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屏住呼吸,她在等待他的下文。
沈遲看着她,嗓音低沉而嘶啞:“既然如此,我就更不可能跟你離婚了。女人可以不被說服,但一定可以被睡服。所以,你想都別想。”
說完,沈遲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
許朝暮本來看他一副深沉的樣子,還以爲他要說出什麼高深的話來,沒想到,依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沈遲你不要臉!”
“我承認。”
“沈遲你玩弄感情!”
“我不承認,我對你,是認真的。”
許朝暮肚子裡憋了一股子氣,結果遇上沈遲這種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先把早餐吃了。”沈遲將桌子上的早餐端到她的面前。
許朝暮不開口了,在餐桌前坐下,低下頭,靜靜吃着早餐。
整個過程,沈遲一直坐在她的身邊。他給她遞紙巾,給她剝雞蛋,很耐心。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沈遲時不時拿紙巾替她擦擦嘴角,從她吃早餐的動作看,她心裡很生氣。
沈遲想,作爲男人,有時候還是得不要臉一點。如果他早上跟她真得吵起來了,各不相讓,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
在許朝暮吃早餐的時候,沈遲讓凌管家進來把地面收拾了,還順便把許朝暮的行李箱給拿回去了。
凌管家對沈遲使了使眼色,在她心裡,還真是沒有沈遲搞不定的事。
等到凌管家做完這一切,又自覺地退了出去,替他們關好大門。
“沈遲,我行李箱裡少了很多東西。”許朝暮的氣還沒有消。
“是嗎?可能是託運的時候丟了。”
“丟了?盡挑小禮物丟?盡挑我漂亮的裙子丟?沈遲,你真當我沒智商嗎?”
“你這智商,有跟沒有差不多。乖,少了什麼的話,老公陪你去買。”
“……”
一頓早餐,吃得還算和諧。
沈遲見許朝暮情緒穩定了,這纔打算回自己臥室去睡覺。
就在他打算上樓的時候,許朝暮叫住了他:“沈遲,你把手機還給我。”
“手機在琴房的第三層抽屜裡,自己去拿。”沈遲頓了頓,沒有再爲難她,徑直往樓上走。
許朝暮沒有想到他這一次這麼好說話,見他上樓後,她倏地一下就跑開了。
她一直往琴房跑,這麼多天沒有開機,她的朋友們會不會很着急。
果然,一拿到手機,她插上電源,屏幕上n條提示。
未接來電,短信,各種微消息……
從她回國那天起,鋪天蓋地,全部都是,其中聶承朗的電話就佔了一大半。
她站在琴房裡,一條消息一條消息地看,裡面居然還有通知她設計作品獲獎的短信。
沈遲真耽誤事,許朝暮氣急。
不過跟他發一次火也不是沒有效果,比如這會兒,她拿到了她的手機。
她先撥了聶承朗的號碼,上次從聶家不辭而別,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怎麼樣了。
“朝暮?”聶承朗接到電話,有些意外。這次沒有貿貿然開口,他怕又是沈遲。
“承朗,我是朝暮。”
“朝暮,你還在沈家?”
“嗯,那一天我跑下樓,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是我媽太咄咄逼人。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就是找到手機,跟你說一聲。”
“原來是這樣……”聶承朗的語氣裡有點失望,“是不是我媽,挺讓你失望的?”
“沒有,伯母也是爲你好,畢竟,我跟沈遲確實領過結婚證了。”
“我騙了你,我一直跟你說,我媽媽很隨和。”
“這哪叫騙呢。”許朝暮倒笑了,“哪個母親在自己兒子心目中不是隨和親切的呢。只不過,我們站的角度不一樣而已。”
“那你還願意嫁給我嗎?”聶承朗有些沉默。
“對不起,沈遲不肯離婚。而你母親,一定也不願意讓你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至於母親這邊,我可以說通。”
一說到這個,許朝暮沉默了。
陽光從寬敞的落地窗前照進來,許朝暮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想要去接這陽光。
金子般的光線一縷一縷照在她的手上,又被玻璃折射出七色的光芒。
微微擡頭,太陽很刺目。
“承朗,你跟我說實話,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這是許朝暮第二次問聶承朗了,不是她不相信聶承朗,而是很多很多疑點……
而且,她的直覺越來越強烈。
“是我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做親子鑑定。”
許朝暮還是不相信,親子鑑定這東西,還不是隨便改改。
她想偷偷找到那天晚上的酒店視頻,只有那個,纔可以作證。
“朝暮,我愛你。”
電話那頭,聶承朗的聲音低沉卻很有力。
雖然許朝暮的孩子不是他的,但他只要她能開開心心的,沒有心理負擔就好。
在巴黎的朝夕相處,他不知從何時起就喜歡上了她,這種喜歡,越陷越深,直到如今,無法自拔。直到如今,哪怕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想放開。
“承朗,對不起。”許朝暮垂下眼瞼。
在巴黎的那五年,他猶如兄長一般照顧了她五年。
當年在孤兒院相識,再到後來街頭偶遇,他們之間一直都有一個奇妙的緣分。
她依賴他,但大概正如沈遲所說,溫暖如春,卻始終轉換不成愛情。
沒有那種看到他的一顰一笑,自己心裡也會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想,那種感覺,纔算是愛情吧。
當初答應聶承朗的求婚,也正是因爲,她以爲那天晚上正是聶承朗,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你……還是喜歡沈遲?”聶承朗淡淡問。
“我和他不合適。”許朝暮低下頭。
“那你打算一輩子不嫁人?”
“承朗,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好好工作,早日晉升。”
“也許,我不該讓你回國。”電話那頭的聶承朗嘆了一口氣,語氣很輕。
但許朝暮還是聽到了,如果前些日子沒有回國,她和聶承朗在巴黎結婚,是不是軌跡又截然不同?
聶承朗的性格和沈遲就完全不一樣,說不清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