬸兩個人絕對不行，我會讓莫三挑些得力的下人過來。”
“好呀。”
“另外從今天起，莫三全天候跟在你身邊，晚上也讓他住在這裡，萬一有個突發狀況也好處理。”
“好呀。”
“還有，我會陪你去孕媽會所上課。”
“好呀。”
……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說好呀？”莫一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要知道，他剛纔的這些安排都是身爲丈夫應該做的，女人甘之若素地全盤接受是幾個意思？
“好呀。”
蘇落回答完，自己先笑了起來，衝他伸了伸舌頭：“誰叫你是寶寶的親堂叔呢。”
鬱悶，他明明不想當什麼堂叔。
“好了，我要走了，如果還有什麼遺漏的跟莫三說就是。”剛剛重新接手盛世，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莫一凡算是百忙中抽空過來的，再留戀也不得不離開了。
對，確實是留戀。
事到如今，他仍是留戀跟女人在一起的每一次相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