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很悲劇,一句話都看不懂,她只好坐在原地等沈遲。
往外看去,沈遲正抱着小寶在買糖。
這男人的背影挺拔修長,脊樑寬厚,十分耐看。尤其是他身上那件大衣,沒見他穿過,挺適合他的。
他的脖子上還戴着她給織的那條圍巾,這段時間沒有見到他,她不知他在忙些什麼。
也許……是談戀愛了。
等了一會兒,沈遲就抱着小寶回來了。
沈遲拆開糖給小寶舔了一口,小寶更加高興了,調皮地在沈遲懷裡鑽來鑽去。
“哎,不能給他多吃。”許朝暮連忙站起身道。
“我有分寸。”沈遲道。
“哦。”許朝暮又低下頭。
沈遲和小寶在一起,父子倆相處得很融洽。
良久,許朝暮將文件遞給他:“這是什麼,我看不懂。”
“你不用看懂,簽字就好。”沈遲道。
許朝暮皺眉,看向他:“你不跟我解釋解釋,我怎麼簽字?字是隨便籤的嗎?”
就像當初羣裡糊塗被他拉到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結果自己都不知道一樣。
“我不會騙你的。”沈遲微微一笑。
“我不籤。”許朝暮準備合上文件,“除非你跟我解釋一遍。”
沈遲搖搖頭,小女人真倔。
他只好道:“最近沈氏集團的事不知道你聽到風聲沒有,所以這些都是要交給政府的一些報告,你是法人代表,所以,只能你簽字。”
“集團的事情解決了?”
“都是小事。”
許朝暮這纔沒有繼續問,她知道,憑沈遲的手腕,沒有解決不了的。
沈遲將一隻簽字筆遞給她,並告訴她哪些地方需要簽字。
許朝暮問再多也還是不懂,不過……她還是相信,沈遲不會騙她。
至少這一點,她是確信的。
於是,她拿起筆,在該簽字的地方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後,她一邊將文件遞給他一邊道:“改天,你找個機會把法人代表換回來吧,我許朝暮擔不起這個重擔。”
“不是還有我。”
“我掛着這個名頭也沒有什麼意思。”
“不……如果將來我們離婚了,至少,這集團歸誰是你說了算。”沈遲道。
許朝暮一怔,她擡起頭看向沈遲,這是這個男人第一次主動提這個詞。
她心裡隱隱約約有點相信,他是有女朋友了。
她垂下眼瞼,淡然一笑,隨後點點頭,沒有開口。
“手這麼涼。”沈遲忽然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雙手。
他乾燥的掌心透着溫暖,這溫暖就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許朝暮的手心。
“估計快到了,我來抱小寶吧,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許朝暮道。
“我給小寶買了東西,我已經讓人送到你小區的傳達室了,你記得去拿。”沈遲道,“當然,還有給你買的。”
“你不用這麼破費。”
“給你就收着。”沈遲皺眉。
許朝暮撇撇嘴,沒有再反駁,她也反駁不過他的。
倒是沈遲捨不得放下小寶,卻又不得不放下。
“小寶,糖給你,不能多吃,要聽媽媽的話。”沈遲認真地對他道。
“唔……”小寶輕輕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懂沒有。
沈遲將糖果都收了起來,交給了許朝暮。
“你可不能再感冒了,看看媽媽都被你折騰成什麼樣了。”沈遲心疼道,他是在心疼小寶,當然更心疼許朝暮。
許朝暮一臉憔悴,黑眼圈都出來,也不知道幾個晚上沒有睡好了。
“唔……”小寶又應了一聲。
“好了,爸爸走了,再親一個。”沈遲在他的臉上印了一個吻。
這一次,破天荒的,沈遲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太多糾纏,就這樣將小寶還給了許朝暮。
他繫好圍巾,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走出了醫院。
許朝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他真得有了變化。
他是在認真踐行不再往來的諾言,下一次見面,他怕是會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給她了吧。
也好……
她低下頭,繼續抱着小寶坐在。
要不是手裡拿着糖果,她真要懷疑,剛剛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爸爸,爸爸……”小寶左看右看看不到沈遲,他着急了。
“小寶,爸爸有點事,等會就回來。”許朝暮哄道。
小寶不信,大聲喊着“爸爸”,喊了好幾聲都沒有看到沈遲,他哭了。
“哎,又哭了,你怎麼就那麼黏他,媽媽給你找個爸爸好不好?”許朝暮哄道。
小寶不依,也聽不懂許朝暮的話,就是哭。
許朝暮無奈,只好耐心地哄着他。
“爸爸……”小寶哭得撕心裂肺,格外傷心。
許朝暮都想,要是還在哭,她是不是該打電話叫沈遲迴來。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黏沈遲呢。
“好了,好了,我們不哭,爸爸等會兒就回來了。”許朝暮有些無奈。
可,小寶還是哭了很久,哭累了,纔不哭了。
四周的人都紛紛盯着她們母子看,看的許朝暮都不好意思了,連聲跟人家道歉。
那一天,小寶都嘀咕着“爸爸”,許朝暮好無奈。
又過了好幾天,小寶的感冒才徹底好了,許朝暮看了一下日子,又快到元旦了。
這日子過得真快,記得去年元旦的時候她還偎依在沈遲的懷裡看煙火……
也許,最幸運的事情就是,她的寶寶還在。
自那之後,沈遲一個月都沒有來看她,甚至可以說是音信全無。
許朝暮越發覺得他是有女朋友了,只是,翻翻C市的新聞,又沒有他的緋聞。
許朝暮沒有再管,她每天就上上班,教小寶認認字。
冬天的氣溫很低,格外冷,冷得她只想窩在被窩裡,連門都懶得出。
北風吹着黃沙,黃沙裹挾着樹葉。窗戶都被吹得“呼啦啦”直響,外面一片寒冷。
這一天,她在家裡準備包餃子的時候,忽然,門被敲響了。
許朝暮手一頓,第一反應竟是沈遲。
但她還是問了一句:“誰?”
“許小姐。”
許朝暮一愣,這是誰?很陌生的聲音,很生硬的語氣。
她可以確定,不是她認識的人。
現在是白天,她倒也不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