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再找不到任何藉口了,只是,她覺得對羅硯離有點不公平。
畢竟,她喜歡過一個人,還曾經將那個人在心裡裝滿……
可是,轉念一想,沈遲就快結婚了,他不要她了,她也不要他了,難道她還真要做一輩子女光棍不成?
只是,心裡那道坎,有些過不去。
“朝暮,你答應我吧。”羅硯離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猶豫,他不知道她在猶豫什麼。
或許,是她那個哥哥?
羅硯離不是沒有看到報紙,他在看到報紙頭條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這,不是許朝暮的哥哥嗎?
平時,許朝暮對別人都說她哥哥是在工地搬磚的。可羅硯離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親眼看到過許朝暮的哥哥開一輛邁巴赫。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的車。
但,如果許朝暮的哥哥真的是沈氏集團總裁沈遲,那說起來,他家公司和沈氏集團,還有很親密的合作關係。
“你讓我想想……”許朝暮頭一次這麼不果斷。
一旦答應了羅硯離,她就不許再去想沈遲了,不然,對羅硯離不公平。
“我還以爲你會拒絕我。”羅硯離倒笑了,“你想想吧,我等得了。”
許朝暮點點頭,抱着羅硯離送給她的娃娃。
她低頭撫摸着娃娃的黑頭髮,心裡有些猶豫。
沉默半晌,她又問:“羅硯離……我怕我配不上你。”
她是真的怕了,在她喜歡沈遲的時候,她跟沈遲的身份就是天壤之別。現在,她怕她自己也配不上羅硯離……
所有不般配的愛情,到頭來都不會有好結果。
“你怎麼會這樣想,你知道嗎?我媽媽也曾經對我爸說過這樣的話,可我爸很愛她,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依然相愛,過得很好。勉強來的愛情,纔是最不牢固的。哦,對了,我上次跟你說過,我媽性格和你很像。”
“有機會我真想見見你媽。”許朝暮笑了。
“會有機會的。”
許朝暮抱着娃娃,跟羅硯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開始是站在窗口說話,很快,許朝暮就提議去天台上。
學校的天台很高,站在上面就跟站在山頂上的感覺差不多。
風“呼呼”吹來,吹得許朝暮髮絲輕揚。
許朝暮發現,自己在羅硯離跟前,纔算是有女孩子家的樣子。
他們聊了很多,但羅硯離很聰明,隻字不提許朝暮“哥哥”的事情。
呆了好久好久,許朝暮對羅硯離道:“羅硯離,你再等我好好想想,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
“好。”羅硯離勾脣一笑。
正是下午,陽光澄澈,歲月安然。
一縷縷的金色光線照在羅硯離的襯衫上,許朝暮想起今天語文課上學的一句詞:當時年少春衫薄。
她向來不愛學習的,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羅硯離呆在一塊,自己也會變成文化人。
跟流氓呆在一塊,當然也會變成流氓。
就這樣,這個週末,許朝暮一直跟羅硯離呆在一起,在她心裡最難受的時候,竟是羅硯離在陪着她。
他陪她聊天,陪她吃飯,給她講題目。
離開沈遲的日子,也不見得會怎麼樣。
除了,心口還會有點點疼痛在蔓延……
沈氏集團舉辦完發佈會後,沈遲照例又喝得酩酊大醉。酒宴上,向他敬酒的人不計其數,他也是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直喝到週六的凌晨,這幫人才慢慢散去。
老程將沈遲架着上了車,好在沈遲酒品好,只是悶聲倚在座椅上,一言不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沉思。
沈遲眉頭皺得很厲害,大概是酒喝多了,胃裡難受。
老程啓動車子,往後看了一眼:“沈總,您以後不能喝這麼多酒了。”
沈遲沒有開口,老程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車子裡靜了幾秒,老程這才嘆了一口氣。
沈遲一隻手握拳扶着頭,臉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沈總,您還好吧?要不要我停下來送您去附近酒店?”老程慢下車速。
沈遲揉了揉額頭:“不用,回家。”
“那您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說完,老程聚精會神開着車,將沈遲送回別墅。
已經是凌晨將近三點,路上很非常少,越靠近別墅區,越是安靜。
邁巴赫在馬路上疾馳,發出“呼呼”的聲響,這聲響,在半夜聽來,格外清晰。
老程事先給凌管家打了電話,因此,車子一開到沈家門口,凌管家就走了出來。
“四少。”凌管家喚了一聲,趕忙來扶沈遲。
“沒事,我可以走。”沈遲嗓音低沉,眉眼低垂。
“四少,我給你煮了醒酒茶,您等會兒喝幾口,不然會難受的。”
凌管家要來扶沈遲,沈遲非自己走。凌管家心裡嘆了一口氣,四少這脾氣,真倔,從來不肯在任何人面前示一點點弱。
凌管家在後面跟着,沈遲就扶着牆壁走上了樓梯。
走到許朝暮門前時,大概是出於習慣,他就停下了腳步,往凌管家看了一眼。
“朝暮她睡了嗎?”
凌管家一愣,眼窩子竟一熱。
她聲音低了下去:“四少,許小姐去學校寄宿了。”
沈遲醉眼看了門口幾秒,這才愣了神,像想起什麼,苦笑一聲:“哦,我忘了。”
走廊裡頓時一片寂靜。聽不到一點聲音。
沈遲在前面走,凌管家便在後面跟着。
那被西裝裹着的高大頎長的身形,在凌管家看來,沒有了平日裡的霸道和冷酷,反倒多了幾分落寞。
沈遲打開自己房間門,慢慢解開自己領帶,又慢慢將西服掛在衣架上。
凌管家端了醒酒的茶水上來,便低頭退了下去。
老程還沒走,凌管家正好走過去跟他說了幾句話。
“老程,今晚上四少喝了多少酒?”
“不少,你今天晚上多費點心,要是沈總他叫你,你趕緊就上去。”老程面色裡有點擔心。
“唉,怎麼又喝了這麼多呢,再年輕也不能這麼個喝法。前些天也是,喝得醉醺醺的。”
“集團事情多,喝酒是常事,況且沈總他剛接手集團,很多事情,迫不得已。”老程倒看得明白。
“你有空勸勸,這應酬再重要,也比不上身體重要。”凌管家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