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循着聲源找去，就在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她打開了車內的燈。
循着燈光一路看過去，她眯起眼睛，確定了聲音是從一處低矮的房子裡傳來的。
這尖叫聲和哀嚎聲中還夾雜了狗吠聲，周染很好奇，她打開了車門。
就在她往那間房子走過去的時候，她才發現，那是一處狗舍。
狗舍裡有兩隻很大狼狗，黑暗中，狼狗虎視眈眈，眼睛裡泛着精光。
在它們不遠處則是兩個女孩，她們嚇得蜷縮成了一團，緊緊抱在一起哭，一起喊。
兩隻狼狗不停地在她們周圍走來走去，不停地用鼻子靠近她們嗅來嗅去。
狼狗只要一靠近，兩個女孩就“哇”的一聲大哭不止。
其中一個女孩眼尖，她先看到了周染，她認得，這是四少的母親！
“夫人，夫人，您救救我們……我們不想被咬死……”女孩爬了過來。
她的頭上頂着茅草和蜘蛛網，看上去十分狼狽不堪。
周染當然不認得她，她皺着眉頭：“你們是誰？”
“我們是、是做錯了事，被、被丟到這裡來的……我們、我們、我們是水榭的傭人……”
“水榭傭人？”周染眸子一凜，臉上是疑惑的神色。
“是的，夫人，我們沒有說謊……您救救我們好不好……我們不想被狗咬死……”她們哭得很悽慘。
兩隻狼狗還在圍着她們轉來轉去，但因爲她們並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行爲，狼狗也只是圍着她們，沒有咬人。
這兩隻狼狗身形高大，不管是誰看了都會害怕，莫說是跟它們共處一處。
周染站在外面都覺得瘮的慌，但冷靜如她，眼中看到的不僅僅是狼狗。
“夫人，求求您，救我們出去吧……”
“誰把你們關在這裡的？”
“是、是四少……我們、我們無意中得、得罪了四少奶奶的狗……”
一個女孩顫抖着說完了，她的聲音抖得厲害，肩膀也在不停顫動。
她的臉已經嚇得雪白，兩條腿一直在哆嗦。
周染沉默了，得罪了許朝暮的狗？
“夫人，救救我們吧，我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錯了……我們以後一定對您言聽計從……”
夜空下，她們的聲音格外慘烈。
兩隻狼狗還在圍着她們走來走去，嗅個不停。
“等我一下。”說完，周染轉身往她的車子走去。
兩個女孩大氣不敢出，相互抱着，在等周染回來。
周染記得自己車中後備箱裡還有一些肉脯，她取了過來，拆開包裝袋。
她走到狗舍，將這些肉脯全部扔在了離她們最遠的地面上！
肉脯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兩隻狼狗聞到香味，興高采烈，轉身就撲向了肉脯！
兩個女孩眼中閃現出希望，這時，周染打開了狗舍的門！
女孩迅速地跑了出來，就在兩隻狼狗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染已經飛快地關上了門！
兩人腿一軟，都癱坐在了地面上。
“謝謝夫人……謝謝您……謝謝……謝謝……”
“爲什麼會被四少關在這裡？說清楚點。”周染問。
她不是那種喜歡拖泥帶水的人，她更不是救世主。
這兩人鎮定了下來，拍着胸脯，氣喘吁吁，將晚上的事情全部都複述了一遍。
“夫人，就是這樣的……我們就是抱怨了幾句，可能說的不太好聽，然後……”她們很委屈。
“敢在四少家中胡說八道，這種懲罰已經算輕的了！”周染厲聲道。
“夫人，我們不敢了，我們知錯了……”兩人嚇得又趕緊求饒。
她們猜不透周染是什麼意思，如果是向着四少和四少奶奶的話，是絕對不會救她們的。
“我問你們幾個問題。”周染道。
“您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四少和四少奶奶經常住在水榭嗎？”
“有時候住這，有時候回沈家。”她們恭恭敬敬、老老實實回答。
“他們關係好嗎？”
“這個……”
“說實話！”周染冷喝。
“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不過大多數時候挺好的。”
“不好的時候……比如？”
“比如前天晚上下大暴雨的時候。”
“嗯？繼續說。”周染抱臂站她們跟前。
“那天晚上的雨下得特別大，四少和四少奶奶去沈家了。我們本來以爲他們不會回來，就收拾收拾準備關門。”一個小女傭說話比較伶俐點，她一口氣說給了周染聽。
周染不動聲色，只是默默聽着。
“但是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樣子，四少和四少奶奶突然回來了。雨下得很大，是我當時撐着傘過去接他們的。”她繼續說，“四少抱着四少奶奶下車，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是四少奶奶，眼睛腫的通紅，像是哭過……”
“然後呢？”周染問。
“第二天的時候，四少沒有去上班，而四少奶奶躺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吃也不喝。”小女傭道。
“是啊，是啊，我當時去送了早餐、午餐、晚餐，結果發現，四少奶奶一口也沒有吃。”另一個小女傭道。
“四少是什麼反應？”周染又問道。
“我們看到四少在外面抽了很久的煙，臉上陰雲密佈。我們本來就都很怕四少，那一天，誰也沒有敢去惹四少。不過，還是有人被四少給罵了。”
“是什麼原因？”周染問。
“好像他們是吵架了。”小傭人道。
“不對，不是吵架。”另一個傭人否認，“有個從沈家回來的傭人說，四少奶奶那天晚上在沈家就挺失控的，還有人聽到她喊了一聲‘媽媽’……”
“是嗎？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傭人搖搖頭。
“大概是四少奶奶想起了自己早就去世的母親吧……”那個傭人猜測道，“可能一時情緒失控了。”
她們在一旁說着，倒是周染眼底的眸色越來越深，眸子也越來越暗。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但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
“夫人……我們見到四少和四少奶奶關係最差的一次，大概就是前天了。不過，今天四少帶四少奶奶出去玩了，回來後，四少奶奶的情緒雖然還很低落，但已經好多了。”
“我知道了。”周染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