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憤怒是假的，但如今許朝暮和小寶都已平安無事，沈遲更像是在聽一件往事。
“事實證明，藥效很好，我收買了黎醫生，也很對。”白曼冷笑，“那個黎醫生很害怕，我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之前你跟醫院的一個醫生拿許朝暮的孕產資料，後來，那個醫生也是被你殺的？”沈遲問。
“是啊，沒有錯，我也記不清我直接、間接害死了多少人。”白曼輕描淡寫，她覺得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知道嗎？簡思思不是自己溺水，也是我讓人推進河裡的。”
“簡思思？”
“沒有想到？我的計劃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實施了，簡思思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
“她對你有什麼用？簡思思不過是個沒有腦子的女人。”沈遲已經快忘了簡思思的模樣了。
“她是沒腦子，所以她一直說巴黎大酒店那次是跟你滾牀單了，這阻礙了我的計劃，所以我嫌她煩，就乾脆殺了她。反正那個時候的簡思思已經精神失常，她掉進水裡，誰也不會懷疑。”
沈遲沒有想到這事，不過這事知道不知道對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麼。
白曼的變本加厲，他本就該料到的。
“知道我是什麼計劃嗎？沈遲，我覺得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白曼哂笑，可惜，再天衣無縫的計劃都被沈遲和肖莫識破了。
“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狐狸尾巴，總有露出來的一天。想圓一個謊，你就必須再撒千百個謊，而這千百個謊裡，你不可能保證每一個都天衣無縫。”沈遲淡淡道。
白曼承認，沈遲說的對。
也許這就是她跟沈遲的不同，沈遲太理性。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我給許朝暮的假視頻……”白曼漫不經心道。
“看過。”
這事兒，許朝暮都對他說了。
“沒錯，我就想利用那個假視頻告訴你，當初和你滾牀單的人不是許朝暮，也不是簡思思，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白曼的臉上充滿森冷。
沈遲思忖片刻，香菸在指間燃燒。
沉頓了幾十秒，他才緩緩道：“你是想等幾個月後，讓這個陌生女人抱着孩子來認祖歸宗？”
“沈總，你真得很聰明。”白曼大笑，“那你猜猜後面呢？”
沈遲冷笑一聲：“而那個孩子，就是你偷去的小寶，對不對？”
“沈總，你太聰明瞭。瞞不過你……”
白曼的想法就是這樣的，到時候讓女人抱着小寶來認祖歸宗，即使是做親子鑑定也不會有任何差錯。
“不過，沈總，你錯了一點。”白曼道，“我不會讓這個陌生女人來，我會親自來。”
沈遲皺眉，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
“我連謊言都編好了，我說，這個孩子的媽媽難產死了，正好遇到我，孩子媽媽將孩子託付給我。”白曼道，“而且你知道嗎？我給小寶餵了藥，這種藥一旦上癮，他根本就離不開我，到時候，你不管是喜不喜歡我，都會因爲小寶而留下我。”
這一點，沈遲倒是沒有想到。
給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喂藥，這種心狠手辣的事，也只有白曼能做得出來。
事實上，白曼真得這麼做了。
如果不是肖莫及時發現，恐怕小寶已經被餵了很多藥。
一旦上癮，後果不堪想象。
“我的計劃是不是很周密？本來我想等我一回到沈家，我就把許朝暮給殺了。”白曼大笑，“只不過，一切還沒有等我來得及實施，你們就抓住了笑笑和黎醫生。”
見沈遲不語，白曼又道：“我只差一步而已。”
“而且，對了，等我當了沈太太，和你領了結婚證，我會給你生一個兒子的。”白曼像是還沉浸在謊言中，“到時候，棋子小寶會因爲被餵了很多的藥導致智力低下。你會很痛心，但也沒有任何辦法，那時候你會寵我的孩子。”
“我會對智力失常的小寶很‘關心’，因爲這樣一來，等他長大了，他的那一份家產也是屬於我的。”白曼大笑。
她已經計劃了很多年很多年後的事，可，沒有等到很多年來臨，她卻已經身陷囹圄。
看着四周冰冷、嚴實的牆壁，悲從心來。
在她的夢裡，不是這樣的。
沈遲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可怕。
五年的時間，沒有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反悔，反而讓她修煉了心機。
他深切意識到，白曼心機深沉，聽她講完這一個又一個計劃，他不得不說，幾近完美。
小寶是他和許朝暮的孩子，到那時候，就算是做親子鑑定，他也不會懷疑。
“沈遲，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你說我這麼聰明，怎麼就得不到你呢？”白曼苦笑，她的眼中蔓延着失望、絕望。
“你說，我錯在哪裡了，我錯在哪裡了……”
白曼到現在都想不出，自己究竟錯在了哪一步。
她低聲呢喃，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迴盪。
“你錯在對自己太過自信，你錯在對我太不瞭解。”沈遲終於沉沉開口。
他渾厚的嗓音猶如大提琴，一字一句，敲打在白曼的心上。
“什麼？”白曼一臉茫然，不可思議地看着沈遲。
她對他還不夠了解嗎？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計劃沒有差池地進行到了你帶着小寶來找我的地步，我也不會讓你當沈太太。”沈遲語氣冰冷而無情，“我等了許朝暮五年未娶，我就不在乎再等她一輩子。反而，你帶着小傢伙過來，會讓我生疑。”
“計劃如果進行到了這一步，很快你也會敗露。”沈遲毫不客氣地看着她。
白曼聽了沈遲的話，久久不語。
所以……她對沈遲太不瞭解？
是啊，他抱着等一輩子的心等了許朝暮五年，又怎麼會在乎多等一年半載。
就算許朝暮死了，她也不可能嫁給沈遲。
她的計劃再完美，進行到這一步，都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沈遲看着她，吸了一口煙：“更何況，你的計劃還沒有進行到這一步。”
“呵，我知道你和肖莫聰明，我就不該選你們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