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莫,幫我查一件事。”很久後,沈遲終於開口。
“嗯?”肖莫擡起頭,放下手裡的咖啡杯。
沈遲這個時候怎麼會讓他去查事情,要知道,他馬上就要飛去洛杉磯了。
沈遲沒有什麼表情,眼中眸色清淺,他緩緩開口道:“去查一下,四月,巴黎大酒店,我進的是誰的房間。”
話剛說完,肖莫的臉上就露出了極大的訝然。
“沈總,這件事情,您不是說不查的嗎?”肖莫好奇地問道。
之前,沈遲一直以爲是簡思思,後來簡思思坦白後,沈遲說不願意去查,畢竟是一件很堵心的事情。
肖莫明白,沈遲工作繁忙,沒必要爲了這種一夜情讓自己添亂。
這種事情擱在別的總裁身上,再正常不過了,沈遲雖然潔身自好,但還不至於爲了這事耿耿於懷。
只不過現在,沈遲忽然提起,他有點驚訝。
剛剛他們還在討論併購案的事情,他不得不說,沈遲的思維跳躍太大,他毫無心理準備。
沈遲薄脣輕抿,沉默了半晌後,他開口道:“讓我心裡有個底。”
“行,不過,沈總,今天要飛洛杉磯,這幾天還有併購案的事情,我儘快進行,您看怎麼樣?”肖莫詢問道。
沈遲讓他查巴黎那晚的事情,他肯定是要派人去巴黎的,但C市、洛杉磯、巴黎三個地方周旋,他怕不能盡心盡力。
沈遲思忖了一二,點點頭:“一個月時間。”
“可以。”肖莫點點頭道。
“嗯。”沈遲應了一聲。
肖莫也沉默了半晌,他好奇地問道:“沈總,那件事情,您不是說不查的嗎?”
“如果再出現一個像簡思思那樣別有用心的人,你說我該怎麼辦?”沈遲反問。
他的語氣很平淡,眼睛一直看着窗戶的位置,臉上也絲毫沒有任何表情。
肖莫這會兒倒有些想不明白了,他追問道:“那沈總,爲何不在上次就查?”
他說的上次,即是將簡思思關押在小黑屋的那段時間。
“之前是鬧心,不願意查,現在……心裡沒底。”沈遲淡淡道。
肖莫看了沈遲一眼,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他永遠看不出什麼情緒和不安來,能看到的只是一望無際的深沉。
他在想什麼?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嗎?
饒是肖莫跟了他這麼久,這一刻,他也猜不出沈遲在想什麼。
“沈總,您放心,我一定盡力去查,只不過,時間有點久,能查多少,我盡力查多少。”肖莫也不敢打包票一定會查到。
查事情還好辦,但要查人,確實有難度。畢竟,這人是活的,還是在國外。
巴黎大酒店那個地方又是巴黎最好最大的酒店之一,裡面房間無數,來客衆多,查起來難度很大。
“嗯。”沈遲從喉嚨裡應了一聲。
“沈總,算我多問一句,您心裡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肖莫道。
沈遲這人做事謹慎,突然有這個想法,一定不會是一天兩天的事,肯定想了很久。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沈遲道。
“嗯?”
肖莫越發好奇了,他跟了沈遲這麼久,沈遲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經由他之手的,還有他不知道的大事嗎?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許朝暮的孩子,你看,是誰的?”沈遲道。
他低沉的嗓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不喜不悲,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肖莫沉默了,他陷入了沉思中。
他只管集團工作上的事情,對於這件事,他想過,但沒有深究過。
畢竟,許朝暮是沈遲的女人,許朝暮的一切,不該由他過問。
“說實話。”沈遲沉聲道,他看出了肖莫臉上的難色。
“真要我說的話,是斐麗集團太子爺的吧。”肖莫爲難道。
他知道,在許朝暮回國前,許朝暮一直都是和聶承朗在一起。
聽說,聶承朗就是許朝暮的男朋友,還向許朝暮求婚了,許朝暮那次回國就是爲了訂婚的。
有這一層關係,許朝暮肚子裡的孩子是聶承朗的可能性很大。
他一直也是這麼認爲的。
要怪還得怪沈總自己,五年前顧忌太多,連對許朝暮說一句“我愛你”都沒有,更別說吃幹抹淨這種事了。
想到這兒,肖莫略略無奈。
“除了他呢?”沈遲又問。
“沈總,這種事情,我還是不做猜測了。”肖莫爲難道。
他是真得很爲難,做這樣的猜測,會顯得許朝暮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然而,在他心中,並不是。
許朝暮……很愛沈遲。
“展銷會之前的那件事,你知道吧。”沈遲道。
肖莫想了想,是沈遲和聶承朗動手的那件事情嗎?
“我知道。”肖莫沒有多說。
“那個陌生男人是斐麗的副總,他說,許朝暮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沈遲淡淡道。
肖莫皺眉,沈遲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總,後來我不是調查過,那個男人只是因爲展銷會的事情,對沈氏集團的一種打壓和報復,是斐麗集團的手段。您,應該清楚。”肖莫很中肯道。
沈遲偏過頭,看了肖莫一眼,目光依然深沉如水。
肖莫眼眸子一動,他剛剛……是不是有點情緒激動?
只不過,他說的是實話。
“肖莫,聶承朗跟我坦白過,許朝暮的孩子不是他的。”沈遲道。
“是嗎?”肖莫更加驚訝。
“許朝暮跟我說,她的孩子是我的。”沈遲道。
說完,他輕笑出了聲來,語氣裡是不相信和無所謂。
肖莫擡頭看着沈遲,這男人在笑,但這笑中,分明有苦澀。
“肖莫,我問你,你信嗎?”沈遲又道。
剛剛看着窗口的水霧時,他又在想許朝暮了,很想很想……
他有多愛她呢,有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他是恨不能將自己的生命、全部都交給她。
外面的霧還很大,今天天氣並不好,太陽遲遲都沒有出來,霧氣也一直籠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散去。
透過朦朧的窗戶往外看,他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模糊的風景。
模糊的樹枝,模糊的草地,模糊的一切。
這個外面的世界都是朦朧的,白茫茫一片。
肖莫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