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許朝暮也過來了,她幾乎是小跑着從車上下來的。
陽光下,白曼看到了許朝暮。
許朝暮穿着一件灰色的風衣,脖子間繫着一條花色的絲巾,她跑着過來時,絲巾隨髮絲飄動,年輕又漂亮。
白曼嫉妒地看了許朝暮一眼,多年前,她比許朝暮要風光多了。
而如今呢,許朝暮比以前成熟、嫵媚了,而她,卻異常落魄。
她知道,許朝暮和她的骨子裡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
許朝暮站到沈遲的身邊,輕輕搖了搖他的胳膊:“小寶呢?”
“別急,在車裡。”沈遲握住她的手。
他發現,許朝暮的手冰涼冰涼的。
許朝暮還是一臉焦急:“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沒有等沈遲開口,白曼倒笑了,笑聲陰陽怪氣:“許朝暮,你知道不知道你身邊這個男人就是一隻惡毒的老虎?不過虎毒還不食子,他居然用你兒子做誘餌來引我出來。”
“許朝暮,你每天睡在一隻老虎的身邊,你就不怕哪一天他爲了利益咬死你?”白曼冷笑,“這樣的男人,你不害怕嗎?”
許朝暮眯起眼睛,默默看着白曼:“我已經不會再聽你說一句話。”
白曼大笑:“那你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這個男人恐怕根本就不相信那個什麼小寶是他的親兒子吧?不然,他會拿親兒子的性命開玩笑?”
“你不用挑撥離間。”許朝暮淡淡道,“你還是想想自己的下場。”
“我只是好心勸勸你,這個男人的話,你堅信不疑,可是有一天如果你發現他騙你了,你會生不如死的。”白曼還在嘴硬,“他以前在牀上跟我說,一輩子就只愛我一個女人,到頭來呢,白家對他沒有利益可圖了,就拋棄了我。”
“白曼,七年前說過的話,你就不能重新再編一遍嗎?”許朝暮的臉色未曾改變。
沈遲不語,他相信自己的女人。
同樣,許朝暮也相信他。
“我當年也像你這樣執迷不悟,可你看看我現在的下場。”白曼冷笑,她看了沈遲一眼。
“那是你自己作死。”許朝暮淡淡道,她一點都不同情白曼。
阿羽不太明白他們之間的事,她默默退到沈遲和許朝暮的身後,守着他們的安危。
沐修怕阿羽冷清,走到她的身邊,用手肘推了她一下:“嗨,師姐,這個任務完成了,一起吃個飯?”
“……”阿羽不開口,只冷漠地看着前方。
“不要不說話呀,女孩子就是要活潑點纔可愛。”
阿羽不語,直接遠離了沐修。
“……”沐修汗。
深秋的風吹起許朝暮的長髮,她看着白曼,就像是看着一隻垂死掙扎的鳥一樣。
“白曼,四哥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許朝暮道,“如果當初你和顧修霆好好生活,現在,你照樣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就算不是顧修霆,追求你的人也很多,你何必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如果你和我位置調換,你還會說這種話嗎?”白曼冷笑。
“我知道,你更多的是不甘心。”許朝暮道。
“是,沒有你,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一無所有。”
“那也是你自暴自棄。”
“明明是你這個強盜搶走了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現在沈家,我和沈遲纔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我們都要訂婚了你知不知道?”白曼歇斯底里地衝許朝暮喊。
“是你的,我搶也搶不走。”許朝暮很平靜。
沈遲不說話,他只愛憐地看着許朝暮,目光柔和。
許朝暮也從未想過,自己有這麼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和白曼說話。
白曼不吭聲了,她的目光落在沈遲和許朝暮十指相扣的地方。
其實這麼多年,別說一個吻,沈遲連手都沒有跟她這樣牽過。
那些所謂“戀愛”的歲月,現在回想起來,可笑至極。
他除了陪她逛過街、吃過飯,開過發佈會,還有什麼呢?
只不過自己當時深溺其中,以爲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以爲是他性格高冷,現在想來,一個愛你的人,怎麼會對你冷漠。
說到底,還是不愛而已。
“冷不冷?”沈遲低頭問許朝暮。
許朝暮往沈遲身邊挪了挪,挨着他的身體。
秋風寒涼,雖然是下午,但也有幾分涼意。
白曼的腿部已經沒有了只覺,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血在一點一點流淌,她覺得自己會失血而亡吧……
一時間,有些沉默。
“白曼,你知不知道,欠下的終究是要還的。”許朝暮淡淡道。
她平靜地看着白曼,一段時間不見,白曼很瘦很瘦,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看這個樣子,誰也想象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風光無限的c市當紅花旦。
如果她沒有一意孤行地報復沈遲,今日,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秋風吹來,枯黃的樹葉子在梢頭搖搖欲墜,有幾片殘葉在地上來回飄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因爲隨即而來的警方迅速封鎖,這兒聽不到一絲雜音。
有時候彷彿是錯覺,許朝暮似是聽到了白曼的嘆息聲。
地上流了一灘血,觸目驚心。
“沈遲,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白曼看向這個男人。
“你想要我說什麼?”沈遲反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白曼訕笑,她想要他說什麼呢,她想聽的,他永遠也不會對她說。
這個男人的心,是狠的。
這一次回c市,她並沒有太多的計劃,她只想報復許朝暮和沈遲。
原以爲不會太難,沒想到,她還是算不過沈遲。
白曼不開口了,她看着沈遲和許朝暮的地方,嘴角邊露出一抹悽絕的冷笑。
這抹笑容太過冰冷,太過狠戾,看得許朝暮心口一顫,手指微微抖動。
沈遲連忙握住她的手,又將她往懷中擁抱了幾分。
白曼的脣色已經變得慘白慘白,她不說話,就這麼陰冷地看着許朝暮,眼神恐怖而森冷。
許朝暮心跳加速,她不想看到這麼可怖的目光。
就在這時,白曼的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