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拉上窗簾都好一會兒了,袁景才笑了笑,離開了這兒。但他還是一步三回頭,不時盯着樓上的窗口看一眼。
窗簾已拉上,只有昏黃的燈光從窗口漏出來。
袁景太磨嘰,磨嘰到沈遲想揍他一頓!
沈遲的雙手握緊方向盤,喝下去的酒勁兒快上來了,要不是袁景這個時候開車走了,他恐怕真得會跳下去揍他一頓!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夜晚九點鐘。
這個點了,她還在跟別的男人約會!
她可從來沒有跟他約過會,更別說約會到晚上了。
想到這兒,沈遲猛地推開車門,又“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樓上的燈還亮着,整棟樓都是安安靜靜的,只有草叢中還有秋蟲在鳴叫,發出“唧唧”的聲響。
沈遲的腳步聲很沉重,幾乎是用力踏在樓梯上的。他的臉色也很難看,冰冷的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愈發顯得他臉色森冷和陰沉。
他一步一步走到樓上,重重地敲響了許朝暮的家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裡聽來格外沉重,而且,格外陰森。
許朝暮聽見了,她以爲是袁景上了樓來。
“誰啊?”她還是問了一聲。
沈遲不作聲,又敲了門!
許朝暮有點疑惑,但畢竟是這個點了,她的自衛意識還是挺強的,她疑惑道:“是袁景嗎?”
“嗯。”沈遲沉沉應了一聲,語氣很含糊。
許朝暮一時沒有聽出來,打開了大門。
門纔打開一條縫,她就意識到了不尋常,這高大而英俊的身影分明就是沈遲!
她緊緊抵住門,不讓他進來。
“許朝暮,要麼你開門,要麼我踹開門,你自己選!”沈遲冷聲道。
他漆黑冰冷的眸子盯着她看,直直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猶如刀子般鋒利。
許朝暮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她知道,這個男人又喝酒了。
她選擇放棄,她明白,只要他跟她硬來,她怎麼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她鬆開手,轉身就往屋子裡走。
沈遲跟了上來,大概是腹中積壓了一股子憤怒,他用力關上了大門。
許朝暮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洗澡,小寶在臥室睡得正香。
沈遲走到她的跟前,忽然一用力,將她按倒在牆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到他能看清她纖長的睫毛。他那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撲閃着,眼眸如桃花帶水,十分誘人。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的長裙子,圓領碎花,顯得她皮膚白皙,溫柔中又帶着少女般的羞澀。
“出去幹什麼了?”沈遲一隻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兩隻眼睛死死盯着她看,臉色陰沉。
這男人喝醉了就不分輕重,許朝暮肩膀處一陣疼痛。
她蹙眉,淡淡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她就知道,她和袁景的相識一定會被沈遲知道的。只不過,知道了又怎麼樣,她是下了決心的。
“許朝暮,你還真是飢不擇食,是個男人你都要?”沈遲冷聲道,眼眸通紅。
“沈遲,你說話注意點!”許朝暮對上他的目光,不甘示弱,“我有交男朋友的權力,你管不着。”
“許朝暮,離婚協議書我一個字都沒簽,我告訴你,你是我沈遲的合法妻子!”
“那你就抱着你的結婚證書過一輩子好了!我想嫁人了,你不要糾纏我了。”
“糾纏?是誰先開始糾纏誰的?”沈遲的語氣裡有莫大的自嘲,“你既然想嫁別人,當初就別讓我沈遲動心!”
“心是你的,我管不了。”許朝暮語氣冷漠,“你就當我許朝暮沒有心吧,或者……當我六年前就不在了。”
說到最後一句,許朝暮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心口處隱隱作痛。
若要是那場槍林彈雨中她就不在了,也許此生就不會再有這麼多的糾葛,那樣,是不是也很好……
“我說過,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碧落黃泉,我沈遲都會陪着你。”沈遲咬牙,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從來都比他想象中要倔強,要無情,要狠心。
“可我既然活了下來,那就只要現世安穩,可你給不了。”許朝暮看着他,沒有畏懼他的目光。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角都溼潤了。
“你就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六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許朝暮哂笑,“我們已經無法回頭了,各自珍重。”
“你想要我怎麼做……”沈遲垂手,滿臉都是深深的無奈。
“不要再來找我了,你有你的錦衣玉食,我有我的簡簡單單。我在沈家八年都沒有能融進你的圈子,以後,也不可能再走進去。兩條本就該是平行的線,註定要分離。”
“許……”
“沈遲!”許朝暮打斷他的話,“我們註定就不是一類人,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的腳步走,我也不希望你放低姿態,你始終是那個萬人敬仰的沈總。我也祝福你。”
“我不要你追着我跑,我只要你站在原地等我,我可以回頭來找你,你明不明白?!”沈遲歇斯底里吼道。
“我不明白,也不要你找我。”
“所以,你寧願嫁給那種小公務員,你也不願意嫁給我?”
“不論身份地位,我只想找一個合適的。”許朝暮淡淡道,“他挺好的,至少跟他在一起,不會累。我不會選擇你,也不會選擇承朗,你們的圈子,我無法融進去。”
“許朝暮,你當初追我勇氣呢?!”沈遲吼道。
這就是她的態度?當初口口聲聲說“喜歡他”,要嫁給他的那個小丫頭呢?!
說好了地久天長,爲什麼先放棄的卻是她……
“一輩子的生活……哪能全靠勇氣撐着。”許朝暮低下了頭。
“除了勇氣,你還有我。”沈遲靠近她,滾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眸中滿含深情。
許朝暮皺眉,這樣的姿勢太曖昧,她刻意躲開。
“暮暮……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我會做一個好老公。”
沈遲低下頭,按住她的肩膀,語氣中有懇求也有無奈。
從小時候起,他就拿她沒有一點辦法,現在……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