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眼疾手快,抓住周培天的胳膊,一個側擊,正中他的心口!
“咚”的一聲,槍支從周培天的手裡飛了出去!劃出一道凌亂的弧線!
因爲力道極大,槍支砸在地板上,飛的很遠!
而沈遲反剪周培天的胳膊,用力一擰,骨頭“咯吱”“咯吱”的碎裂聲傳來。
周培天帶來的人見苗頭不對,衝進了咖啡館。
剛剛那一剎那,船上是死一般的安靜,幾秒後,人羣徹底爆發!
“停電了!船上怎麼會停電!”
“風颳得好大,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天吶,不會側翻吧?前幾天剛剛聽到一個新聞,一艘船翻了,一船人全死了!”
“船長呢?乘務員呢?爲什麼沒人來解釋?”
一時間,女人的尖叫聲,小孩的哭喊聲,男人的罵街聲,此起彼伏。
周培天的人一出來,沈遲的人也跟着跳了出來。
不知道是誰先開了第一槍,“砰”的一聲,深夜的寂靜徹底被打碎!
“啊!”周培天的胳膊被擰斷了一隻,慘叫聲穿破雲霄。
就在沈遲的槍快要抵上他的太陽穴時,周培天的人一把將周培天拉了過去,護在身後。
子彈射來,沈遲側身躲過!
頭等艙的甲板上頓時一片混亂!
沈遲自己也開了槍,對準周培天的人,毫不手軟。
槍聲震耳欲聾,就連許朝暮都聽到了。
她本來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幾聲槍響,她嚇得趕緊睜開眼睛,雖然她什麼也看不到。
白曼尖叫起來:“啊!哪裡來的槍聲!爲什麼會有槍響,發生了什麼!”
“四哥……四哥……”許朝暮喊了起來。
她這會兒不笨了,腦子裡將這些天的一切串聯起來,突然腦子一閃,就想到了什麼。
白曼驚慌失措:“怎麼回事?外面是怎麼回事?來人啊,來人!”
根本沒有人迴應她們,外面的槍聲越發響亮!
開始還是零零星星幾下,沒過幾分鐘,就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許朝暮低頭去咬身上的繩子,她拼命地去咬,她只有一個念頭,沈遲不能出事。
她要他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以前覺得身上的繩子又粗又硬,根本咬不開。但這會兒,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牙齒生生就把繩子給咬斷了。
血從嘴角流了出來,她什麼也不管了,解開身上的繩子,扯掉了矇住眼睛的黑布條。
灼眼的燈光晃得她眼睛疼,她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長時間坐着,這會兒雙腿一軟,根本站不住。
白曼耳朵尖,她聽到了動靜,趕忙喊道:“許朝暮,你是不是解開繩子了?你是不是要走?你幫我把繩子也解開!幫我解開好不好!”
“白曼,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的。因爲,沈遲最在乎的人是你,他不會讓你傷到一分一毫。”
許朝暮說完,扶着牆壁就往外走。
心口那個地方,忽然生疼生疼……
剛剛咬了繩子,這會兒嘴裡全是血腥味,還有腥膩的味道從嘴角邊襲來。
她用手一抹,手背上全是血。
扶住牆壁,她慢慢地往前走。
“許朝暮,你不要丟下我!你帶我一起走,你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白曼急了,她聽到許朝暮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許朝暮不說話,只是往前走。
船艙外的槍聲越來越大,每響一次,就好像開在自己的心口!
“四哥……沈遲……你一定不要出事……”
心揪了起來,那個位置,疼到無以復加。
八年的朝夕相處,她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她不要他死,他一定不能死。
就在許朝暮即將走出船艙的時候,“哐”的一聲,艙門被打開,一陣陰冷的風灌了進來!
外面的燈光很刺眼,許朝暮下意識地擋住眼睛。
“居然敢逃!”來人正是周培天,他一把扭住許朝暮的胳膊,將她往外拖。
被沈遲廢了一隻胳膊,他就將全部的力氣用在了另一隻胳膊上!他的眼中全是惡狠狠的神色,那樣子,恨不得吃人。
“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裡?外面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槍聲?”
“還不是拜沈遲所賜!”周培天聲音冰冷。
“痛……”許朝暮皺着眉頭。
胳膊被他抓得很疼,她忽然發現,周培天身上全是血。
她嚇得瞪大了眼睛,究竟發生了什麼?沈遲他怎麼樣了?
周培天拽着許朝暮就上了那艘輪船,他的眼珠子上都佈滿了紅血絲。
冷風灌進許朝暮的衣服,她哆嗦一下,打了幾個寒戰。
外面的雨下得真大,沒過幾分鐘,許朝暮的頭髮就全溼了。
好冷,好冷。
溼漉漉的頭髮黏在她的下巴上、額頭上,怎麼都甩不開。
海風帶來海水的腥味兒,再加上空氣中血的味道,許朝暮腹中一陣噁心。
她乾嘔了幾聲,大眼睛裡全是驚恐!
就在周培天拽着許朝暮的胳膊跳上甲板時,他抽出手槍,抵住許朝暮的太陽穴!
“沈遲,你他媽把槍放下!你要是再敢動一下,我就打爆她的頭!”
周培天嘶啞、渾濁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都住手!”沈遲眉頭皺起,他站住了腳步。
夜色下,他頎長的身形更顯偉岸。那張冷峻如刀削的臉龐上,是比海風還冷幾分的寒意。
雨打溼了他的衣服和頭髮,他抿着脣,目光深邃。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周培天的人往後退,退到了他的身邊去。
而沈遲的人也不再開槍,站在原地。
沈遲的視線落在周培天的手上,慢慢後移,最終定在了許朝暮的身上。
她渾身都是血,頭髮凌亂不堪,一雙大眼睛早就沒有了往昔的神采。
她倔強地咬着嘴脣,嘴角邊滲出絲絲血跡。
“朝暮……”沈遲悲戾出聲,聲音嘶啞而哽咽。
他的暮暮,純淨美好的暮暮,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平日裡,他連打都捨不得打她一下,寵着她護着她,而這羣人,居然會對她下毒手。
雨水順着許朝暮的頭髮往下流,她睜着大眼睛,看向沈遲。
她不開口,只是看着他。
沈遲的心口如有一隻刀在攪動,四肢百骸都是強烈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