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許朝暮就要替他解開領帶。
靠近他的時候,她聞到了很重的酒氣,當然,這酒氣裡還夾雜着一點點香水的味道。
只是,替他解領帶的時候看到,他的白襯衫衣領上有點口紅印。
許朝暮沒有說什麼,默默替他將領帶掛在了衣架上。
就在她伸手替他解開襯衫領口釦子的時候,他推開了她的手:“我自己能行。”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往浴室裡走去。
沒等許朝暮開口,“砰”的一聲,浴室門就關上了。
“沈遲!”許朝暮拍打着門,“你能行嗎?要不要我幫你?”
迴應她的是嘩啦啦的水聲……
許朝暮無奈,這男人喝醉酒脾氣就是不好。
她走回牀邊,默默替他收拾了牀鋪,然後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西服,只不過,她在他的西服口袋裡看到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沒有別的,只是一串手機號碼。
看字體,很娟秀,像是女人的字。
許朝暮搖搖頭,這男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有女人追,不過也難怪,外界都不知道他已婚了。
這秋末的天氣加上這蕭瑟的深夜,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他這麼久也沒有跟她說過辦婚禮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外人眼裡的單身貴族。
她止住了自己的想法,默默將紙條塞回他的西服口袋裡,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就像那白襯衫上的紅脣印一樣。
她坐在牀邊默默等他洗完澡,她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便拿了一本書在臺燈下看着。
等了約摸有半個小時,沈遲才從裡面走出來。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灰色睡袍,頭髮上還有些水滴。
“你怎麼還沒走?”他淡淡道。
許朝暮一愣:“我在等你啊。”
“不是說了,讓你回去!”
沈遲聲音有點大,在這安靜的房間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許朝暮心口一跳,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沈遲,大眼睛裡是委屈。
沈遲不看她,坐回牀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因爲頭痛,他又從櫃子裡找到了藥盒,取出一片白色的藥吃了下去。
“你頭……”
“回去!”
許朝暮本想關心他一下,問問他的頭是不是很痛,可他無情地打斷了她的話。
許朝暮的眼睛裡噙了淚水,她只好吞了,咬咬牙,離開了沈遲的房間。
一回隔壁,她就哭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她發火了,今天莫名其妙發火,又喝得爛醉如泥。
她在他的襯衫上看到紅脣印,在他的衣服口袋裡看到女人給他留的電話號碼,她說什麼了嗎?
許朝暮不敢放聲哭,她就躲在被子裡哭了很久。
沒過多久,她就看到隔壁的燈關了,也聽不到隔壁的動靜了。
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他無緣無故衝她吼,難道不是他理虧嗎?爲什麼她要哭……
哭着哭着,天就亮了。
到了早上七八點的時候,許朝暮哭累了,又蓋着被子睡着了。
凌管家在樓下做事,一早上,既沒有看到四少下樓,也沒有看到許朝暮下樓,她有點着急,又不敢上去敲門。
到了接近正午時,沈遲纔打開了臥室的門,他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衫。
一夜宿醉,這會兒頭疼得厲害。
酒雖然醒了,但他整個人都很疲憊。
“四少。”凌管家趕忙上了樓來,“好點了嗎?”
“嗯。”沈遲淡淡應了一聲。
走過許朝暮房間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表情,繫好襯衫釦子就下了樓去。
“四少奶奶還沒有醒。”凌管家“隨口”提了提。
“哦。”沈遲下了樓。
他拿出手機,一早上沒有看,又有不少未接來電。
“四少,午飯好了,我讓他們送上來。”凌管家也跟着下樓。
一下樓,凌管家就讓幾個傭人去廚房將午餐端過來。
凌管家看了一眼時間,道:“四少,不早了,我去將四少奶奶喊下來吃飯吧?”
凌管家是在徵求沈遲的意見,在這個家裡,只要沈遲在,她很多事情還是不能做主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餓了自然就知道下來。”沈遲淡淡道。
凌管家聽沈遲的語氣不對勁,難不成兩人昨晚吵架了?因爲四少喝了太多酒?
正在這時,傭人將菜餚都端上了桌子,沈遲也沒說什麼,拿起筷子慢慢吃飯。
凌管家特地將許朝暮昨晚上親手做的排骨湯給沈遲端了上來,她輕聲道:“四少,這是昨晚四少奶奶親手熬的排骨湯,您嚐嚐。”
沈遲看了一眼,並不爲所動。
樓上的許朝暮其實早就醒了,她一動不動抱膝坐在牀上,凌亂的頭髮披散在肩頭。
沈遲下樓的時候,她是聽到動靜的,那個時候她就呆呆坐在牀上了。
心裡頭有點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她聽到樓下有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再然後,她似乎聽到了高跟鞋響聲。
起初聽不太真切,慢慢的,這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重,像是往客廳走來了。
沈家的傭人們大多都不認識白曼,五年前的那些傭人幾乎都換了。
但都以爲是貴客,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您好。”
凌管家聽到聲音,趕忙走了出來,原來……是白曼和一個陌生男人。
五年了,她已經整整五年沒有見到白曼了。
今天的白曼穿着一身綠色印花的長裙,外面罩了一件米白色風衣外套。她身邊的男人個子很高,也很年輕,和白曼站在一起倒很般配。
“白小姐。”凌管家走上前。
白曼停下了腳步,笑道:“凌管家,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凌管家只是維持着表面的客套。
五年後,沈遲和許朝暮的生活很平靜,她不希望被白曼打擾。
“修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沈家的凌管家,人很好。”白曼對身邊的男人道。
“您好。”男人點點頭。
“您好。”凌管家道。
“凌管家,這是我男朋友顧修霆,我們剛從國外回來。”白曼笑道,笑容無可挑剔。
“挺好。”凌管家道,“你男朋友很紳士。”
“謝謝凌管家誇獎。”白曼笑了,她笑起來比五年前多了穩重,但倒也沒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