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說不清楚,你有什麼事走不開的?你到底在哪?”
“醫院。”
“醫院?哪家醫院,我去找你!”
“城東醫院,三樓。”
說完,沈遲就掛了電話。
厲北廷真不知道自己鞍前馬後爲沈遲操心什麼,若不是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他真的早就跟沈遲一拍兩散了。
沈遲站在病房外的窗口處等厲北廷,天色越來越暗了,外面的風也是一陣陣地刮。
因爲是週末,醫院裡人倒不多,這會兒很安靜,走廊裡更是聽不到一點聲音。
沒過多久,厲北廷就到了,他風塵僕僕的,滿臉倦色。
“你怎麼在醫院?誰生病了?”厲北廷見了沈遲便問。
“你不用管。”沈遲淡淡道。
但沈遲不說,厲北廷也知道。能讓沈遲如此上心的,恐怕也只有許朝暮了。
“我當然是管不了你的,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你就快訂婚了,你別辜負白曼!”
厲北廷跟白曼也是從小長大的朋友,他自然是看不得有人欺負白曼的,沈遲也不行。
“找我什麼事,非要見到我才肯說?”沈遲看向他,皺眉打斷了他的話。
“沈遲,你對許朝暮的心思,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你別想瞞着我。”厲北廷道。
沈遲倒是冷嘲熱諷地笑了一聲:“你有多懂我?”
“認識你這麼多年了,若不是遇到許朝暮,我還真不知道你沈四少會照顧人,會笑,會爲她做那麼多事。”
“那又如何?”
“你說你只把她當妹妹,你捫心自問一下,是嗎?”
“你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沈遲的臉色有點冷。
“你聽我把話說完。”厲北廷也皺眉。
一陣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帶了點雨霧,打在沈遲的臉上,顯得他的面龐越發冷峻冰寒。
他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眸色深沉,就跟這陰沉沉的天空一樣。
厲北廷繼續道:“沈遲,你最好想想清楚,白家跟你沈家門當戶對,白曼不僅跟你青梅竹馬,而且她氣質出衆,漂亮有才學,她嫁給你,站在你身邊是最適合不過!”
“不用你來告訴我!”沈遲有些惱了。
“你別跟我置氣,你今天一次性聽我把話說完,我以後都不會勸你了!”厲北廷提高了聲音。
也不知道是他們倆談話的聲音有點大,還是許朝暮睡得淺,她皺了皺眉頭,醒了。
正巧就聽到厲北廷在說白曼,她眨了眨眼睛,安安靜靜躺在牀上聽着。
這是普通單人病房,隔音效果並不好,她聽得還是比較真切的。
“沈遲,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有見過哪個總裁妻子蠻不講理、胡攪蠻纏,不聽話不懂事,根本帶不出去的?”
厲北廷意有所指,沈遲不會不明白。
“我說了,我個人私事不用你過問。”沈遲臉色越發陰冷。
“許朝暮她若是愛你,就應該離開你!她十八歲了,不是八歲。她應該知道,自己跟你不配。且不說她的性格,就她的家世、身份,你覺得,能給你什麼好處?”
“沈遲,你是沈氏集團總裁,你不是一般人,我尚且能看明白的道理,你怎麼就死腦筋?”
許朝暮心口一跳。
還是這個沉重的話題。
她害怕聽到,卻又不得不聽。
厲北廷說的,她都知道。其實,她沒有再想嫁給沈遲了,她已經接受了他要訂婚、結婚的事實。
厲北廷說過,讓她別惹他操心。
她咬了咬嘴脣,她就是偶爾任性了一點,比如,剛剛不肯戳針。
如果這也算惹沈遲操心的話,那她以後乖一點?
“厲北廷,你給我閉嘴,要說跟我下樓去說!”
沈遲也意識到他們的聲音有些大,他怕許朝暮聽到這些話。
說完,沈遲就大步往樓梯口走去。
他們一走,許朝暮就什麼也聽不到了,也不知他們接下來要說什麼,非得避着她。
只不過,厲北廷的話卻不停在腦海裡盤旋。
“許朝暮她若是愛你,就應該離開你!她十八歲了,不是八歲。她應該知道,自己跟你不配。且不說她的性格,就她的家世、身份,你覺得,能給你什麼好處?”
……
走到了一樓的空地,沈遲才停下腳步。
厲北廷很快也跟了過來,沈遲沉默了良久,沒有說話。
有雨飄落到他的臉上,他臉色越發深沉。
很久,他纔開口,聲線霸道而冷酷。
“厲北廷,那你給我聽着,許朝暮就是許朝暮,誰也代替不了!”
厲北廷冷笑一聲,雙手抱臂。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等南非的項目一結束,你靠山牢了,地位穩了,你就會跟白曼退婚,是不是?畢竟,南非這個項目,可是決定你生死的關鍵。”
“沈遲,你打的還真是一手好算盤。恐怕沈老爺子、白老爺子都被你給矇住眼了吧?這招訂婚的障眼法可真高。上次的新聞發佈會,你對白曼說‘永遠恩愛’,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沈四少有多愛白曼。”
厲北廷好歹是跟沈遲認識多年的兄弟,這貨當年上學的時候,就腹黑得一塌糊塗。
多年過去了,變本加厲!
厲北廷沒少上過他的當,但吃一塹長一智,這麼些年了,他多多少少也算懂了一點沈遲的手段。
“你懂什麼!厲北廷,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於薇薇那個丫頭?”
“你不要岔開話題!”厲北廷喝道。
“我不管你的答案是‘是’還是‘不是’,我可告訴你了,你家老爺子和老夫人不會同意你娶她的。”
打蛇打七寸,果然,沈遲就看到厲北廷的臉色變了。
他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這一切,面無表情。
“所以,厲北廷,我跟許朝暮之間的事情,從此以後,你都不要過問!”
沈遲的語氣裡都是警告,凌厲的目光掃過厲北廷的臉。
“那你是打算辜負白曼了?她那麼愛你!”
“還有沒有別的事?沒有就滾。”
厲北廷氣得直抽抽,他早就該知道的,沈遲怎麼會是那種任由別人來操縱的男人。
“行,我不說了。沈遲,這次南非鑽石項目,你應該知道,多少集團都在虎視眈眈,你最好小心爲妙。”
沈遲默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南非之行,艱險重重。
但不管多難,他都一定會盡力。
“嗯,謝謝。”沈遲淡淡開了口,目光中滿是深邃。
厲北廷看了他一眼,雨中的這個男人,目光深沉而渺遠。
一轉身,厲北廷的身影就消失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