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拉開車門,跳了進去,隨即,車身一轉,只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盤山公路上。
七天,過得好快,似乎只一眨眼間,就到了。
不過,對於蘇雨晴,卻是漫長的。她急切地等着這一天,因爲這一天她纔可以遠遠地離開這個令她糾結不已的地方。
長了二十來年,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矛盾和糾結。
以前,也會做一些不情願的事情,比如說替餘詩華攬下所有的過錯。但她知道,這樣可以保護席慕風。所以,就算會承受再多的痛苦她也釋然,反而覺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非常值得。
之前的她,一切都很分明,對席慕風好的,就是好,對席慕風不好的,全是壞,根本不可能存在矛盾思想。
現在,她無法再做到這般果決了。在她的世界裡,除了黑和白,還有灰,她可以恨孤獨兀,卻無法擺脫親情的枷鎖,她可以討厭恐怖組織,卻無法擺脫自己就是恐怖頭子親生女兒的命運。
仿若一夜之間,世間撕開了另一面給她,令她束手無策,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因爲結婚,她不會如此急切地想着離開,因爲她根本不知道離開又不去找席慕風自己還能去哪裡。
雖然她一直尋找出路,但遠不如這幾天來得積極。
“兀”集團的供給船都裝有監控攝像頭,直連總指揮部。指揮部的人可以將船上的人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想要坐船離開,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些,是孫浩成說給她聽的,無非是提醒她不要想着通過這些途徑離開。蘇雨晴決心已下,又豈能是他阻止得了的。
花了些小心思,她打聽到,船倉下有一個用於存放肉食的冷藏庫,那裡,是監控攝象頭看不到的,更重要的是,那裡有低溫陰擋,安保系統根本無法捕捉到他們。
不過,前提是,她要能混進去。
逃脫監控幾乎不可能,但,辦法總是有的。她把一包藥粉交給了孤獨騰和孤獨飛,囑咐他們兩個完成一個任務。他們兩兄弟是孤獨兀的兒子,到哪裡都不會受到限制,他們成了她最好的助手。
一切都在今晚!蘇雨晴慢慢地塗着指甲油,將一些備用的藥粉塗在了指甲裡。
門外,站了更多的人,孫浩成怕她跑掉,將整個島上的戒備又加嚴了幾份。
小島上,已經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到處洋溢着中國古典風,喜氣洋洋,蘇雨晴的身上,也穿着極具國風的大紅禮服。
孤獨兀因爲穎雪珠生前十分嚮往這樣的婚禮,所以纔會要求將蘇雨晴的婚禮現場佈置成這樣。對於穎雪珠,蘇雨晴沒有半絲的感覺。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一個純粹的名字,不存在任何意義。
婚,是不可能結的,所以她完全不在乎婚禮現場準備成了什麼樣子。心裡籌劃着今晚的出逃,心,難免擔心孤獨騰和孤獨飛。他們雖然夠聰明,夠機靈,但終究還只是孩子。
此時,她已經上了妝,只是淡
淡地點染了一下,卻已將臉部輪廓凸顯得更加明顯,原本就美麗的五官,此刻泛着熠熠神彩,有如天人!
小腰不盈一握,胸脯自然凸起,該小的地方小得恰到好處,該大的地方也大到分寸十足,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是濃重的女人味。更甚者,是女妖味。
不用看別的,就看微開的門口不時投過來的那些目光就可知。
她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目光,卻不得不朝外張望,期盼着兩個弟弟可以快點出現。
她頭髮盤起,紮了大紅的喜花,一對紅色的瑪瑙耳墜將她的脖子襯得修長迷人,卻也防礙了她的行動。
門,微微推動,一身白色手工西服的孫浩成煥然一新,出現在她面前。他此時神采飛揚,腳步輕盈,滿臉帶着喜氣。一張俊美的臉上終於少了些陰沉,多了些光亮。
蘇雨晴只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沒什麼感情地道:“沒到正式拜堂時間,新郎是不能見新娘的,你不知道嗎?”
孫浩成尷尬地笑了笑,語氣溫和如常,帶着份歉意,道:“對不起,我還真不知道。”常年生活在國外,他對這種傳統婚禮並不知情。
“那還不快走。”蘇雨晴出聲趕人。他的目光卻已迷離地落在她身上,在看到她這副絕美勾人的形象後,再也邁不動半步。
她微怒的樣子更將一份野性勾了出來,正符合孫浩成這種男人的心理——豔,總要獵纔有趣味。若真是躺在牀上輕噥軟語,任你爲所欲爲,倒沒有了意思。
他想象得到今晚得到她會是個如何艱難的過程,竟開始期盼,身體隨之也起了反應,渴望之極地疼痛起來。
蘇雨晴擡頭間,看到了樓下快步跑來了孤獨騰和孤獨飛,她有些急,伸手便推他,嘴裡不快地道:“沒有聽到嗎?怎麼還不快走。”
她這略帶霸道的行爲成功引出了孫浩成體內的狼性,他忽然一伸手將她摟住,壓在了牆上,身體隨之貼緊!
蘇雨晴沒想到他會這樣,又氣又急,一張臉憋得紅紅的,直恨不能甩他兩巴掌。她知道,事情急不來,隨即壓下了火氣,兩隻靈動的眼睛狐狸般轉了轉,脣角勾起了諷刺:“不會吧,這麼久都能等,這會兒就不能等了?你的忍耐力看來是越發差了。”
孫浩成哪是這麼輕易就能擺脫的人,他彎起脣角,長指輕佻地落在了她的臉上,笑得意味深長:“你的激將法更能激起我的征服欲,雨晴,我想要你,馬上就要你!”
他的目光深幽起來,臉慢慢靠近。蘇雨晴感覺他的氣流灼熱地噴在自己身上,不舒服地扭轉了頭,閉眼忍着噁心感急速道:“有本事你就不要讓婚禮舉行。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就去婚禮上大鬧,讓你丟盡面子!”
孫浩成的身體慢慢縮了回去,顯然她的話起到了作用。他壓了壓眉角,輕淡地出聲:“好,我不急。反正今晚,你是我的。”說完,放開了她,轉身走了出去。
蘇雨晴揪着衣領虛弱地喘息,爲自己能逃
過這一劫而慶幸。
“姐。”孤獨騰和孤獨飛一前一後跑了進來。他們穿着小禮服,打扮得頗有幾份小紳士的模樣。兩人長相極好,可以想見,長大了定是能迷死千萬人的大帥哥。
蘇雨晴無心去想這些,牽上了他們的手將門關緊,忙問道:“怎麼樣?”
孤獨騰比了一個V形手勢,壓低聲音難掩激動地做着口型道:“都搞定啦。”
蘇雨晴激動地抱緊了他們。
孤獨飛在她懷裡小聲地彙報:“我們按你說的做了,監控室裡的人全部迷倒了,監控設備的零件也拔掉了。”
“太好了。”蘇雨晴臉上飛起兩片雲霞。她鄭重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弟弟,道:“以後,出去了,你們就再也不是公子哥兒,再也沒有人照顧了,一切都要自己動手,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兩兄弟異口同聲地保證。蘇雨晴迅速站了起來,將他們推向門口,道:“現在,馬上,把最保暖的衣服帶出來,能帶多少是多少,到碼頭邊等我。記住,藏好了,千萬不要讓人發現,到了,我會用暗號聯絡你們的。”
“嗯。”兩兄弟重重地點頭,轉身跑了出去。他們雖然不知道蘇雨晴爲什麼要他們帶厚衣服,但是對於這個姐姐,他們早已相信,對於她的任何話,都不會懷疑。
看看腕間的表,離船到的時間只有半小時。蘇雨晴看了一眼門外,那裡還站着化妝師,預備着隨時供她差遣。
蘇雨晴招手將她叫了進來,指着面前的杯子道:“把水喝了。”化妝師有些不解,但還是聽從她的話,將水喝了下去。蘇雨晴滿意地點點頭,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道:“脫下。”
化妝師聽話地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蘇雨晴臉上展露了笑容。剛剛的杯子裡,放了她才研製出來的新藥。這種藥服下後,就會喪失思考能力,有如傀儡一般任人擺佈。
這些藥,如果用來對付孫浩成,那是絕對不行的,但對付一個小小的化妝師,綽綽有餘。她迅速換好了化妝師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給化妝師穿上,併爲她蒙上了頭巾。
而後,她迅速走到窗口,沿着藤條滑了下去。
一路躲躲閃閃,蘇雨晴朝碼頭而來,想到很快就要脫離“兀”集團,她的心就無端地興奮。
安保系統延伸到了海里,只要進了冷凍庫,它的體溫捕捉系統就無法捕捉到他們的體溫,便可成功出去了。
蘇雨晴加快了腳步,心越發澎湃。
“放開我!”突然,她聽到了孩子的呼聲。這裡,只有孤獨飛和孤獨騰兩個孩子,蘇雨晴的心一跳,朝發聲地跑。
前方,不遠處,孤獨騰和孤獨飛正被巡查的手下捉住。他們不服氣地又是踢腿又是扭身,卻根本無法撼動牛高馬大的手下。
“對不起,兩位小少爺,上面已經命令下來,不管是誰,今晚都不能隨意走動。手下現在就送二位去宴會廳。”手下毫無所動,帶着幾分恭敬道。
(本章完)