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只低頭看着她,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蔣芝蘭心裡有鬼,要是沒有鬼的話,她也不會如此緊張了。
這會兒,她真是忐忑不安,腦子裡浮現過無數事。
“朝暮十八歲那一年出了事,差點被人送到深山裡去,不過,我很感謝阿姨你留了她一條性命。”沈遲緩緩道,臉色越來越暗,“但我想,阿姨的初衷是,將朝暮送進深山,神不知鬼不覺,給山裡的光棍做新娘,這比要了她的性命更完美,不是嗎?”
這筆賬,他早就想跟蔣芝蘭算的,但後來因爲朝暮離開,他才擱淺。
蔣芝蘭臉色變了,一剎那變得蒼白蒼白,這事情已經過了六年了,沈遲居然還記着!
她一直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沈遲那時候歲數也不大,肯定查不到。
沒想到……
蔣芝蘭的手在發抖,但她還是竭力控制自己:“阿遲,你在說什麼?我不太聽得懂。”
“要我細細講給你聽?那天下雨,程叔的車輪胎在路上爆胎,沒有能及時接到朝暮,朝暮就被你的人帶走了。”沈遲淡淡道,“如果我沒有說錯,車輪胎是你動了手腳吧?”
六年前的細節,蔣芝蘭都記不清了,沈遲居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蔣芝蘭害怕了,雖然細節是記不清了,但這件事她是記得的!
但這節骨眼上,她怎麼能說。
蔣芝蘭身後冒了一層冷汗,她只呢喃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們母女都有一個共同點,不見棺材不落淚。”沈遲冷聲道。
此時,沈遲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陰沉沉的。
蔣芝蘭慌慌張張地看向他,概不承認,直搖頭:“阿遲,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齊娜呢?這個名字熟悉嗎?”
蔣芝蘭又是一陣慌張,她沉默不開口。
“五年後,朝暮回國第一天,你就唆使沒有腦子的齊娜撞向許朝暮,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告訴齊娜,不過是一條人命,錢就能擺平。而齊娜又是個沒有腦子極容易被煽動的人,沒辦法,誰讓她喜歡聶承朗。”
沈遲娓娓道來,每說一句都看着蔣芝蘭的臉色。
此時的蔣芝蘭臉色鐵青,嘴脣都已蒼白失色。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你都沒有親自動手,一次是僱人,一次是唆使別人,你的小算盤打得真好。”
“至於你的動機,我想也很清楚,你就是怕許朝暮搶走你女兒四少奶奶的位置,是嗎?”
沈遲一字一句一一列出,說的蔣芝蘭啞口無言。
“你可以繼續狡辯,繼續不承認。”沈遲接着道,“因爲,不管你是承認還是承認,你都做好蹲一輩子大牢的準備。”
“憑什麼?沈遲你血口噴人!”蔣芝蘭聽到“蹲一輩子大牢”慌了,急了。
“就憑c市是我沈遲說了算!”
蔣芝蘭徹底癱了下去,沈遲說的沒錯,在c市,誰不給沈遲面子,這些年,白家蒸蒸日上、安然無恙,不就憑的跟沈家關係好麼。
現在,沈遲要是想動白家,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我沈遲做什麼事並不需要理由,今天說這麼多,只是告訴你,別以爲這麼多年白家安然無恙,我沈遲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你當年不是很討厭許朝暮嗎?”蔣芝蘭慌慌張張道。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看我沈遲的臉色了?”
“我……”蔣芝蘭一臉懊惱,“我就是聽你母親說你不喜歡許朝暮,而且你母親也不喜歡她,所以我就想幫幫你們,將她送走。我出發點有錯嗎?”
“你還狡辯!”
沈遲腹腔內鬱積着一股怒氣,當初,如果他遲了一步,許朝暮就被人帶到山裡去了。
後果……不可想象!
很多次,他都差點錯失她,還好後來,她還好好的……
就因爲這,他也要好好珍惜她。
“我、我說的只是說話,阿染也很不喜歡許朝暮啊。她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她那麼不要臉,要不是她,你和曼曼的孩子都幾歲了!”
“你和白宣是不是還以爲我喜歡過白曼?我來告訴你,從小到大,我就沒有喜歡過她,如果不是當初白宣和我父親的約定,說我只能娶白曼才能繼承集團,你以爲我會跟白曼說一句話?”
當初,他就是陷在這樣的兩難中,爲了擺脫這種兩難,爲了擺脫白家,他選擇了去南非取鑽石礦。
他爲了自己能有底氣,爲了許朝暮能正大光明嫁給他,他做了很大的努力。
只是,還沒有能等到和她在一起,她就離開了他五年。
後來,他什麼都有了,卻唯獨沒有了她。
那時候的他每天生不如死,做夢想到的都是她。
蔣芝蘭臉色又是一慌:“你就因爲這跟白家決裂?”
“不,是忍無可忍。”沈遲冷聲道。
白家所做的一切,都早已讓他忍無可忍。
他說過,這些帳,他會一筆一筆算。
“你白叔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他和你,一樣。”
“你怎麼能這樣,你放了我們,有什麼話都好商量……”
“商量什麼?我沈遲有必要妥協嗎?至於白曼,我很快會將她找出來跟你們團聚。”
“阿遲,我說句心裡話,許朝暮回來的時候就懷了聶承朗的孩子,這一點,你恐怕是清楚的吧。我是唆使了齊娜,但我也是爲你好。”蔣芝蘭道。
“你還有將黑說成白的本事。”沈遲冷眼看着她,“那我也告訴你,她的那個孩子是我的。”
“阿遲……你別自欺欺人了,那就是聶承朗的孩子,她回國的時候,你才找到她。”蔣芝蘭冷笑一聲,“你再怎麼聰明,不還是被一個女人戴綠帽子,玩得團團轉嗎?”
這一番話說的沈遲咬緊了牙關,但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別試圖激怒我,激怒我的下場,很慘。”
“我只是說一些該說的話而已。”
“我看是這裡太舒服了。”沈遲淡淡道,“換個地方,你可能會更喜歡。”
說罷,沈遲的脣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臉上是不屑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