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說着又往旁邊挪了挪,離白曼遠了點。
她閉上眼睛,靠着牆壁,一動不動。
白曼用腳踢了踢她,聲音裡有些害怕:“喂,許朝暮,你陪我說說話,別睡!”
許朝暮躲開她,不屑道:“你害怕啊?”
“我害怕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們何不想想辦法逃走呢?”
“你覺得這裡能逃出去嗎?動動腦筋,白大小姐。別吵了,我要睡覺。”
許朝暮不理會她,跳着往旁邊蹦去。
自從她知道是她曾經很愛的三哥和周培天聯手綁了她,她就不再想逃了。
她想,如果沈世寒的心夠狠,那就要了她的命好了。
她不在乎的。
“許朝暮!許朝暮!”白曼又叫了幾聲。
這一次,許朝暮根本就不理會她。
白曼很害怕,身子不停地顫抖。
外面風大雨大,海浪陣陣,再穩固的船隻都有了搖動的跡象。
沈遲所乘的客輪駛過來時,周培天和屬下乘着一輛小艇飛快地移動過去。
停靠,甩繩,登船,十分迅速!
周培天剛剛跳到甲板上,就看見不遠處,沈遲一個人坐在咖啡館裡喝咖啡。
在周培天眼中,沈遲成熟鎮定,冷漠自持,是商業場上難得的精英。
然而,這會兒,冷雨敲窗,夜也深了,咖啡館裡只有沈遲一個人,周培天卻在沈遲對面的編織藤椅上看到一隻布娃娃抱枕。
很萌的一隻娃娃,卷卷的頭髮,傻傻的臉蛋,大眼睛水靈靈的,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
周培天第一反應是沈遲給白曼的孩子買的。
他一擺手,讓屬下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人悄悄走進咖啡館。
靠近咖啡館,濃烈的咖啡香就飄散了出來。
沈遲的面前只有一杯咖啡,他有時低頭攪拌,有時微微擡眼。
每次一擡眼,就正好看到對面椅子上的娃娃。
眉眼一動,他的脣角就會慢慢上揚。
周培天才剛剛走到門口,沈遲就有所警覺,他的手摸上了風衣口袋裡的槍支。
“沈總,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周培天陰森森地笑。
一聽是周培天的聲音,沈遲也冷笑一聲,不動聲色。
果然,周培天還是來了。
“原來是周總,周總是不是喜歡半夜不睡覺,出來淋雨爬船?”
“我們哪能像沈總這麼悠閒自在呢?是不是?”
周培天走到沈遲的跟前,脫下淋得半溼的外套。
他剛準備把那娃娃給拿開,沈遲冷喝一聲:“要坐坐旁邊去!”
“喲,沈總脾氣真是見長啊。這娃娃是買給誰的禮物啊?沈總去南非一趟,按理說應該帶些鑽石回來,買個娃娃……呵,沈總趣味就是獨特。”
“周培天,就你一個人過來了?”
“不然呢,沈總還想看到誰?”
“廢話就不用說了,周培天,你來找我,是奔着合同來的吧?”
“哎呀,沈總就是爽快,和沈總這樣的人談判,一定效率高,速度快。”周培天拍手,陰陽怪氣。
“周培天,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去zuma那談判了,還用的着來我這兒耍心機?”
“怎麼叫耍心機呢?我就是覺得,這鑽石礦和我比較有緣分,要不,沈總就賣給我?”
沈遲冷笑一聲,臉部線條繃得筆直。
“周培天,我覺得你老婆跟我還挺有緣分的,你是不是要考慮賣給我?”
“媽的!沈遲!你說話客氣點!”周培天當即就怒了。
“怎麼,不對?”沈遲語氣幽冷,雙眸更是深沉如黑潭水。
就像這深夜裡的海水,深不可測。
“你他媽別胡扯!我是誠心來跟你談談的,你開個價,如果能給,咱們就成交。”
“開個價?三十個億,要不要?”
“沈遲,你心是有多黑?還是,你根本不會把這合同轉給我?”
“周培天,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鑽石礦給你,你能管得好嗎?我聽說,你手下的分公司,倒了一個又一個,這纔打上了這個鑽石礦的主意。我說,周培天,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你就得賣兒賣女了?”
“沈遲,話不能說的太滿,我倒要看看,是誰先賣兒賣女!”
周培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奸佞的冷笑。
沈遲是不知道白曼還在他的手上吧?不然,怎麼還會這麼囂張!
“行了,周培天,你知道我沈遲不會鬆口,有本事,你讓沈世寒來跟我談!”
沈遲的好脾氣已經磨光了,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臉色陰冷。
“是嗎?沈遲,那我也告訴你,我今天就是奔着這個合同來的!”
話音剛落,周培天的手槍就抵上了沈遲的太陽穴。
周培天得意地冷笑一聲:“咱們可以比比誰的手更快。”
沈遲的臉上沒有一絲紊亂,他坐在椅子上,嘴角溢出一抹訕笑。
“周培天,在得到這個合同之前,你敢動手嗎?”
“是,沒有拿到合同,我是不會動手。可是,如果你把我逼急了,那就說不準了。”
“周培天,可是我敢動手。”
沈遲目光冷靜地看着前方,眸色猩紅而冰冷。那冷光,能生生把牆壁戳出幾個窟窿來。
周培天一愣,這男人殺伐果斷,他不得不妨。
手上的槍不免握緊了幾分:“沈遲,只要你敢動手,我的扳指就先扣下去!”
沈遲站起了身,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周培天握槍的手在抖,他並不知道沈遲要做什麼,但他也不敢輕易開槍。
“周培天,沈世寒自己爲什麼不來?”
“你別扯有的沒的。說,合同在哪?”
“合同?寄回國了。”沈遲脣角溢出一抹罌粟般的冷笑。
“這你可騙不了我,有人親眼看到你將合同帶上了船……把合同拿出來,我們就能好好商量了。”
“那你把槍拿下來,我纔好去取合同,是不是,周總?”
“不可能!”周培天反而把槍更靠近了沈遲的腦袋,“你在前面走,我跟着!”
“行,那我們就換個地方好好談談。”
沈遲邁開步子往前走,和周培天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發現,周培天帶了不少人過來,隱藏在暗處。
就在沈遲前腳邁出咖啡館的一剎那,整艘船忽然停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