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男人都不動聲色,一個臉色冷漠如冰,一個溫和如水。
這兩個男人擦肩而過時,於薇薇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冷氣,似乎連這夏天的空氣都能在一瞬間凝結成冰!
沈遲的氣場太強大,光是往那裡一站,都能讓於薇薇不寒而慄。
她低下了頭,沒有敢看沈遲,雖然,她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沈遲的事。
最多,最多就是給過許朝暮幾本少兒不宜的雜誌。
聶承朗扶着於薇薇往外走,沈遲也沒有再開口。
門口的許朝暮先看到了聶承朗和於薇薇,她眼中綻放出訝然和驚喜!
“薇薇,承朗!”此時的許朝暮不顧一起地拉開警戒線,走了進去!
她很興奮,因爲他們兩個人都出來了,但很快,她就看到了於薇薇手臂上的傷。
於薇薇傷得挺重的,她的裙子上全部都是斑駁血跡。
“薇薇,你有沒有事?傷得嚴重嗎?疼不疼?”
許朝暮饞住於薇薇,連忙查看她的傷口。
“現在去醫院處理一下就好。”於薇薇衝許朝暮笑了笑。
褪去了魯莽和衝動,此時的於薇薇很冷靜,很鎮定,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聶承朗看了一眼於薇薇,眼睛裡有幾分無奈。
明明傷得這麼嚴重,卻非要說沒事。她的性格,跟許朝暮挺像的。
“我陪你。”許朝暮道。
於薇薇點點頭,沒有拒絕。
畢竟,她和聶承朗單獨相處,總歸不太好。
許朝暮就和聶承朗一起扶着於薇薇,往門口走去。
隨着於薇薇的出來,人羣中頓時掀起一陣高漲的熱潮!
“看看看,這個女人出來了!好像受傷了!”人羣中有人小聲議論。
“那幾個男人呢?不是進去要債了嗎?怎麼沒有見出來?”
“不會發生命案了吧?”
“不可能吧,那幾個男人可不是容易對付的。”
“這女的好像傷得挺嚴重。”
“看上去是……”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各種各樣的目光像利箭一樣,紛紛向他們三人射來。疑惑,驚訝,鄙視……
聶承朗冷眼掃了一下前方,衆人又都低下頭去,不敢再明目張膽地說。
他們倒很自覺地讓開一條路,紛紛往兩邊退去。
“薇薇,慢點。”許朝暮攙着於薇薇,生怕她再傷到哪裡。
“沒事兒。”於薇薇笑了,“就是手臂受了點傷而已。”
許朝暮眉頭皺起,不滿道:“裙子都染紅了,哪裡叫一點點傷。”
她說的是實話,她一低頭,就看到於薇薇的裙子上的血跡。
一出大廳,陽光照在於薇薇的淺黃色長裙上,那血的顏色則越發刺眼、奪目。
許朝暮手裡沒有遮陽傘,她就用手臂替於薇薇擋着陽光。
“許朝暮,你站住!”
身後的沈遲冷喝一聲,大步往前走來,語氣不善。
把他叫過來就是爲了把他晾在這裡的?或者,看她跟前男友秀恩愛的?!
沈遲這一聲,嚇得許朝暮一個條件反射,渾身一哆嗦,趕緊站住了腳步。
她對他的聲音很敏感,尤其是他不高興的時候那如冰山一樣的語氣。
她剛剛只顧照看於薇薇了,居然……居然把沈遲給、給忘了。
好像……是不太應該……
好像……是她叫他來幫忙的……
呃……許朝暮一下子臉上就跟開染坊了一樣,赤橙黃綠青藍紫,變幻出無數色彩來。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倒是於薇薇笑了,她放開許朝暮的手,壓低聲音道:“別惹着你四哥。”
於薇薇的聲音很小,因爲聶承朗還在場,這場面,多少有點尷尬。
此時,許朝暮最大的想法就是,趕緊走……
但,雙腳卻又跟被膠水黏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聶承朗也站住了腳步,他沒有回頭,但眼眸中滿是深邃。
沈遲大步往前走,走到許朝暮的身邊來。他個子本就比她高出許多,這會兒,他低着頭,炯然有神的目光如刀片一樣落在許朝暮的臉上。
許朝暮咬着牙,不自在地絞動雙手。
“跟我回去。”沈遲冷聲道。
“我……”許朝暮想說,她要陪於薇薇一起去醫院。
“朝暮。”倒是聶承朗淡淡開了口,“我送薇薇去醫院。”
許朝暮擡起頭,她看向聶承朗的目光中滿是感激。聶承朗一直都會爲她着想,她知道。
“傷口不能拖延時間,我們先過去了。”
說完,聶承朗沒等許朝暮答應,就帶着於薇薇往研究所外面的停車場走去。
“承朗!”許朝暮着急地叫了一聲。
她想跟上去,可身邊有這麼一大尊佛看着,她能走得掉嗎?
聶承朗的卡宴就停在研究所外面的不遠處,他扶着於薇薇,很快就走過去打開車門,將於薇薇扶進副駕駛的位置。
許朝暮想追過去的,可沈遲伸出胳膊,橫在了她的面前,她只好作罷。
陽光下,許朝暮的長睫毛泛着點點光澤,她一直站在門口,目送聶承朗的車離開……
而沈遲不一樣,他深沉、銳利的眸子一直盯着許朝暮看,居高臨下,就像看着自己的獵物一樣。
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一個不自然的眼神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捨不得?”沈遲攔着她,嗓音略略嘶啞、冰冷,臉上是不悅。
這時候,聶承朗的卡宴早就開遠了,看不見影兒了!
許朝暮轉過頭,擡起眼皮子看了沈遲一眼:“什麼捨不得,薇薇傷得那麼嚴重,我想照顧她。”
沈遲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但還留着一條不長不短的傷疤。
“我受傷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緊張?”
許朝暮氣急:“你是不是白眼狼?你受傷的時候我幫你洗澡,你忘了嗎?!”
許朝暮聲音太大了些,四周的人羣還沒有完全散開,聽到她的話,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每個人的臉上都一副“噢”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彷彿寫着兩個字“瞭解”。
目光射來時,許朝暮臉一紅。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真得是有點丟人。
她急得跺了兩腳,推開沈遲,一個人往外面走!
“真是……丟人。”她頭也不擡,揹着包,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